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我》墨水人丹迪

12、酒吧2

　　左歆的酒吧打工生涯就这么展开了。
　　刚开始的日子过得非常平淡，无波无澜。
　　不管是偶尔出现的新客人还是定期前来的老客人都挺喜欢左歆，因为她很豁达，从来不会愁眉苦脸地对着客人，而且也很会聊天，让不开心的人能够开心而去，让抑郁拘谨的人也可以暂时放松心情。
　　其中一个客人是一间银行的副行长，姓陈，大约四十出头，每周二和周四晚上都会过来喝酒，但是话却不多，只是静静地坐着喝酒，有时候跟左歆聊上两句，看上去总是愁眉不展，似乎生活得很不开心。
　　左歆每次都会笑着迎接他，跟他玩玩色盅或是大压小，主要是为了逗他说说话，释放一些不快的心情。
　　左歆跟他熟了以后就叫他陈哥，这种亲切也进一步让他放下了心防。
　　陈副行长心底里其实是感激左歆的。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四晚上，陈哥又来了，点了平时经常喝的威士忌，坐在离左歆最近的吧台位置上，有些醉眼惺忪地看着她。
　　“今天喝过了？”左歆看他那副样子笑着问道。
　　“嗯，但是我还没有喝醉。”
　　“看得出来。”
　　“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轻松和舒服。”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左歆听了，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在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子，用一种满含鼓励和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陈副行长破了防。
　　他抓住左歆的手默默流下了眼泪。他的泪水顺着她的手背蜿蜒而下，滴落在吧台上。
　　他现在正在跟自己的老婆闹离婚，因为外遇。他承认自己不够道德，但是在他的位置上，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而且因为工作压力等原因，终于抵挡不住新来的某个小姑娘的火热和殷勤，在她红润的樱唇与暧昧的声音的交缠之下，他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地缴械投降了。他们的事不出意外地传入了妻子耳中。老婆坚定地要和他离婚，而且非常冷淡地要求分走他一大半身家。他知道自己理亏，也理解她的愤怒，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想和老婆分开，他们是大学同学，相识于青葱岁月，两人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青年时光，一起从无到有，他至今仍记得她从前那纯真爽朗的笑容和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发梢......这种美好他只在她的身上看到过，甚至连现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三身上都从不曾出现过。她却只是冷笑，说他不过是为了多给自己和那个年轻女孩留下更多的钱财和利益。她的耐心早就在一次次的捕风捉影和绯闻传说中被消磨殆尽了，现在的她只想给自己，也给他们的女儿多争取到一些权益，对于过往，对于爱情，她早就放得彻彻底底。
　　陈哥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可以这么决绝。
　　左歆心想，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时候可曾想过也许恰恰是触碰了对方的底线，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人总是欠缺足够的易位思考的能力，从来都不会考虑到自己以为没有那么严重的事对于对方来说也许偏偏就是致命的打击，而他的不在意正巧打在了她心理上最脆弱的一环，因为他的行为说明了他对她的不尊重和不理解。
　　可是左歆没有办法干巴巴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告诉他女人越是心死就越是证明之前爱的有多么深。
　　这话似乎说到了陈哥心里，他默默不语，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当然，他的烦心事不只如此。他跟同行的一个副行长现在正在竞争总行的副行长职位，目前激战正酣，两人互相使绊子，互相揭丑闻，几乎已经到了互撕脸皮的地步。他知道其中一个上去，另一个人就会很难混，如果他们两个都失败了，那以后的日子则会更加艰难。
　　左歆安慰了他几句，其实并没有走心。
　　陈哥却忽然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她：“左歆，你真好。”
　　“啊？”
　　“我今晚开一万的酒，帮你做做业绩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别的话我也不想讲，不过你在我心里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要强！”
　　“不，不用了。”左歆笑得有些尴尬。虽然这种场面并不是她第一次遇到，但是她并没有想从陈哥身上榨什么油水，反倒觉得他这样的情商能混到现在的地步真是很不容易，估计运气占了多数。
　　“没关系，我开吧，这样你能有多少提成？还是一万太少了？”陈哥热情地问。
　　“哎呦！陈行长！陈老板！我马上给你开啊！”
　　左歆刚想拒绝，冉思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左歆偷偷小声对冉思雨说：“别让他开了！”
　　冉思雨也小声回道：“你傻呀！这样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我们的酒吧够困难的了！虽然你最近也稳住了几个客人，但是还是离入不敷出差不多了，这种到嘴边的肥肉居然不吃？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分手的时候撞坏掉了！你左歆什么时候变成小白莲了啊！”
　　一边的陈哥虽然挺不到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却绷着脸说道：“冉思雨，你也不用嘀咕了，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个冤大头，但是今儿哥告诉你，我就是乐意为了左歆开酒！你得多给她提点，不然我可不饶你！你们这种妖精怎么能跟她比！以后不许你为难她听到没！”
　　冉思雨听到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哎呦，我的哥！看你说的！你可真是不知道！左歆啊，绝对是我们这儿的神，我们这儿的祖奶奶，平时都是被供着的，我哪敢招惹她啊！就算我有这个心，现在她有了你这么个靠山，送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了呀！”
　　陈哥听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算你上道！你们这些个女的是什么样子，我门儿清！但是左歆跟你们可不一样，不俗！”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冉思雨瞪了左歆一眼，麻利地给陈副行长开了酒。
　　正在郁闷的左歆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白昶发来的微信，对方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想约她吃饭。
　　左歆跟他约了午餐，不想耽误晚上的工作。
　　喝得更醉了的陈哥，喷着浓重的酒气，直着眼睛对左歆说：“歆歆，你等我！等我离婚了来娶你好不好？”
　　“哎，好好好，到时候我把我们歆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你的豪车！”冉思雨拍着手叫道。
　　左歆瞪了她一眼。

　　最后，陈哥烂醉如泥地被代驾接走了。
　　打烊的时候，左歆故意伸出手：“提成。”
　　“哎呀，你怎么这么急！”冉思雨拍了她的手一下。
　　“人家那一万可是已经付给你了！”
　　“我知道！月底结薪水的时候给你不就行了！”
　　“你不会假装忘了吧？”左歆眯着眼睛半开玩笑版认真地问。
　　“你瞧你，你可是我们这儿的财神爷，我敢那么对你么？”
　　左歆扑哧一声笑了：“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