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都没错》月之药师

13、第十三章

　　刚睡醒的人表情还是带着些不设防的真实的，我能清楚地看到小乖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惊慌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忧郁。
　　“我爱倒垃圾，倒在你家里就倒在你家里……”
　　手机还在固执地响着，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铃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要气死你，你能怎么地，我天下无敌~！哦呵呵呵呵~”
　　“接吧，焰子。”小乖终于轻轻开口。
　　按下通话键，翔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起床了小懒猪！这么久才接，太阳晒屁股了！”
　　“……”我只是举着电话靠在耳边，房间里实在太安静，我知道，翔子说的每一句话，小乖都听得见，我甚至有按下挂断键的冲动，但是看到小乖复杂而带着些期待的眼神的时候，我便动也不动不了。
　　“丫头，我在唐古拉！呼呼……”可能是因为高原的空气稀薄，没说上几句翔子就开始喘，翔子在唐古拉山上呼吸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F市这南国之城就变成了一串有些刺耳的电流音。
　　“你……你知道吗，我在山上，现在我们这的太阳正在升起！听好了小丫头……呼呼……”
　　“我陆翔……要对着太阳说……我陆翔喜欢你，薛焰儿，我……喜……欢……你……呼呼呼……”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电话那头传来的大声喘息。
　　我终于控制不住按下了挂断键，49秒的通话时间，我觉得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
　　关机，装死，就让他以为我手机在关键时刻没电了吧。
　　我想骂人，上天，你以为你开的这个玩笑很好笑是么？是么？？？？！！！！！！！！！
　　我掐掉电话之后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看着小乖迷人的双眼里神采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我真想狠狠抽翔子一巴掌，可是要真是那样，又舍不得让小乖心疼，唉。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我的手机才按掉，桌上小乖的手机又震动着响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桌面上，显得异常刺耳。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和小乖都伸出手去抓那手机，那一刻，他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手心比我的手背还要冰凉。
　　好吧，好吧，我被你打败了，在很久远很久远的从前，我就已经败给你了……
　　“早啊，翔子。”接起电话，小乖的声音依旧温醇如泉，他的微笑却在一下又一下地凌迟我的心脏。
　　“小乖……呼呼……今天……兄弟我……呼呼……总算……把话跟她说了……呼……可是这死丫头……居然挂我电话……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吧，”小乖额前的刘海散落让我看不到他的眼，只能看到他嘴角那忧伤的弧度，“不管怎么样，能说出来，也好啊……”
　　“也……也对……大不了我回去再说次……呼呼……兄弟，分开这么多天……有想我不？”
　　“……想啊，如果我说我想死你了，你信不？呵呵……”
　　“那就……那就多想我点吧……这么想我……你舍得去死么……”
　　“别贫了，说话这么费劲儿还贫，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留点体力爬你的山吧，就这样。”
　　这回，按下挂断键并关机的是小乖，一脸的微笑让我心伤。
　　为什么你可以用如此轻松的语气去鼓励自己喜欢的人追求你的情敌？
　　“焰子，你又哭。”
　　“……”小乖，求你别再用那个微笑的表情对着我，我受不了，真的，我受不了。
　　“焰子，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声恭喜，翔子这人直是直了点，人还是不错……他对你……”
　　“我能不能说不要？”
　　“……”
　　——如果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可不可以？
　　这句话好几次已经滚上舌尖可又被我强行吞了回去。
　　当你和一个人相处了十几年，有的话就是对方不说，你也可以轻易从眼神中读到。
　　“焰子，我累了。”最后还是小乖先移开了视线。
　　“嗯，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听得出你的疲惫，但却无法给予你安慰，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搭配……
　　我们都选择了最驼鸟的逃避，可是，还能逃多久呢……
　　三角形果然是最稳定的图形，这份束缚牢牢地绑在我们的身上，谁也无法逃离。
　　你知道AB向量BC向量CA向量组成的三角形值是多少么？是零。
　　哪怕这个三角形被画得再大，最后的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上了大学，久久盼来的两个月长假竟然可以变得如此痛苦而漫长。
　　日历就好像我的计算机二级书一样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由崭新渐渐变得陈旧。
　　我依然天天在和JAVA程序PK，依然天天和奇一起挤在树上看着下面双开刷任务的小乖。
　　我说不上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虽然煎熬，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去看他，心里又会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可是只要还有机会能看着你，我就不想放弃。
　　这个暑假，我们都在逃避中担惊受怕。
　　霍金说过，时间是具有方向性的，永远从遥远的过去指向遥远的未来。当暑假过完我也翻到二级书的最后一页时，时间的箭头载着太多太多的感情就这样从我头上飞走了。
　　在返校前的那个晚上，小乖刷完任务之后终于说话了。
　　“奇，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天陪我，可是我不能结婚，这不过是游戏而已，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你对烈焰和战鹰的态度都跟对我们不一样？你也说这不过是个游戏，那结个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相信我的话现实也可以。”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可以接语音么？”
　　“可以。”
　　“小乖，我也要接！”
　　“焰子，你别来，我单独跟他说。”
　　“不就接个语音么，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怎么样她。”
　　“焰子，你别接。”
　　“……那好吧。”
　　十秒钟之后我便被甩到了大厅对着那个“该房间已被房主解散”的对话框发呆。好友下线的消息早就被那些站在大厅里发小广告的小号们刷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小乖和奇到底都谈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号站在大厅里在那动来动去，心情一团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