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悔》沐春之睛

20、夜谈

　　四人在一派欢喜中到了山下，看着面前的沧源剑派剑侍和他牵着的马车“参见少主，您要准备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好，你辛苦了，若无其它事你可以回去了”荆防收起轻松的表情命令道。
　　“禀少主，掌门和夫人让我带话，请您此去务必保重，属下告辞。”说着药侍就上马向沧源剑派的方向奔去。荆防看着远去的剑侍，眼底情绪莫测，阿悔敏锐的察觉到他那一瞬情绪的变化，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松闲适，变化快的仿佛那一瞬间是她的错觉。
　　“我命人准备了马车和我们沿路要用的东西，我收到消息，最近在兰城有人说见过不悔草，我们去哪看看吧。”荆防商量着和他们道，可那语气和笑容虽还是和在旻琼一样，却让人无法拒绝，或者说不容拒绝。司旻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同意“好，就去那边。”
　　“好啊好啊，听说那边靠海，正好可以吃海鲜。去兰城的话，锦城是必经之路，正好我还可以去看看外公呢！”连翘见司旻同意，便也欣然接受，刚那一瞬，即使神经大条如她，也感受到不对劲。
　　“我没意见，我跟着你们，你们去哪，我就去哪”阿悔看了一眼荆防和司旻。
　　“那我们走吧，连翘和阿悔坐在马车里，我和师兄一起驾车。”荆防又恢复了那个一贯温和优雅的旻琼二师兄的样子。
　　“可以，翘儿带阿悔姑娘进去吧”司旻见状走近马车，跃上马车掀开帘子进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马车虽外表低调不显，内里却是一切具全，而且比普通马车要宽大，细看之下，这车厢内怕是机关不少，且这车材质怕是不简单。司旻只扫了一眼车内便转身伸手对着连翘道“翘儿，上来吧”。
　　“好，不过以我的身手，上个马车还是可以的，师兄不用如此小心的”连翘看着司旻伸出的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的手搭了上去，借力上了马车，那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司旻看着连翘，看她坐好在马车里，便坐在了马车外车夫坐的地方，用眼神示意荆防“可以走了”。荆防接收到信号，正准备效防，结果就见阿悔已经自己手撑车拦，一跃而起，那动作一气呵成，都不带停顿的。荆防只得无奈上去坐在马车外另一边。“车内有毯子，你们若是想睡觉可以把毯子盖着。”
　　“驾…”司旻见三人已就绪，就驾车动身，毕竟白辰的情况不能拖。
　　跑起来才发觉，这两匹马速度相当给力，这马车，怕是价值不菲，很可能出自炼器世家霍家，当今之世，论机关和炼器无人可和霍家相比。只是，据旻琼情报网，沧源剑派和霍家并无太厚交情，而且旻琼身为医派，自是最多关注天下奇珍异草的消息，兰城可能出现不悔草的消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旻琼高层知道，且不说荆防拿出的那株百年份的不悔草。这些种种疑点，不知被谁思考着。
　　他们四人赶路到天黑，准备在一处树林里歇一晚。荆防和司旻轮流在外守夜，阿悔和连翘睡在马车里。
　　子夜时分，此时司旻和荆防交换休息，司旻休息，荆防守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应该说从七岁后就每年只有两个月在一起修习。初见时亦如此时，二人擦肩而过，仿佛十年时间，眨眼而过。当初两个不过腰高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如今两个惊才绝艳的偏偏少年郎了。
　　在荆防交换时，阿悔就醒了，她看着旁边睡着的连翘，觉得不会把她和外面的司旻吵醒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马车。
　　荆防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马车内有动静，但当他看到是阿悔那异常清醒和灵敏的动作时，连忙隔空用内力点了连翘和司旻的昏睡穴。阿悔出了马车直向他跑来“你的手怎么样？”在白天荆防接包袱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顿了一下，她想看看他的伤是不是恶化了。这才两天，就算他医术高超，也不可能把那么深的伤治好，而且以司苍和其他长老的医术怎么可能闻不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所以他先去换了校服和迎接掌门转移注意力，再用其他药物和熏香掩盖伤口，当然这些阿悔都是不知道的。以她精灵的愈合能力，自然是不会向他这般受到如此大的影响。
　　现在带着连翘和司旻，他不可能在白天上药。“担心？小姑娘，你这一上来就扒我的衣服，可不太好”荆防迅速转身避开阿悔，然后慢慢撩起袖子给她看。阿悔不懂为什么他要隐藏，也不知道旻琼禁地是什么地方，但荆防既然救了她，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不会说。
　　只见黑色袖子下，白皙有力的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已是渗了血，难怪他今日一身黑衣，舍了他平日最爱的蓝色。“只是出血而已，不碍事，我们人类的愈合能力不比你们，再过几天就会好的”他平静的看着阿悔，他发现原来在月亮地下她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眼底在闪着浅浅的蓝光，仿佛里面有一团会发光的星云，灿烂又绚丽，和她的水蓝色衣裙完美相衬，如冰晶仙子。
　　“别动，你的眼睛在发光”荆防靠近低头阿悔看着她的眼睛。
　　阿悔这才想起，刚刚荆防闪避，她下意识开启了修炼，想吸收日月精华来抓住那只手，现在想想这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里只剩眼底淡淡的蓝色，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没事，我修炼时我的眼睛就会这样”阿悔看着荆防，视线落在那染血的绷带上，又看了一眼马车，便跑过去从马车里拿出了药和绷带和水，这是她白天走时拿的，商玉让她和连翘多拿一些药带着防身，她虽然不懂其他，但她知道那些草药和丹药可以治那些病。
　　她让荆防先坐下，她在他旁边给他包扎“你为什么要去旻琼禁地？那天晚上我是追着你去的。”
　　荆防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他觉得他受的伤很值。她的美是自带清冷疏离的那种美，如果不知道她只是什么都不懂，而且不想去探究太多，怕是会以为她是个冰霜美人。
　　“我有我的原因，以后你和我去沧源剑派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样？”荆防用着开玩笑的语气，眼神却又格外认真的看着阿悔。
　　“好，我和你去”阿悔也认真答到，她看的出来，司旻对连翘是不一样的，连翘也对司旻满心喜欢，所以她觉得她不该再待在司旻身边。而且荆防是她在有意识时看到的第二个人，他还救过她，她觉得并无不好，只是她潜意识里对司旻更加熟悉，她好像知道司旻的多数习惯，比如早上天未亮会在苍鹤峰峰顶前练剑，午睡起会喝杯茶，翻书时指尖会下意识从书页的上角滑到下角……好多好多，她没有刻意记这些连翘都不知道的东西，只是当她看到司旻在做这些时，脑子里就出现了他的习惯。她的意识里都是司旻，可司旻的眼里她是人是书都一样。
　　“嗯？真的心甘情愿?你真的愿意去?”
　　“沧源剑派没有司旻，只有荆防”荆防压住心中狂喜，即使老练如他，也忍不住心上人的答
　　“嗯，我答应你，我若说，我只是意识里都是司旻，他的有的小动作和习惯，每当他做事时，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他的动作和习惯，想他高兴开心些就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如果是，那我也该去，他有连翘了，虽然我觉得如果这是爱，那还缺点什么”
　　“好像目光追随他，保护他，是我刻进骨头里的习惯。”阿悔此时认真又略带疑惑的神情在荆防看来却是对司旻情根深重，两世加起来，他从来没感受到这种心在滴血的感觉。何苦要给了他希望又给绝望。
　　“况且，你这里告诉我你希望我答应不是吗？”阿悔感受到了荆防的情绪变化，她的心也疼了一下，她好像被分裂成两个人，意识里是司旻，可心却能为了荆防而心疼，而且精灵本就情感丰富 ，痴心专一，怎么到她这就不一样了呢？
　　荆防低头看着眼前冰冷如玉的手，平复了一下心情，压下心底的巨浪，到底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年，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便能理解此时小姑娘还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至于其他重重疑点，可以慢慢去查。
　　“包扎好了，你就去睡吧，我守夜”
　　阿悔看了一眼“昏睡”的司旻，对荆防道“我陪你一起守，我去给你拿条毯子”，说着去拿了毯子来和荆防一起守夜，荆防则把刚刚的现场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