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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那些年那些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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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门派,叫随宫。虽然势力庞大,但总坛鲜有人知。随宫的人行事低调,从不对外自称随宫之人。而替随宫做事的大多数人,也不知自己的主子,实际是有门有派之人。随宫主人代代相传,而后有一代宫主早逝,只留下一点血脉,是个男孩,名叫元酉。宫主正夫是个知书达礼,有威信的男人,所以元酉顺利的成为了新任宫主。几百年来破天荒男人为主,所以元酉很想做一番大事。尽管他的父亲一直劝戒他早日成亲,稳守旧业为好。
元酉长到十六岁,已是绝色男儿。身为宫主,所学颇多,早不将一般女人放在眼中。他欲出宫游历,他的父亲不放心,找了本家的家主,寻了一个年纪略大一点文武双全的女子与他同行。这个女子,男孩一样没有放在眼中。
在江湖上行走没多久,元酉打猎的时候,看到一只白狐。他发出一箭,白狐中箭窜到林中,等他找到白狐的时候,他遇到一个英气的年轻女人,手中拿着白狐。白狐的身上中了两箭。女人将白狐给了他,两人一见如故。
这个年轻的女人,真实身份是当朝二皇女,其父是皇贵君。皇贵君本就受宠,二皇女才华出众,两人自是遭皇夫排挤。后来皇贵君英年早逝,二皇女心存疑窦,也只好佯作不知。元酉同情二皇女的境遇,加之二人逐渐情投意合,遂愿意用随宫的势力相助。二皇女此时已有一夫二侍,元酉心中有些介意,二皇女许他若有一日能问鼎江山,会与他并肩坐看山河,而且会让随宫成为江湖第一门派。元酉口称不在意,心中觉得这样的将来很是美好。
机缘巧合,有一日,太女遇见了元酉,惊为天人。太女向二皇女讨要元酉,二皇女自是不答应。几次三番未能得到佳人,太女向女帝请求,希望能得到元酉。太女一向乖巧沉稳,二皇女也不是悭吝之人,女帝闻言,宣见了元酉。一见之下,女帝觉得元酉果然绝色,难得的是带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傲骨。女帝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让两个女儿失和,于是假意向二皇女讨要元酉,要纳为侍君。
元酉没有想到,二皇女会暗算他,废了他的武功,将他献给女帝。女帝得了风华少年,甚为欢喜,一夜宠幸,封为贵君。元酉一日之内,武功被废,清白尽失。他几乎想要自尽,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圈禁在皇宫中。
太女得知自己的母皇竟然将仰慕之人封为贵君,心中难过。几次三番想要去探望元酉,都被女帝的侍卫拦了下来。而后一日,太女费尽心思,终于见到了元酉。孰不知这次相见,也是阴谋。太女和元酉被人下药,醒来的时候,不着寸缕,一片狼藉。最不堪的是,女帝在一旁怒视他二人。
太女真心喜欢元酉,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求女帝能放过元酉。女帝气得不知如何言语,太女又求女帝将元酉赐给她,宁可被贬庶民。女帝勃然大怒,不曾想太女竟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心中失望。女帝废了太女,将元酉打入冷宫。这场宫闱丑闻,知道的人很少,就这样被隐秘起来。
经由此事,女帝大病。她一怒太女不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中,二怒侍君失节,三怒二皇女幕后操纵宫廷混乱,包藏祸心。而此时,二皇女的势力已经大到她无法遏制。从心中,女帝也知道,二皇女行事果断狠厉,的确比太女更适合为帝。其后一年,女帝薨,临死下旨让二皇女即位,却一直不肯将她立为太女。有些事虽不曾点明,但史书会显露当时的无奈困局。
女帝驾崩后一月,前太女亦病逝。二皇女平稳登基,并无人明处置疑。冷宫里的元贵君陪葬女帝,皇宫中精妙绝伦,美轮美奂的重华宫有了一位新主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新主人,就是元酉。偷梁换柱的事不罕见,一朝女帝一朝侍从的事也不罕见。很多的旧事,就这样被掩盖。
被同一个人陷害两次,一切尽毁,元酉自不会再顺从二皇女。只是这世上让人屈从的方式太多,二皇女终于得到了元酉。她对元酉誓言会补偿他过去所受的所有委屈,元酉自不会信。如果曾经他曾真心的喜欢过二皇女,那么如今他对她只有憎恨。
元酉被陷害进了宫,随宫的人一直没放弃营救,只是从未成功过。二皇女登基为帝,对元酉誓言后,果真没有再宠幸过曾经的夫郎。就连皇夫生子,她也没有陪伴。而在那时,元酉也有孕几月。皇夫担心元酉之子会影响自己孩子太女之位,于是设法联络了随宫人,联手将元酉救出宫外。元酉被救后远离都城,不久后生下一子。在众人相助下,功力渐渐恢复。
阮雨说到这,我已明白。迎着纵横山顶刺骨的寒风,我道,“雨儿,你爹原名元酉,你娘就是逆安帝,对吗?”
阮雨点了点头,“我爹被救后,省悟旧日,元有耳谓阮,我爹后悔当日不曾听他父亲的劝告;酉加享谓醇,我爹明白当珍惜拥有,享之惜之。只是每次看到我时,他还是会想起那些让他屈辱的事。他创立无情宫,收留伤情人,一为救人,二为提点自己。原本他是绝不会去找女帝,为了我们的亲事,他还是去了。”
我抱住阮雨,“雨儿,委屈你们了。”
阮雨靠着我,轻道,“箫能,陛下说,除非我爹答应留下陪她,否则还是要为你和逆拥赐婚。你说,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也许,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留下你爹。”我劝道。算来,阮雨的确是逆安帝最小的孩子,她牺牲过阮雨的爹爹,也有可能信守了曾经的誓言。内情如何,不得而知。
“箫能,我不想让我爹再陷困境,想让他和我一起走。我爹却让我先出来,和你先走。”阮雨续道。
“陛下不会再为难你爹的。”我道。阮雨还有些怀疑,我拉着他下山回府,“若是明日你爹没有回无情宫,我们再进宫不迟。两个人的事,别人插不上手,给他们一点时间,自己解决。”阮雨将信将疑,还是听从了我的劝告。
第二日我下朝,阮雨告诉我,他的爹爹已经回府,只让我们安心筹备婚礼。福婶领着家人派了喜帖,排场不大,都是至交。
几日后一晚,太女突然到了我的府上,让我去看看逆拥。我回绝了,太女走时,一脸悲愤,只道,“皇弟一世聪明,独独碰到你,再伤心也不被怜惜,可悲。”我沉默不语,月儿穿梭在云中,忽明忽暗。
再一日,苑彦亲自送来了一坛胭脂醉,说是恭贺我。福音将酒接了过去,苑彦没有进府,只幽幽的看着我,看了很久,没什么言语,而后道了别。那坛酒,后来再没见过,不知道福音收到了哪里。
娶阮雨的那天,箫府府内府外挂着几十盏嫣红的荷花灯,家中的水池中,也放满了荷花灯。我揭了阮雨的盖头,拉着他看向窗外,告诉他,相逢那日,景致太过萧瑟,只盼着今后的每一日,都像今朝,别样动人,良辰美景。阮雨笑得分外灿烂,他放下红帐,褪下红衫,我记得枕头上他亲手绣的那对鸳鸯,交颈缠绵,好生甜蜜,直让人忘了今昔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