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一章 ...
-
“皇女殿下，陛下决定册封温特伯爵家的沃玛小姐为皇后。”
腰间挂着佩剑的粉橘色长发的青年站在他的女主人身边，恭敬地为她讲述来自前朝的信息。
懒洋洋侧卧在铺满柔软薄毯的床榻上的黑发少女听到此话，正在抚摸猫咪的手停顿了一下，美艳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看来教皇大人的算盘要落空了。”
少女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长发从雪白小巧的肩头滑落。青年立刻上前，为她披上披肩。
“皇女殿下！”
一位面色紧张的侍女官步履匆匆向这边走过来，少女撇过眼看去，那侍女官走到她面前后行了一礼。
“皇，皇帝陛下请您过去。”
“知道了，回去吧。”
少女摆手，侍女官像得了赦免令一样毫不停留立刻转身离开。
她怀抱着肥猫站起身，盯着侍女官远去的身影，忽地笑出了声。
“皇女殿下？”
少女的笑容如同清风拂面，青年脸色绯红，慌忙垂下眼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纤细雪白的手。
少女借着他的力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走吧Jesse，去见见我亲爱的父亲。”
“是。”
少女的手离开他的胳膊，青年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跟着少女前往皇帝寝宫。
二人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围廊中，路过时遇见的仆从们无不尊敬，都诚惶诚恐地向皇女殿下问安。
少女的回应相当敷衍，可没人敢对她不满。
来到了皇帝寝宫，门口的仆从殷勤上前为她打开大门，声音洪亮地向她问好。
“向皇女殿下问安！”
少女点头，青年留在外面，她自己走进了奢华的皇帝寝宫。寝宫窗户旁的桌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吭吭”止不住地咳嗽。
“菲尔，我的女儿，你来了。”
皇女走近，坐在皇帝对面。皇帝原本高大的身躯因为病痛折磨已经变得佝偻消瘦，脸颊瘦削苍白，却也能看出仍有几分年轻时迷惑万千少女的英俊。
“我将于七天后册封温特小姐为皇后，但身体不适…”
皇女颔首，声音平淡。
“女儿会替父皇把沃玛小姐迎进皇宫。”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皇，您…”
皇女起身要为他倒茶，皇帝顺了口气，摆手拒绝。
“不必担心。”
“我迎娶温特小姐这件事，教廷曾阻拦多次，你此次要做好万全准备，务必保证仪式不要出现意外。”
“是，父皇，我保证。”
皇女嘴角微微上扬，皇帝看着女儿的脸，平日里过分严肃的脸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你和你的母亲越来越像了…”
皇帝看着皇女的面容逐渐陷入回忆，他在透过女儿的脸想着那个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女人。
皇女看着皇帝飘忽放空的眼神，悄悄起身，为皇帝披上衣服后离开了寝宫，吩咐门口的侍从。
“陛下今日咳嗽加重，我会叫宫廷医生过来为陛下检查。”
“是，皇女殿下。”
侍从垂下头，看着皇女雪白的衣角消失在视野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今皇帝陛下执政40年，政绩无数，受百姓爱戴，唯一一点让人不解的就是陛下从未确立继承人。
陛下不缺孩子，子女共有12人，年长的几位彼此之间为了皇位已经暗中争夺了十几年。所有人都以为陛下不论怎样最终还是会在十二个子女中挑选一位成为皇储，可就在三个月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陛下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孩，向天下宣布是他失散在外的亲生女儿。根据年龄排行，这女孩被称为“第十一皇女·德尔菲”。
陛下的子女们之间多年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有人坐不住了，想要率领军队逼宫。
可是……
侍从想到那天地狱般的场景打了个寒战，闭上眼不愿再想。
那天大皇子二皇子联合逼宫，在皇帝寝宫中逼陛下让位，紧接着就被提剑而来的九皇女利索地一剑劈死。
鲜血如同泼墨一般喷洒在墙上，走廊，花园，没有一处不是流淌着鲜血的。
十一皇女本人像是被泡进血中一样，身上的白色长衣被血液完全浸透，那张美艳至极的脸上挂着血点和微笑，让人看之极寒。
她提着剑站在皇帝寝宫门前，如同守护神，也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那天整个皇宫遍地都是鲜血，仆从们整整打扫了八天八夜才清理干净。
而皇帝之前的那个贴身侍从因为与皇子勾结而被皇女殿下一剑封喉，他是被皇女提上来接任了贴身侍从之位。
此战后，十三位子女仅剩下性格温柔内向的九皇子橙，尚且年幼的十二皇子怀臻和十三皇女伊莎。
随后皇帝册封十一皇女为皇储，免除幸存的三位子女的罪责，继续住在皇宫，皇储继位后再做安排。
起初册封十一皇女为皇储这件事并不顺利，教廷显然更加钟意九皇子，于是百般阻挠。
但随后教皇与十一皇女见面后，忽然又同意了，这才成功册封。
不过哪怕愚钝如他，也能隐约感觉到皇帝与皇女似乎有意和教廷作对……
——
七天后，皇帝的封后典礼举行。
奈特兰帝国首都的人民为了迎接新皇后，把城市装扮一新。人们有的趴在自家窗口，有的站在街边，兴奋地等待新皇后的马车从他们面前走过。
温特伯爵城堡。
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女子坐在镜前，镜中的她脸上没什么笑容，眉宇间带着气愤和无可奈何。
她根本不想嫁给皇帝陛下，先不说陛下比她父亲还大，那位十一皇女现在的皇储，也够让她觉得害怕的。
与皇室关系稍近的贵族都知道陛下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进宫还不知道能过几天好日子。
一个无子的年轻太后，她几乎已经想象到未来的生活了。
可是她偏偏又跑不了，她母亲早亡，她幼年时跟着外婆生活，她父亲并不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关心。
等皇帝陛下决定选新皇后时，她父亲立刻把她从沿海的外婆家接回温特城堡。可惜她外婆一年前去世，从此再无人为她担心了。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婚纱，细细摸索，上面镶嵌了非常多的珍珠和钻石，在阳光下一定非常美丽。
父亲说这件婚纱是皇储殿下一个半月前命数十位工匠紧急绣制，裙子部分镶嵌了一千余颗珍珠，胸口和后背部分用钻石点缀。
对她这个无权无势的新任皇后来说未免也太奢华了些……
沃玛咬着嘴唇，她穿上这套婚纱后完全不敢动，生怕哪个动作不对导致婚纱损坏，于是她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
“沃玛小姐！皇储殿下来接您了！”
贴身女仆忽然快步走进来，沃玛心一慌，赶紧握住了女仆的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又有几个女仆在后面托着婚纱的大拖尾，左右两个女仆搀扶着她缓慢走下温特城堡大厅的台阶。
她父亲此时不在这里，他正和其他贵族和大臣们在大教堂里等待。
沃玛终于走到门口，一辆雪白的，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骑在白色的高头大马上，头上带着顶小礼帽，浓密的黑色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随着风微微摆动。
少年听见声响转过头，扬起一个笑容，沃玛就听见她身后的人们暗暗发出的抽气声。
他太好看了些，那耀眼的金色眼眸波光粼粼，红唇微微勾起，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他动作轻盈地跳下马，快步走到沃玛面前，左手扶右胸，右手拿下礼帽，同时微微前躬点头。
“亲爱的皇后陛下，我是德尔菲皇储，皇帝陛下身体不适，由此派我来接您前往教堂。”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沃玛才恍惚间意识到她眼前的这位就是那个血洗皇宫的十一皇女。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明明这样美丽温柔…
旁边的女仆悄悄碰了沃玛的胳膊一下，沃玛回神，慌忙提起裙摆微曲双腿点头致意。
“尊敬的皇储殿下，请您带我前往教堂。”
皇储笑了笑，向她伸出手。沃玛不自觉地把手递给皇储，任由她扶着坐上马车。
两位皇室侍女官立刻上前帮沃玛调整婚纱的位置，一切就绪后，皇储骑着马走到马车旁边，弯下身来轻声说道：
“皇后陛下，感觉还好吗。”
“是，是的！”
沃玛还有些紧张，脸有些红，直挺挺地坐着。
“皇后陛下不必紧张，我一直在您身边，如果有不舒适的地方，告诉侍女官就好。”
皇储笑得温柔，沃玛沉浸在她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皇储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载着年轻皇后的马车跟在后面，穿过围观的臣民，前往奈特兰最大的教堂——圣奈特兰大教堂。
这里也是奈特兰帝国的教皇官邸。
皇储看着越来越近的辉煌建筑，心里是万般不愿意来这儿，若非今天是皇后册封仪式，她绝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她想到那个人，恨恨地咬着牙，又想到身后马车里坐着的皇后，还是叹了口气。
进就进，他算哪根葱。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