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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长宁公主之宴 ...

  •   梁静逸的感慨已经坐上马车的乐绥自然不得而知,他此刻苦苦思索的是另一件事。

      “郎君,怎么了?”鹤祐看着上马车以来一言不发的郎君有些担忧。

      “我觉得很奇怪,她身上的......愧疚,”最后两个字缠绵而轻声地被吐出舌尖,似乎时说话的人也不确定这个词是否合适,“是从何而来的?”

      “谁?”鹤祐不解,“长宁殿下?”

      乐绥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回他,乐绥自然也不会刨根究底。

      这日虽然见到了皇帝,却没有新的差使下来,若是寻常外出公干的京官,回来自然仍旧各归其位便是,但乐绥是女皇专门召回来牵制吴王的,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还不足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回来之前萧择益便同他分析过,此次回京要么皇帝会令他督办田文嘉一案,要么会交给他办一件关系天下的大事,只是前者多少更像是俞伯韶走的路子,以乐绥和萧择益对圣人的了解,她多半不会培养两个过于相像的继承人。

      果不其然,昨日长宁公主就告诉了乐绥督办田文嘉的事情交给了楚王。

      但若说有什么牵涉天下的大事,乐绥他们也确实没有商议出所以然来,只能是到京城后见招拆招,谁知第二天乐绥还没有等到新的任命反而收到了长宁公主的邀请,要他去府上吃一顿便饭。

      因着公主的邀约,晚间乐绥从中书省散值之后便在兴仁门略等了一等,接上了从内宫出来的崔琅琅一同朝宫外而去。

      长宁公主如今在御前行走挂的是御史中丞的衔,且由于俞伯韶一直在虹梁未归,她如今也做一部分门下省的公务,不过殿下本人似乎更喜欢御史之职,每次在朝会上当堂呵骂朝臣、参奏纠察的时候都威风极了。

      崔琅琅刚一上车坐定就喝完了乐绥准备的两杯茶水:“方才在御史台和军器监的人大吵了一架,没来得及喝水,上了马车才觉得渴。”

      乐绥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笑起来,给她把茶水添满:“慢些喝,也不着急。”

      崔琅琅顺了顺气,这才看了看他:“实则今日崔兰溶也要来。”

      乐绥放下茶壶的动作顿了顿,仿佛只是有些感到意外,答话道:“这倒是先前没和我说。”

      崔琅琅装作自然地理了理裙摆:“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而已,就没有特意交代。”

      “楚王殿下、姑姑和我一同吃饭,”乐绥不明意味地笑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崔琅琅明白他什么意思,此刻在京中共有四位储君之选,无非就是三位皇子皇女,以及备受皇帝爱重的乐绥,如今吴王处境艰难,他们三个反而聚到一处,其中一个还主要负责监察吴王之案,不明就里的人听了确实容易觉得奇怪。

      然而长宁殿下可不是在乎别人想法的主儿:“何必顾及无聊之人的口舌,崔兰溶年纪虽比你大不了多少,到底也算你的叔叔,我想你们两个未曾见过几面,总是有些生疏,这才做主把你们叫到一处吃个家宴。府上都置办好了,菜单子是我今早出门前亲自看了的,很是不错,你今晚可要多用些。”

      她话都说到此种地步了,乐绥自然只有应诺。

      等到公主府的时候楚王已经坐在席间了,他生气较乐绥上次见他时弱了不少,周身缠绕着忧愁的色泽,连崔琅琅见他都给骇了一跳:“这才几天没见到,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王闷闷地灌了一口清酒:“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情状,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张口问我,我这两日可是食不下咽,若不是说了是姐姐请我,郑大人可不会把我从大理寺放走。”

      大朝会的时候乐绥曾经见过刑部尚书郑恒多次,瞧着确实是个行事干练的女郎,和他说话时慢声慢气的,但威压却半分不减,如今看来饶是楚王殿下在她手下也只能乖乖听话。

      崔琅琅明白他说的什么事,但却不愿意在这个宴中提起,笑了两声便转换了话题:“那你今日可多吃些,我方才还同乐绥说,采萱为了今日的席面废了不少心思,菜都选的极好。”

      听她提起自己,乐绥顺势上前来给楚王行了一礼,楚王堆起笑抬手叫他赶紧起来,倒是也记得恭维一下公主令:“采萱姐姐的席面我自然要好好消受,只是可惜我最近确实胃口不好,若是吃的不多姐姐可别生气。”

      楚王向来话少,每次乐绥见他都是在沉默地摆弄一些小物件,今日话却显著多了起来,可见他们二人来之前楚王已经喝了不少酒了,竟已是有些醉了。

      崔琅琅和乐绥各自入座,崔琅琅也发现自家弟弟喝得不少,劝他:“菜还没开始吃,酒都快喝饱了,你胃口能好起来吗?”

      楚王把酒壶往桌子上一顿,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愁啊,姐姐,我愁啊,”他转眼看到对面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乐绥,“好昭儿,你来说,你给本宫出出主意,如今这样我到底如何行事才好?”

      崔琅琅听他又来起这个话头眉头就是一蹙,伸出手就要拦着他:“好小子,你自个儿的差事可别来麻烦别个,乐绥年纪比你还小,又是晚辈,你也好意思开口问他。”

      楚王不明就里,自然不会理会自家姐姐转移话题的这句话,甚至略到撒娇地抱怨:“姐姐自己对我不管不顾,我开口问了还要来促狭我,我如今已经寝食不安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崔琅琅轻笑一声刚要再挤兑他,乐绥却不知为何接上了楚王的问话:“殿下可知道圣人为什么指派了你去监察此案吗?”

      崔琅琅听他答话表情便是一冷,歪过头来看着他听他说什么。

      楚王觉得他这问题有些古怪,不假思索道:“此事事涉吴王兄,自然要有一个皇室子弟监理,长宁姐姐与王兄感情甚笃,乐绥你是小辈,其他人与圣人又不算亲近,自然是只有我了。”

      “不止是因为这个,”乐绥似乎知道崔琅琅正看着他,甚至还抽空点了她一句,“但也不全是如长宁殿下所想。”

      崔琅琅一愣,只听乐绥继续说:“此事并非只因为涉及吴王殿下才要楚王殿下监察,更重要的是军与将乃是朝廷的刀,是护佑百姓的的兵矢,百姓对于兵将可谓毫无防备。以民充敌谋取战功,此乃动摇国本之罪,圣人信任殿下,所以才把这个差事给了殿下。”

      楚王凝神听着他的话,想起来自己的舅舅曾带他看过的蒋家的兵器库,蒋家在大齐立朝之前本是匠人出身,蒋家先祖的刀锻造地极好,这门手艺一直传承下来,后来被太祖赏识这才成了如今的朱门望族。

      乐绥也拿刀来比喻此事:“蒋氏擅锻刀,我想殿下也一定很熟悉刀。刀不同于剑,乃是单刃,刀锋向外才能杀敌,若是刃口朝内则必然伤己,藿沧军不仅是圣人的刀,也是百姓的刀,若是此事处理不善,要如何令百姓相信刀口不会有一日朝他们斩下呢?往后齐军出征又如何得到子民的支持?难得民心则必然兵败,甚至危及朝野。”

      崔琅琅垂下眼睛遮盖住情绪,听到楚王问:“那我要怎么让百姓放心握住这把刀呢?”

      乐绥笑了:“殿下心灵手巧,锻刀的手段自然不需要我教,殿下只需要像锻刀一样查案就行了,心正、气静、不掺杂事,自然能得到一把好刀的。”

      崔琅琅无声地叹了口气,右手食指轻轻朝桌上敲了敲,公主令平采萱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朝身侧的女使用了个眼色,女使就乖觉地上前给乐绥和楚王添酒去了。

      乐绥言尽于此,也明白崔琅琅的用意,从善如流地端起果酒抿了一点点,便又换回了一直在喝的葛花饮,楚王也仿佛受教一直兀自沉思。

      后半截演戏三个人吃得各怀心思,不过好在公主令拟定的菜单确实很是不错,饶是乐绥每顿都吃得不多,这一趟下来也感觉微微有些撑着了。

      回到梁王府的时候鹤祐在梁王府门口打着一盏灯笼候着,见到马车过来忙迎上来,搀着乐绥的手臂把人扶下来,等乐绥站定整理衣摆的时候才说:“谢衡大人来了。”

      乐绥看向他,鹤祐继续道:“表小姐和他一起在书房等着郎君。”

      因为王清君在梁王府住的时间不短,如今王府下人都很熟悉这位表小姐了,鹤祐便也跟着这么叫。

      乐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进府门之后先去正院给梁王爷及王妃请了安,王妃此次有孕阖府都非常重视,梁王爷每日去衙门点个卯就会回来陪她,王妃也十分小心生怕出什么意外,乐绥每日来问安的时候也要多问两句胎象才肯放心。

      见到晚上回来的长子梁王妃还是照例先让他喝了一碗补气血的汤水,关怀了几句才把人放走。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便看到王清君同谢衡一起在院子里等着他,想来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才在外面迎着,见到乐绥谢衡两步上前来行了个大礼:“殿下。”

      乐绥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同时往屋内走去:“进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长宁公主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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