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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一百六十三)小憩 ...

  •   瑟莉斯拉能够理解伊萨克的心力憔悴,毕竟教国首席高阶神殿骑士知道的事情太多,公务繁忙,国内国外多少事不说要它一一处理,通常亦会接到很多咨询,它已经成为教国内部不可或缺的支柱。正是如此,方才它与古神的短暂会面,古神多少会游说它回归德弗洛。

      “古神那边,你去交任务,它有给什么奖励没?”坐在软泥池边的她打趣到。

      “它想我回去,依然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从骑,什么大祭司都靠边站,妥妥的摄政王,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但我拒绝了,我说,如若那样,我今后怎么找理由经常来看望你。”

      瑟莉斯拉心想,即便是看在塔莉萨的份上,这脸皮也忒厚了,她用眼神示意在软泥池中陷入沉睡的那谁:“别逗我了,是它才对。”

      “你没说错,但我得说,都是我的挂念。”伊萨克的眼神疲惫闻言平添了几分温柔,苦笑着说,“教国也好,德弗洛也罢,国内有什么大事,我会该吃吃该睡睡,按正常流程处理,但你们任何一人有事,我都会寝食难安。这次答应萨塔亚曼图斯解决黑蜂山谷的事,我担心了许多,最害怕的事情是‘你跟来’以及‘狂乱之下我和它互相攻击’,偏偏还遇上千年一遇的血月大潮。可能是塔莉萨赋予我的强运依然在保佑我,这次才能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途中的插曲让我认识到任务还远远没有彻底结束,可就现在而言,已经是万分庆幸的最好结果了。发自心底地说,我感动到想哭,却因为太疲惫,作罢。”

      “哎……说起来,如此辛苦的任务,我应该犒劳一下你们才是,但这么伟大的功绩,感觉又不是一顿饭几顿饭或者多少金钱能够衡量的。”

      伊萨克缓缓地摆手:“别。这种事只应该双方阵营的领导者来给与奖励,不应该由你破费。你要是开心乐意的话,多到教国来找我玩就是了,带上它。它平时都不好意思来麻烦我,除非比较重要的公事,知道我很忙。其实,我希望它来找我的……结果每年都是我去找它。”

      瑟莉斯拉会心一笑:“这种关系蛮可爱的。真不知道它的人际关系到底算是怎样。”

      “对了,大概多久能醒?”伊萨克急切地想知道苏赛塔现在的状态,“回去晚了的话,族里的主心骨们又得着急了,尤其是元素帝王们。”

      “因为今次是例外,斯黛拉推测它能睡到下午,以前几回都是早晨就能醒……就让它多睡会,你也是,都辛苦了。”

      “麻烦帮我找点吃的备着,我睡到中午,谢谢。”

      “交给我,我这里很安全的。”有死神坐镇,何方妖孽敢来作乱?而且还是在一定高度的空中处于移动状态,运输舰周围的结界可谓里三层外三层,既有死神的,也有瑟莉斯拉自己的。

      目送瑟莉斯拉离开软泥池舱室,伊萨克才挪动着疲惫的身体,朝苏赛塔的位置靠近,在浅浅的池子里背靠着池壁坐下,用手轻握对方的手,发现肢体还是在轻微地发颤,不知道是在梦中还在经历着什么,或许又是血月大潮第一次冲刷这副躯体所带来的短暂后效。

      “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伊萨克喃喃地祈祷着,“塔莉萨、卡尔玛、萨塔亚曼图斯……还有那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星魂,都会保佑我们的。”

      被握住的手指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守护者并没有因此转醒。

      忽然,伊萨克觉得身体有一丝异样,它立刻松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口渴的感觉在口腔中愈发明显,潜意识觉得自己想喝点什么解渴,理智与本能却告诉大脑,需求的却好像不是普通的饮品。

      不好——

      后背一凉的它忽然记起,很久以前,自己与塔莉萨去往血月探险的那次,看守者血月遗产的看守者似乎提到过这么一句。

      很小很小的概率、偶尔的情况,在遇到血月之潮刚刚褪去后,或者血月遗民在遇到重创后,遗民们会发生一点点渴血的症状。这种时候,不要犹豫,尽快去找你附近任何能够提供血液的生物都行,如果拖延时间越久,渴血感越焦灼,需要满足的血量就会更多。

      伊萨克极其不安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挚友,僵硬地摇了摇头,意志分外坚定地拒绝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选项。它只能压抑住这种需求,请求在这舰上无处不在的机械星仆,让她呼唤瑟莉斯拉尽快赶过来。

      瑟莉斯拉本来刚去了厨房,将手里的活交给妲莉娅,便匆匆赶到愈疗室,连忙问伊萨克你现在感觉怎样,需要我做什么。

      “你这里有饲养的家禽吗,或者刚打猎到的野兽也行……少许的血就够……血月大潮激发了我们这种偶尔会发作的渴血症,算是血月杆菌仍然感到饥渴的证明。”

      绯红魔女挠了挠头:“我这船上基本都是冻货,哪有鲜活的家禽牲畜或者野兽,现在去捕猎,少说也要十来分钟,我不知道你坚持得了那么久不。”

      “应该能。”

      瑟莉斯拉听这话总觉得既可靠又不可靠,她瞥了一眼旁边依旧浮在软泥中安然无恙的守护者,知道首席肯定是舍不得拿它的宝贝挚友下口的,于是眉头一纠结,袖子一挽,露出有几分结实的前臂,握拳,下巴一扬:“别扯那么远了,反正这会老爷子没在,你将就下。”

      伊萨克一愣,这能叫将就?虽然并不感到意外,却足以让它犹豫,甚至试图摆摆手后退以示拒绝:“我、我真的没说……”

      “我没要你说,算我善解人意的一环,行了么。”那胳膊真的白皙且有力,伊萨克毫不怀疑这样的臂膀给普通人随便一拳,那就是十个百个天灵盖叠起来也能干碎,“别咬碎骨头,别吸太多,不准咬脖子,不然我让你睡得比它久。”

      伊萨克眼神徘徊了一番:“那你还是给我来一拳比较省事。”

      瑟莉斯拉差点就顺它的意了,有着方法你不早点说。不过,一丝的好奇心让她决定坚持一下“好意”:“没关系,我用一点代价从你这里换几个问题,行吗?很一般的问题。”

      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在心中感叹,果然是亲爱的塔莉萨,就算再活一世,这出人意料方面还是那样,没变:“行啊。”

      “刚才切了点大蒜,嗯,但我洗了手的。”

      伊萨克没有犹豫,若是死神卡尔玛回来撞到这样的光景,保证会生一大桶的气,自己啥都捞不到,它果断取用了瑟莉斯拉的一点血,大概刚好一小杯胡萝卜汁的分量。

      它感到分外的满足,身体里的血月杆菌们也是,为宿主勇敢的行动感到欢呼和激励,让它这会精神好了不少,似乎不着急入睡了,这可是真龙之血啊。它不禁哂笑到:“我喝掉了教皇陛下权杖上的,原本大小一块龙血石的份,教皇厅要是知道了该嫉妒死了。”

      然后,它跟瑟莉斯拉讲了血月遗民们渴血症会偶发的两种情形。

      “这正是我好奇的,守护者如果醒来,会和你一样犯渴血症吗?”毕竟瑟莉斯拉前几回都没见过苏赛塔会有这种症状。

      “我觉得一般情况下不会,醒来的它应该是经过了充分休息,就连忙碌不已的血月杆菌们都会偃旗息鼓,好好休整上一阵。就算真的发作了,没关系,它还有我。”

      这番斩钉截铁的话听得瑟莉斯拉稍微有点感到惊悚,数秒过后,惊悚很快散去:“呃,血月遗民之间也可以有这种……行为吗?不是以前说,血族(吸血鬼)不能同族吸血?”

      “那是胧月迷宫里血族双子管理者给血族们定下的规矩,然后就传到了外面成为奇闻轶事。只要同意没什么问题,事实上,这有好处。可以建立起更亲密的关系,强的一方予较弱的一方授血的话,后者多少会受益。”

      “这么说,你允许过守护者啜饮过你的血?”

      “也就只有跟你能说,”伊萨克压低了声音,它并不是怕除了斯黛拉之外的人在偷听,而是这件事的确很严肃,“是的,那个时候,或许这么做是最好的。”

      瑟莉斯拉的目光柔和又充满怜悯,缓了几秒才问:“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读过它的传记。在它的第一次‘死亡’之前,它遭遇了最痛恨的背叛和重创,我从熔岩烙印带回了重伤的它以及它幸存的学徒,以及死亡学徒的遗体。那段时间,即便辉石和高塔治愈了它身体上的伤,但一手提携的学徒的惨死之状让它无比后悔自己的软弱,对卑劣者基于当时状况的短暂屈服……事实上它自己所受的伤害比学徒的死亡更糟糕。那个时候,它将自己关在高塔的家里,一步不出,族中的人,元素帝王们,谁都不见。只有我能撬开它家门上的结界。”

      “真是……令人难过。”

      “我接到了迷宫辉石的恳求,它恳求我帮帮它的守护者,无论用什么方法。相比其他生命体而言,它的行为并不燥郁,房间里并无凌乱,只是安安静静,了无生气地将自己团在房间的床上,一步也不想迈出它的家,像极了躲在壳里的蜗牛本身。见到我来,它只是看着我,眼神才稍微从麻木变得有一点情绪,那时,它仅有的情绪里都塞满了沮丧、后悔,和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手足无措。”

      “那时你要是跟它一路就好了。”

      伊萨克重重地叹了口气,脸色不佳:“别提了,我们俩都后悔死了,在地下城和迷宫分道扬镳进行搜索果然是很坏的预兆。不然,有我在,库雷坎那个狗逼怎么敢挟持着它的学徒来威胁,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我们俩剁得稀碎的。”

      “以你跟老爷子的关系,以你的脾气,肯定追到冥界都要把那家伙的魂都挫骨扬灰。”

      “你说的没错,将灵魂都挫骨扬灰,化为虚无,这种垃圾不配有来世赎罪或者永堕炼狱受罚。即便我跟苏说过我那样做了,找老爷子走后门复活了它的学徒们,可它还是高兴不起来,库雷坎在死前赌上熔岩烙印的大量魔力下了濒死诅咒,在它身上和灵魂上都刻下咒伤,更糟糕的是那个时候血月的天象仪杖也被盗了,甚至没法找老爷子借来,试着去解。所以,它非常非常沮丧。沮丧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那件事发生后的一周,虽然它的身体靠着高塔老家地利的缘故,基本康复,精神却没有,而且,渴血症第一次在它的身上发作了。”

      伊萨克悲伤地回忆起,苏赛塔很小心很小心地忍耐着那种渴血的感觉,拜托自己去找一点血,什么生物的都行:“它也是拜托我去高塔里找一点任何血月生物的血,那时它虚弱得爬起来都费劲,精神无法操控身体协调一致。我只好无奈地将它抱起来,靠在我的肩头——我对它说,别样生物的血大概只能满足一时吧,用我的。”

      瑟莉斯拉揪心地聆听着,她能从伊萨克的言语中觉察出情绪上的无比诚挚,不论这到底算友情还是其他,反正已经堪比亲情的程度,只有如此亲近的人才会愿意如此付出,看来守护者说的没错,伊萨克对它,不仅视为同类,甚至视为同胞至亲。

      “它有犹豫过吗?”

      “是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身体的动作小幅地表达了抗拒。它用虚弱的声音说,我已经帮了它太多,真的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但我对它说,我希望你知道,世界上还有不会背叛你的人,那个人同样是血月的遗民。我说过的话,至死都不会反悔。”

      噫……难怪首席为什么如此受欢迎,死神和古神两边都吃得开,塔莉萨也罢,守护者也是,在教国人气比国王和教皇都高,不是没有原因的嘛!如此诚挚又忠实,锲而不舍的灵魂,难怪塔莉萨殿下会挖角它,倾斜重资源培养……古神收入了一大笔重要利益才放肯它自由。

      在瑟莉斯拉的书众,现实里如此完美的角色是她未曾下笔达到的高度。这下,素材是有了,要怎样才能描绘出如此质量优秀的真挚“友情”,她自己反而犯了难。

      “……后来呢?”

      “它听从了我的建议,通过这个,我们建立了魔力链接,在一定的距离内,我能通过魔力链接感觉到它过得大概好不好,就减少了去那边的频次。后来,为了保持这种链接大部分时间的稳定性,借由某个契机,我打主意搬到教国王都,从普通教廷骑士做起,最后到达了内阁的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因为王都塞勒涅就在巨蜥山脉,碧岚高塔正南方没多远。”

      神啊,该怎么说呢,首席认识了守护者多少年,就算宠了对方多少年吗?
      作为小说作者,瑟莉斯拉觉得自己下笔之前,嫉妒得眼睛都要充血一轮的先。虚拟被现实创得飞出去八百米不说,到底要怎样的文笔才能描绘出这样的情感让观众心服口服?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良心,怎么都觉着自己才像是那个后来的。
      呃,抱歉,虽然我非常非常关心你们俩,但加入其中好像怪尴尬的呀~>_<~
      而且,自己与守护者五十年前遭遇的那个无比尴尬的夜晚,要是让首席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才怪。所以,打死不能说!

      瑟莉斯拉考虑着晚上要不要去找弗雷,从写作艺术和生命灵魂的情感角度很郑重其事地讨论这种至亲至臻的关系该如何表达和描述,她甚至现在就手痒想画个草稿,手,好痒。

      伊萨克见她表情很复杂微妙,连忙问怎么了,瑟莉斯拉心想正好自己的好奇心满足了一部分,剩下的留着下次享用,于是便说自己好像刚才离开厨房之前忘了交待妲莉娅什么事了,抱歉你先歇着,我得回厨房看看,料理做好了给你留着,你想打包也行。

      对方告辞离开,伊萨克在软泥里继续舒缓过来,挠挠头,思忖着是否自己刚才在回忆的多愁善感里说了太多有关挚友的事,惹她不高兴或者猜忌了?呃,如果她是塔莉萨,她会感到吃醋吗,假设不是,那她又会作何感想?

      忽然感到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伊萨克希望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挚友真的睡着了没听到。

      算了,高阶真龙的血,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喝,这味道过了千年依然未变,自己没有认错人(龙)。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念着她的好,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伊萨克的体质和力量到底是要强苏赛塔一些,或许是在早年经历过一次血月大潮,恢复速率要快上很多,又或许是真龙之血乃至补之物,中午清醒过后便能从愈疗池里灵活地爬起来,找瑟莉斯拉问午饭吃——它倒是真的一点都不见外,仿佛过去在塔莉萨的船城上那般自如。

      下午两点,见苏赛塔还没醒,它就问绯红魔女这次的愈疗可以提前结束吗,差不多就行,该带它先回去了,不然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熬夜可不行,再说,怎么能让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持续劳作和担心呢?

      斯黛拉说行那就算行,瑟莉斯拉听完点点头,正好没有午睡的困意涌了上来,伊萨克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相信对方能照顾好守护者的:“行吧,我真的从昨天熬到现在,也困得不行。哈欠~~~”

      “下次见。反正我跟萨塔亚曼图斯说了,最近别来叨扰你我它,干了最重的活,就要有休假时间。”

      送走两位,瑟莉斯拉真的熬不住回房间倒头就睡,看得老爷子心疼不已。

      可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并没有将守护者带回人家在高塔的家。

      下午四点。
      兴许是有点饿了,苏赛塔慢慢转醒,意识还有些昏蒙不清,只知道自己的四肢还有一丁点的残留痛觉,不过基本不妨碍爬起来的动作,只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是松软的床垫,略厚的寝具质感和家里的并不相同,遂疑惑着这是瑟莉斯拉舰船上的某个房间吗?

      直到它嗅到了熟悉的薰衣草的香料味道——是伊萨亚斯喜欢的。

      慢慢睁开眼睛,抬头是有着帐幔遮盖的床帷,脖子稍微往右边一偏,果然。

      伊萨亚斯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边上,拉过有着滑轮的边桌,似乎在灯光下撰写着什么。

      只是手臂稍微在厚厚的被褥下移动了一下,对方立刻便扭过头来,眼里满是高兴:“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感觉睡到有些头晕,可能早已超过了以前标准的每日四小时休整时间,苏赛塔缓慢地试图爬起来,被伊萨克劝它慢点,等完全清醒了再起。

      “满打满算,十三个小时。我们大约凌晨三点收工,然后瑟莉斯拉就将你扛到舰上愈疗软泥池子里泡上了。现在感觉怎样,身体还很痛否?”

      “一点点很轻微的痛,没什么大毛病。”

      “第一次经历血月大潮是这样的,今后不会有持续如此久的效果,我很高兴你能挺过来。刚刚听到血月大潮播报的时候,我担心你到不行,心想你从来没经历过。”

      “你的意思是,我算幸运的吗?”

      “嗯,很幸运了。幸运到我认为塔莉萨一定在庇佑我们,还有两位期待我们出工的神明。”

      “天色好像已经不早,我得回去,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伊萨克连忙阻止了对方的起身:“我已经托瑟莉斯拉那边给你家烈风帝发去信息,说你身体略有不适,要明天回去。莱扎回消息说,那边一切情况都在控制之中,族人们甚至没有撤离到金桦树城。一切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元素帝王们并没有组织族人撤离到金桦树城?当初自己明明是做好了极为恶劣的预判,难道,是因为自己全程都保留了意识的缘故么?因此与自己意识上链接的辉石也稳定住了?一想到这里,苏赛塔觉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心情顿时放松了很多。

      “除了那个冲撞了你的敌人?”

      “…………”伊萨克短暂地沉默,好似被人突然捅了腰子,脸色不太好,“冒险者的任务总是环环相扣,我早已习惯。只要你和她在这次的任务里平安无事,我就感谢命运一千遍了。不然,我会对萨塔亚曼图斯生气的,尽给我找事。”

      “古神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比如,给你放个假?”

      “那是当然,我当面跟它提,让它最近都别打扰你我和她,干了重活就得给假,家里的烂摊子,当然是恩底米亚那家伙收拾去。我已经很足够心累。”

      “你忍心将一堆能累死人的活,都交给你那位天生体弱的学徒?”

      伊萨克对此冷笑道,说自己猎来的海龙内脏可不是白白给它当补品的,吃了就得干活:“呵,那萨塔亚曼图斯就忍心将那边的包袱,丢给我在这边‘令人骄傲的学徒’?没道理呀。总之,最近几天谁都别来烦我们,否则,别怪我发脾气。对了,我给你请假到明早,今晚留下来陪我休息。”

      这最后一句不怪人多想,苏赛塔还是直白地问了一句:“……哪种意味的休息。”

      对方表情微妙地微笑到:“你希望是哪种?都随你。”

      “……饿了,晚上王都有夜市吗?”躺了这么久,是真的饿了。想吃东西,想吃好多的好吃的食物。

      “那必须安排,就算冬天关门早,我也会让他们通宵营业,为了迎接从黑蜂山谷回归的英雄。”别说,首席高阶神殿骑士这滥用职权的样子还挺帅的,“还是说我让管家先去订晚餐?”

      “先解决晚餐。”

      守护者一贯不太喜欢特别雅致的高档餐厅,容易拘谨,它就算约见合作伙伴也是在中档或者中档偏上,本身而言是路边大排档和普通餐厅酒馆的爱好者。于是订餐计划取消,改为了两人一起穿梭傍晚的大街小巷里,身着普通冒险者的厚斗篷,一边嚼着瑟莉斯拉赠送的酥皮花生米,一边寻找守护者中意的食物。

      雪花簌簌落下,傍晚王都的街头人来人往,有些人才刚好下班。

      酒馆和路边流传着今日下午从卡尔玛的神殿里传出的正式神谕……倒不如说是以死神的名义担保的今日大新闻。

      受死神卡尔玛与古神萨塔亚曼图斯的共同委托,首席高阶神殿骑士与白骑士一同前往位于德弗洛西南部邻国,与教国东南部有一个大海湾之隔的黑蜂山谷,对盘踞在那里,阔达两百平方公里的危险地带——漆黑异象体的巢穴进行了大清剿。总体来说当地已经安全,所有的受感染地形已经基本无害化处理,不担心可疑物质会继续向海湾另一侧蔓延。

      这件事听起来让人觉得,虽然不太明白,但——能同时让死神和古神都派下委托,注意是“委托”而非单纯的指派,足见此项任务的重要和事关重大。冒险者们都懂,委托,是可能失败的。但死神卡尔玛大人让首席祭司事后宣扬此事,那么必定是大成功级别,值得竖碑传颂的。估计明天教皇厅就会开始有所动作了,毕竟是内阁首席武官携爱徒亲自出马,为教国铲除隔海相望的威胁,甚至卖了古神一个人情。

      这个时候酒馆里就开始讨论起首席是异族的传言,非常可能是那边来的,卖古神一个人情好像这个说法不太准确。至少能说明的是,首席是受到双方阵营高层都信任的大能者。

      守护者似乎很喜欢这里的牛肉馅饼和原味牛肉清汤、干蘑菇炖鸡肉,伊萨克看着对方品尝自己喜欢的食物,它自己也感到很开心。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季节以及严酷的气候让王都的市面上几乎没有新鲜水果,如果是在高塔或者自己的设施那边,能找到水果,就是不方便在这里拿出来。

      异端审问官阿加莎下班了专程绕路到这家店来买羊肉馅饼和羊杂汤,忽然,在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在店门口小方桌旁的客人,其中一人有疤痕的的右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鬼使神差地仔细瞧,等等,这不是——她刹住了脚步,小心地问:“是……白骑士?”

      白骑士用眼神回应了招呼,却没有说话,似乎不想招来一些咋咋呼呼的围观。

      那么,跟白骑士一起的,仔细一看,虽然将头发都收拢在了斗篷里,看脸的话还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恩师……呃,不……”

      伊萨克做了一个手指向下压的动作,让她别在这里惶恐地敬礼或者鞠躬以及大声念出尊贵的职称:“阿加莎,晚上好,你也来这家买东西啊。”

      阿加莎可能是有点紧张,她小声与恩师的对答内容大概是什么,她的脑子晕乎乎的,事后记得的内容不是太多,反正也是日常寒暄几句,恩师就说外面天气冷你最好早点回家,便打发自己离开了,甚至没给为他们买单的机会。她只记得,恩师单独带白骑士出来下馆子,自己那份吃完了,还饶有兴趣看着对方慢慢吃的样子。她没有走多远,便在路边小摊装作和别人聊天,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张桌子。

      他们好像有很多的话,聊了十来分钟,等白骑士慢慢吃完,才缓缓起身,朝街道的另一端走去。来自职业的好奇心让她十分想跟上去,可理智告诉自己,那样做的话,大概会被恩师厌弃的。

      此情此景,无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哎,也只能明天去找艾尔雅她们分享这份谈资了。似乎眼下,众学徒们绕不开的话题就是,虽说是凭能力凭本事,白骑士能如此受到恩师的宠爱,大家总是会聚在一起分享这谈资,以及无恶意的抱怨一阵子了——白骑士求来宝贵的龙血石一事在学徒众之间流传,深知龙血石贵重的大家,相当敬重这高尚的义举。

      夜市逛得差不多,伊萨克与苏赛塔回了它首席高阶神殿骑士的官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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