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奇缘》冰岛岛主

5、第五章

　　“你不知道？”云黑很诧异的看着我。
　　我摇头，我知道了还用得着问你么。“你快点跟我说，磨牙到底怎么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云黑呼哧了下翅膀，“刚刚我和鹦鹉吵架，她讽刺我，说我愚蠢，每天光顾着给你叼肉吃……”
　　“说重点！”我打断她，“先说磨牙的事情。”
　　“嗯，是这样的。你们那个狐狸奶奶的故事你很熟悉了哈？”
　　“狐狸奶奶？哪个狐狸奶奶？”被她冷不丁的一问，我有些懵，“妲己奶奶？”
　　“对！就是你们那个妲己奶奶，被剁了脑袋永世不得超生那个。”
　　“这个跟妲己奶奶有什么关系么？”我被云黑饶糊涂了，“磨牙和妲己奶奶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嘎——”云黑尖叫，尔后白了我一眼：“你们那个妲己奶奶不是把比干的心给掏了么？”
　　比干的七巧玲珑心被挖，也的确是因为妲己奶奶的“报复”，妲己奶奶是妖精这不假，做了许多坏事也不假，可她是奉命办事，即便是做错了事情，比干带人焚烧了狐狸洞，烧死了好几百的狐狸，这几百只狐狸没招谁也没惹谁，里面也不乏善良之辈。好比，我的姑婆，我的姨婆……
　　她们是无辜的。
　　要不是狐狸洞被焚烧得一干二净，我们也不至于迁徙到玉烟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狐狸奶奶恨比干，我是理解她的。
　　“掏了心的比干现在不是已经成神了么？”我不满地嘟囔道：“可妲己奶奶已经永世不得超生了。”
　　云黑被我呛的干眨巴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死去的先人们，我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嘎——”云黑火了，急躁起来：“我说，你还听不听了？你不听我可不跟你说磨牙的事情了啊！”
　　“别——”我忙讨好笑：“我就是感慨下，感慨下，您继续，继续……”
　　“比干死了之后，不是被姜子牙在封神台封成了文曲星么？”云黑叹气：“可民间人却把他封成了文财神。”
　　“这跟磨牙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忍不住打岔。
　　“你还能不能听我讲完了？”云黑火了，嘎嘎的叫：“你再给老娘打岔，老娘不跟你说了！”
　　“我错了。”我萎缩在地，耷拉着脑袋，只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云黑。
　　云黑这才继续：“无论是比干被封文曲星也好，文财神也好。他都是正神，是跟磨牙没干系。但你家磨牙最近不是忙着往地府里进么？”
　　“磨牙哪是我家的啊。”我被云黑说的脸红。
　　“是不是你家的容后再说，咱们再说磨牙。”云黑喘了口气，“说磨牙之前咱们还得说说天师钟馗……”
　　这又跟天师钟馗有什么干系？我彻底被云黑绕迷糊了，脑袋晕晕的。
　　“你知道天使钟馗不在三界之内吧？”
　　这个我听说过，不就是赐福镇宅圣君嘛！
　　据说钟馗长得丑，活着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唐德宗时期的状元，但就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了，太惨不忍睹了，结果卢杞以此为借口，故意为难他，害得他撞柱自尽。
　　此事上达天听，玉皇大帝便特赐他打理凡间不平事……
　　“不在三界之内便是没有编制，这个你懂吧？”云黑实在是折服我的笨：“磨牙靠他姐夫的提拔，就要进地府了，可钟馗他们还是外编……”
　　我还是不大懂。
　　“你绕了一大圈，把我的狐狸奶奶，比干，钟馗，磨牙你都给说了，但你说话的重点在哪里？”
　　“靠之！”云黑终于不“嘎”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就算是钟馗和磨牙他们之间有利益冲突，但是以钟馗的人品，我相信他不会有小人行径的。”
　　“他是不会，你家磨牙也不会。但是转正的名额就那么一个，不是钟馗就是他磨牙。钟馗这么多年来的威信在那呢，你家磨牙只不过是这几年才发迹的，还靠着关系……”
　　“不就是转正么？”我挠头，“不转正就这么将就着也挺好的啊？”没转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云黑继续翻白眼，急得直啄她的毛，眼看着她本就不多的毛被她咬得遍地都是，我心里不忍，“云黑，咱慢慢说，你别急躁。”
　　“靠之，老娘我又掉毛了！！！”
　　“……”这回轮到我无语。
　　“前阵子，磨牙跟黑白无常出去了是不？”云黑开口道：“黑白无常是去勾人的，路上正好碰到了钟馗的手下，然后那个手下把鎏金匣交给了磨牙。鎏金匣里面放着的是当初比干挖心时候的行刑刀……”
　　“……啊？”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民间尚有这么一说，何况是仙家呢？那太上老君的坐骑，嫦娥手里的玉兔，这个散人那个道长的黄牛，不都是稀罕物么？”云黑冷声嘲道：“比干成神，他的行刑刀因为沾了他的血，也有了灵性。而他又是官封和民封的双重仙，也就是说，他既可以当财神，也可以当文曲，文的财的两手抓，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两手抓，两手都硬气得很……”
　　我的天啊！
　　“鎏金匣里面的刀在仙家自然就是块废铁，可落在凡间就不一样了，孙大圣的洗脚布现在在民间都赤手可热，他老人家脱的毛都不是一般的毛……”说着，低头看了下地上的黑毛：“当然了，我的跟人家的没法比……”
　　“别说这个了。”眼看着云黑又要扯远话题，我忙问：“鎏金匣被磨牙弄丢了？”说完这句话，我的心紧接着悬了起来。
　　云黑不说话了。
　　原本悬着的心就这么跌到了谷低……
　　“如果磨牙不和钟馗争那个名额还好，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俩，紧要关头，小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了开，何况磨牙遗失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这下他真惹麻烦了！”
　　“……”怪不得他最近这么反常，怪不得他让我去陈府。
　　“碧瑶仙子可以帮他，原本阎王爷打算让他和碧瑶仙子成婚的，就连月老都已经准备扯红线了，可不知道他刚刚抽了哪门子的风，跑去月老那把红线给扯断了，得罪了月老不说，还把碧瑶仙子给气炸了！碧瑶仙子的姐姐给王母梳头，那关系硬着呢，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她，能有磨牙好果子吃么？求人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去得罪人家，唉，磨牙真是太不懂事了……哎？骨朵，我话还没说完呐，你上哪去啊，骨朵？……”
　　我一个劲儿地跑，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又在陈府门外了。
　　时至深夜，街上静谧得可怕，晚风阵阵袭来，沁骨的凉。我仰头看着高高悬挂的陈府牌匾，心里面有些打鼓。一路头脑发热的跑来，现在我终于被冷风吹得脑子正常了些，刚刚的勇气便瞬间消失于无形。
　　身上的毛又不知不觉的竖了起来。
　　我害怕了。
　　想到曾经在陈府惊险遭遇，我的腿居然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曾经愈合的伤口也在莫名的发痒。
　　我不是蝴蝶姐姐，我手里没有天下名门名仕图。所以我并不知道陈府在当今天下的地位如何，也不知道陈庭之的身家来历。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此人绝非凡品。
　　犹豫了再三，我终于在门前止住了步。
　　我不是不救磨牙，只是我在想，会不会没等我救出他，我自己就被倒搭进去了？
　　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淡淡的轻笑声。
　　我心里一惊，难不成——
　　我又被发现了？
　　正想着，耳后忽然听到了一声娇笑，“怎么不进去？”
　　这个声音——
　　循声回头，只见碧瑶仙子衣袂飘飘束手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她看了我多久了。
　　看着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心里不大舒服，但好妖不能和滥神比，咱可是有素质的妖！于是这么想着，我朝她颔首，道：“碧瑶仙子，您好！”
　　“不好！”原本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她显然不打算和我惺惺相惜。
　　其实，要不是我打不过她，我也懒得给她好脸。
　　“那好！”我痛快的点头，“您忙您的，小的我不打扰您老人家晚上难得放风的心情，您好好赏花赏月赏秋香，小的就先撤退了……哈——”
　　没等我说完，碧瑶先我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手心有些冒汗，脑子不知为何居然飘出这句话：月黑风高夜，杀狐夺命时……
　　“我错了！”我仰头，“小的我有眼不识您碧瑶仙子的风采，脏了您的仙眼，污了您的仙耳，小的我别的优点没有，唯一一个不算大的优点便是有错必犯但知错就改，有屁必放但放了就完，您老人家就当我是一个放完了的空屁，改完的小错，放过小的我这一回吧！”
　　碧瑶仙子原本沉着的脸在听完我低声下气的一番话后，很快换上了鄙夷之色。
　　或许在她看来，在必要的时候是很有必要显露一下她碧瑶仙子的傲气的。
　　“算了。本尊也懒得跟你计较！我且问你，你可否为本碧瑶仙子走一遭？”倏地一笑，她眉毛飞扬眼神熠熠发光。
　　看她一眼，便知她没安好心。
　　蝴蝶姐姐在迷人的时候就经常用这一招，照比蝴蝶姐姐的风骚，碧瑶仙子的这一招就有些骚风了。
　　“您先说说看。”我谦虚的笑。
　　“你从这个大门里进去，然后在第三个路口往左转。然后一直往前走，这次在第二个回廊右转，然后再右转。当你看到墨香阁的时候进去，里面南侧墙壁有一幅画，画的后面有个匣子……”
　　“鎏金匣？”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碧瑶仙子在我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是愣了一下，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那么一下，却被我捕捉到了。却见她脸上笑意更甚，那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对，就是那个。”她此刻的声音要多婉转有多婉转，俨然把我当成了熟识多年的好友。
　　可我虽然有的时候呆了些，但我不傻。
　　她是个仙子，她不能去，为毛要我去？
　　明知不能拒绝，我笑着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