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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嘴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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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禄川甩开连星踏进小庭山,老板娘熟络地上前招呼:“许郎君,怎么才来?秋暝阁那几位可是等您半晌了。”
“公事耽搁。”
老板娘热情,许禄川却一脸漠然登阶而上。他这个态度,惹得老板娘是忍不住咂嘴。没想到,这么帅的小郎君竟这般不识趣。
楼上小厮见人到了,赶忙伸手去为其推开秋暝阁的门。
雅间门开,只瞧里头笙乐醉舞,七八个绫罗公子哥高谈阔论,好不快活。
“我说右监大人,你怎么才来?郑络那小子难得有空出门,你真是不给面子!大家说,该罚不该罚——”
“罚,该罚。我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你竟敢迟到。”
这头一个开口的,是平南将军嫡四子夏旭宾,跟着附和的便是京兆尹独子郑络。他二人皆是许禄川曾在金陵最好的玩伴。今日也是自许禄川回京后,三人第一次凑齐见面。
“郑官人几次失约,是否也应一并罚了?”许禄川玩笑着进了屋。
郑络没应,夏旭宾倒先接过话茬:“瞧你这话说得,人家郑官人家有孕妻,悉心照料也是情由可原。可我们右监大人光棍一个,是何故?哎呀,不知右监大人什么时候也能办场喜事,让兄弟们热闹热闹?”
话锋被夏旭宾这么一转,众人跟着起哄。
“是啊,禄川兄。听闻你家三弟都已成婚,太常大人竟也不急?”
...
“唉?说起我嫁二妹正择婚,不若介绍给禄川兄认识?”
...
“你家二妹?你还真敢提。就她那个泼辣劲,还不得把禄川兄折腾个半死。不成不成。我三姐倒也正择婚,禄川兄不如考虑考虑?”
许禄川没搭腔,只笑着坐在了圆桌前。
屋内沸腾不断,笙乐又起。金陵的夜,就这么沉在了一个个灯火酒肆之中。
...
戌时末,他们酒过三巡,他们推杯换盏。可都未尽兴,瞧这架势需得再饮上三百坛。
从始至终滴酒没沾的许禄川,坐在人群中间却从未显得不相和。也从未有人因为他不会饮酒,或是离别多年而故作排斥。
靠在桌前,许禄川凝视着屋内浓浓的烟火气。不由心安。但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莫名想到了一个人。
再回眸看向半开的窗,许禄川起了身。
当他掀窗而望时,竟惊奇地发现连星依旧站在对面的巷口,没有离开。
他怎么还在?刘是钰到底是有什么事,非要今日见面?无赖...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许禄川不知为什么越想越生气,忽然抬手便将轩窗用力合上。
身后夏旭宾听见动静,拎着酒壶晃晃悠悠上前一把揽住他开口道:“瞧什么呢?许禄川——”
说罢夏旭宾朝着闭合的窗子看了看。许禄川却轻轻撇开他揽住自己的手臂,鬼使神差回了句:“我想起来廷尉府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今日这顿饭我请,就先失陪了。”
“唉?你们廷尉府离了你,是不会转了吗?”夏旭宾讶然。
可许禄川所思别处,还是匆匆走了。
郑络似是看出端倪,拉了拉夏旭宾的手臂低声笑道:“别看了,有人比咱们重要。他都说这顿他请,你就由他去吧。”
夏旭宾个榆木疙瘩,根本没听明白,但恰巧身后有人敬酒来。他便立刻将许禄川抛在脑后,同旁人喝酒去了。
...
柜台前,老板娘正拨弄着算盘查账。
见许禄川到了跟前,老板娘赶忙将账本合上眯眼笑道:“许郎君,今日怎么走的这么早?”
“麻烦,结账。”许禄川没搭话。
老板娘自知没趣,赶忙将帐算好递去。许禄川瞧了眼算好的帐,二话没说掏出钱袋将银子搁在柜台上,转身便要离开。只见老板娘伸手刚想去将那些银子收起,他又折了回来。
“许郎君,还有何吩咐?”老板娘见状紧张地看着许禄川,许禄川却看了看后厨,“板鸭还有吗?”
“有。”老板娘点点头。
许禄川再次将钱袋掏出道:“麻烦一只,打包。”
听见这话,老板娘总算松了口气。只瞧她边将柜台上所有银子收入囊中,边高声道:“大全,板鸭一只外带——”
“得嘞——”
不多时,那个名叫大全的人,拎着只拿油纸包好的板鸭从后厨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老板娘,老板娘看了眼许禄川,大全立刻心领神会麻利地将板鸭递去:“这位郎君,您的板鸭。拿好。”
许禄川接过板鸭,道了声谢,抬脚离开。
小庭山外。
长夜不休,人潮熙攘。
许禄川拎着板鸭悠然走进人群,他在信步走过连星身旁时,沉声道了句:“走吧,回去了。”
“去哪?”连星反应迅速,疾步追去。
许禄川微微一笑,“城南,上禾街。”
...
公主府西南。
连星盯着许禄川走进酒肆,终没再跟去,转身离开。
许禄川跨了门,里头轮值的人瞧见是他,赶忙颔首示意。许禄川没有多言,只伸手将烛台引燃,抬脚向着密道深处走去。
而后暗门将至,许禄川轻车熟路把烛台搁下静待门开。可当他再抬眸时,却瞧见连月站在门外。
连月望着眼前人迷惑不解。
她想今日明明是许禄川亲自交代了不来,怎的又来?当真是搞不明白...
“刘是钰在哪?”未等连月发问,许禄川倒先开了口。连月下意识回禀,“殿下,在中庭。”
许禄川闻言绕开连月匆匆离去。独留其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可想来想去,连月却忽然想起自己似是忘记将此事通知连星。跟着合掌一击她高声唤了句:“许郎君——”但许禄川却早已消失在了院门外。
行过水廊,无边的月色垂在阑干。
许禄川不知为何渐渐将脚步放慢,他心下生出几分的疑惑。他不解...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到这儿来了?还给她带了只板鸭!我疯了吗?
不,不对。是她刘是钰派人找的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来今日早朝发生那种事,她定也难受。这板鸭就当是本公子发发善心了。
许禄川就这么将自己说服,继续抬脚向着中庭行去。
可谁成想,许禄川才踏进小月斋还没往中庭进。就听见中庭内传来一阵极其爽朗的笑声。
站在门中望去,许禄川瞧见刘是钰躺在坐榻上,一边嗑着边果,一边看着话本眉飞眼笑,没有半点伤悲。
此情此景,与许禄川所想相去甚远。他便不由蹙眉。
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她竟还笑得出来?呵,也是。有个那什么魏侯爷在,瞧她真是得意忘形了。
许禄川愤然转身,却正巧撞上了前来送水的风容。
风容瞧见许禄川就像看见了新姑爷,立刻喜笑颜开:“唉?许郎君来了,为何不进去?”
“把这个给她,我走了。”许禄川说着将板鸭塞给风容便要离去。
但风容可不是连月,她自然不会轻易放人离开。只瞧她反应机敏挡住许禄川的去路,故意高声道:“殿下,许郎君来了。还给您带了好东西——”
谁???
刘是钰闻言没怎么在意。她只抬手将挡在面前的言情话本随意拿开,甚至身子都没怎么动,就轻轻回眸瞥了瞥斋门。
第一眼,
哦,是许禄川啊。
再看一眼,
啊?是许禄川呐——
随即三两下腾坐起身,刘是钰讶然发问:“小绿,你怎么来了?”
得,逃不掉了。
许禄川叹了口气,却被风容抢先一步走去刘是钰面前开口道:“殿下,您瞧瞧,许郎君可是特地来给您送东西呢!”
风容说着将托盘上的油纸包递到了刘是钰面前,刘是钰随即伸手拿过油纸包望向许禄川。
“里面是什么?是给我的吗?”
“嗯。”许禄川转身走进中庭,“但不是特意给你买的,这是聚会上剩的。我只是觉得扔了可惜。”
风容听了这话直咂嘴。
刘是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虽说听闻这些都是剩菜,她是觉得许禄川实在有些不地道。但转念想想天下尚有许多百姓不能温饱,自己吃些余食又何妨?便也没有那么不满了。
可当油纸包被拆开,一整只板鸭规规矩矩摆在了她眼前。
刘是钰轻笑道:“小绿,这当真是剩菜?你们一口不吃,未免也太过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