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终 ...
-
何沾从雪山回来后,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忙人,连父母要见她都得提着饭盒去工作室里找人。
何父何母虽然说放手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可相较以往已经收敛了很多。
何沾也就没再勉强,只要能够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许久不出现的梁倦在她办公室楼下等到十二点多。
何沾出来时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走路直往路边栽,梁倦在她快要撞到路灯时拽了她一把。
她先闻到了梁倦身上的味道,又伸手抱住了他:“真好闻啊。”
梁倦也伸手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在路灯下静静地拥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梁倦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他拿出手帕想给她把眼泪拭掉,却没想到越擦越多。
何沾流着泪痛苦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不来我就可以永远不说,你为什么要来?”
梁倦怎么可能不来,这段感情总得有始有终。
自己当初先招惹的她,结束当然也得由自己开口,不能继续耽误她了。
何沾闭着眼伸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冰凉的手让梁倦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梁倦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冷吗?”
“我在你身边就从来没有冷过。”
“回家吗?”
“嗯。”
梁倦把她抱起来,又放到了车子的副驾驶上。
何沾坐上去才发现他已经换车了,换成了一款非常普通的车,目测也就七万元左右,可车内依旧打扫得非常干净,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车内出入平安的护身符换成了一个向日葵的挂件。
“你的车呢?”
梁倦感受着弥漫在车间的压抑氛围,心里难过极了,他心知肚明在天亮以后这段关系肯定会有个定论,不舍又悔恨。
可他半分都没有表现出来,强打着精神开起了玩笑:“烂人罪有应得,净身出户。但烂人又很懒,不愿意搭地铁上班,舍下老脸跟爸妈借了几万块钱,你面前的这个烂人现在一穷二白还负债。”
何沾听着梁倦的玩笑话根本就没有搭腔的心力,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
梁倦看着何沾勉强的样子,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了一下:“对不起。”
“没有。”
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的时候,一切装饰都没变,两只小鸟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梁倦从酒柜里拿出两瓶红酒来,冲着正站在窗边看鸟的何沾晃晃杯子:“喝两杯?”
何沾跑过来抱着梁倦的腰恐慌地拒绝沟通:“我们今晚不要这么理智好吗?”
“我们就理智这一回。”
何沾转到他的身前,仰头看着他,泪眼朦胧:“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
“那不要说,明早再说。”
“就这一回。”
“我不要。”
何沾踮脚吻上他,一边亲吻一边脱他的衣服,最后梁倦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不住地重复着:“就一回,就这一回,我保证,就这一回。”
何沾抱着他大哭,这一回就是最后一回了。
梁倦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等终于安抚好她的情绪之后,他倒了一杯酒推给她。
“何沾,我冷静了将近半年,意识到自己真的认真了,从未有这么认真过。你之前说偷欢怎么能算偷情呢,但我能感觉到,你情动了,我比你更甚,心动了。所以我必须跟你说这些话……对不起……我……”
梁倦红了眼眶,把面前的那杯红酒喝了下去,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说。
“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没资格征求任何一个人的原谅,可我……真的对不起……”
梁倦断断续续地把他的情况全部都讲给了何沾,毫无保留,说完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从跟李小蔓相识的那一刻起,包括感情、家庭、孩子,还有中间穿插的几段感情,事无巨细。
他把自己前十年的人生翻给她看,不堪、混乱可又有无可指摘的责任。
他如果不说,何沾会被蒙在鼓里,永远过不去,永远陷在幻想里觉得她谈了一段背德的梦想恋爱。
何沾听得头晕脑胀,梁倦说得头晕脑胀。
“你不用跟我说的。”
“你知道我是个烂人,可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烂人。可你总得明白自己一直在跟一个怎样的烂人谈过恋爱吧,不值得的,别总过不去。”
何沾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烂人,这些事情听完后她依旧是这么觉得。
他有他的无奈和困境,可他并不无辜。
就像牵扯在这段感情中的每个人一样——都有困境,都不无辜。
“今天周六,周一再说好不好?我累极了,想好好睡一觉,好不好?”何沾可怜地哀求着他。
“好,不哭了啊。”
何沾整个人都缩到了他的怀里,手脚都蜷缩在了一起,全部藏到了他大大的身体里。
梁倦低头贴到她的头顶上,珍惜着这短暂的时光。
何沾从周六下午一直睡到周天的晚上,中途梁倦想叫她起来吃饭,她死活赖在床上不肯起。
周天的晚上,梁倦觉得实在是不能再这么让她躺下去了,端着一碗馄饨来到了床前。
“起来吃点东西,你最喜欢的黄瓜虾仁馅的。”
“我不吃。”
梁倦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把裹在被子里的何沾抱了过来,隔着被子哄她。
“起来吃一点吧。你连衣服都没有脱,睡得多不舒服啊,吃完饭去洗个澡,我们一会儿去赏月好不好?今天月亮很圆……”
“你嫌我脏了是不是!”
何沾从被子里出来打断他的话,她哭着往浴室里跑,还没等跑下床,就被梁倦给抱住了。
“不是!我就是想跟说会儿话,跟你多待一会儿。”
何沾情绪激动地推开他。
“你骗人,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就是想玩弄我的感情!我才不会爱上你!我不是小白兔,绝对不会掉进你的陷阱!你新鲜感这么短,根本不可能爱我!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样子了,你什么都是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我家境好,能力强,才不会爱上你这种一穷二白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家的钱和地位来的!我不会给你!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更不可能爱上你!我只是在玩弄你而已,从来没有认真过!”
梁倦听着何沾声嘶力竭地冲他叫喊,他的心里像被镶满绣钉子的铁板反复地碾压,疼得快要窒息了。
这是他的命,他认。
可他不忍心看到何沾这么难过。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何沾扑过来吻住他,两个人的牙齿碰到了一起,嘴唇磕出了血。
血在他们的嘴里蔓延开,可他们还是没有停止亲吻。
最后何沾哭到吻不下去了,她顺着梁倦的身体滑坐到地上,绝望地抱着他的腿。
“梁倦,我已经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你不要让我觉得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我极擅长飞蛾扑火。可如果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我会疯的。”
梁倦俯下身,悲伤地看着她,伸出的手都在颤抖,连带着沾上血的嘴唇。
“你……你……”
“我不会爱你的!你别妄想了!”
何沾站起身来从床上把毛毯抱在自己的手里,又去客厅把墙上的三幅画摘了下来,抱得满满当当的往外跑,可还没跑出去又被梁倦拦住了。
“这都是我的!我不给你!我什么不给你!”
“我去给你把鸟笼拿来,不拿这些。”
这间屋子里只有那两只鸟是何沾带来的,后来所有的一切,大到毛毯壁画,小到睡衣袜子,全部都是梁倦一点点买全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让她带走。
梁倦的西装裤兜里还装着两枚胸针,他看着何沾这个样子也决定不送出去了。
那两枚胸针是他自己做的,一枚上面刻着何沾的蓝色海胆头,另一枚上刻着向日葵的图案。
本来这枚向日葵的胸针是枚戒指的,可他做完的时候想送戒指何沾肯定不会收,于是他就把戒指改成了胸针。
本想送给何沾留个纪念,可看现在的情势,还是不送了,让她赶紧忘了自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我不要鸟笼,我要把它们都摔死,你养活的东西我不喜欢!”
何沾又奔向了鸟笼,可那两只小鸟抓在手里的时候,她就消了劲,两只又被吓到的小鸟凑到了一起,缩在鸟笼的角落里,惊恐地支棱着翅膀,随时做逃跑的准备。
“何沾,你值得更好的。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个新鲜的西红柿,我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得的。”
何沾转身又拥抱住他,微屈双腿在他的心口处一边流泪一边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梁倦,我多么希望听不到你的心跳,人死了或者心死了都是没有心跳的。可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厉害?”
梁倦无法回答,只得伸手捂住何沾热烈又悲伤的眼睛。
“睡一会儿吧,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是你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的,我本想睡到明天早上的。”
眼泪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梁倦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我的错……我……我的错……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梁倦把她抱回到了床上,拿着被子把她重新裹了起来,他拿着热毛巾给她把嘴边的鲜血渍擦掉,又给她往嘴唇上涂了点消炎药。
她闻着浓浓的药味,胃里直犯恶心,她一向不喜欢药味。
“梁倦,你喷点香水,我喜欢的是香水味,不是你,我闻着你的味道,睡不着。”
“好。”
他从床头柜里把香水拿出来在空气中喷了两下,又在自己身上喷了一些。
他身上从没有喷过这么浓的香水,从来都是淡淡的,从来都是恰到好处、点到为止,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觉得过火、腻歪。
何沾推开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
“我是让你喷点香水,一点点就好,你为什么要喷这么多,我快被你熏吐了,我讨厌你!你什么都做不好!”
“我去洗掉。”
梁倦跑向了浴室,花洒刚打开,何沾就推门进来了,热水倾泻在两个人的身上,越发黏腻了,就像两人越来越纠缠不清的关系一样。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推开又抱住了他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明天要说什么?”
梁倦垂头:“我知道。”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遇到我。”
“我想让你后悔遇到我。”
“我不闹了,对不起。”
何沾没有再通过这些反复、幼稚的行为来表达自己心里的难受和不舍。
他们的关系总得有个定论,而何沾做了好几个月的准备也都是为这一天。
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去了。
周一一大早,屋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六月份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
两个人并没有被这场暴雨挡在屋内,他们各自起床为上班做准备,他们都是有工作、优生活的人。
周末时他们能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胡闹、纠缠都没关系,因为发生在他们的世界里,谁也管不着。
可周一不行,当第一束光照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宛如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鱼,会慢慢飞上高空,然后稀释、破碎。
他们稀里糊涂的相爱,注定要明明白白的分开。
梁倦又做了她喜欢吃的黄瓜虾仁的馄饨在桌前等她,收拾好的何沾已经恢复了往日一贯的得体,沉默地走出来。
两个人都回避着彼此的视线,何沾的那碗馄饨见底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梁倦,我跟你在一起时,真的挺快乐的,短暂的、热烈的、无忧无虑的。
可我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我就会想要长期的、深刻的、难以割舍的快乐。
我好害怕,害怕一旦我认真起来,你就会害怕,会后退,然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了。
我不想这样……所以我们……我们分手吧,对我们彼此都好。”
梁倦点点头:“好。”
“我要把鸟笼拿走。”
“好。”
屋外雷声比先前更响,一个接着一个,天色也跟着变得如同夜幕降临般乌黑。
何沾往外面看了一眼,赶紧从凳子上起身,拿着鸟笼往外走,走到玄关处又突然停住,跟在后面的梁倦就和他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我……我……”何沾把鸟笼递回到他的手里,从笼子里把两只小鸟拿出来抱在怀里,“我……我……拿走了。”
梁倦低着头把鸟笼的门关上,俯身把它放到地上,再起身时手里就多了一把大伞:“外面下雨了。”
“我不用,我有伞。”
何沾抱着两只小鸟冲了出去,暴雨中还抱着小鸟的她根本就没办法打伞,刚出单元门就被淋了个湿透。
梁倦紧随其后地跑出来,把伞举到她的头顶,箍着她的肩膀走到了停车场。
“我也要去上班,顺路把你送过去。”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坐在狭窄的车里,梁倦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何沾摇摇头没有接。
她拿衣服袖子给两只被淋坏的小鸟擦身上的雨水,全身心的扑在这两只小鸟身上。
暴雨路上,所有的车辆堵在马路上,寸步难行。
车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连两只小鸟都不安分起来,总想挣开何沾的手往外飞。
“我下车了,我……鸟……鸟待不住了……我们就到这儿吧。”
何沾推开车门走了,梁倦没再追出去,隔着玻璃看着何沾在暴雨中艰难地前行,拿整个湿透的身体护着两只小鸟。
雨幕越来越大,很快何沾的背影就消失在了不停晃动的雨刷里了。
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十字路口的路中间,一辆从斜刺里冲出来的车撞上了正在缓慢跟着车队过马路的梁倦的车。
一声爆响,十几辆跟着遭殃的车,几缕随着雨幕的白色升起来的烟以及立刻变得混乱起来的现场。
何沾失魂落魄地赶到医院时,梁倦还在急救室抢救,他们只分开短短五分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几个小时后,梁倦终于被推了出来,他伤的很严重,胸骨、髋关节骨折、重度脑震荡,可最严重的是他毁容了。
右脸自眼角到嘴角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纱布摘下去后狰狞地吓人。
遮住右脸,他还是那个英俊的情郎。
但遮住左脸,不仅那道伤疤骇人地横在脸上,连带着眼里的光也黯淡下去了。
梁倦从恢复意识之后就把自己的父母请来照顾自己了,谢绝了何沾的照顾。
何沾没有由头继续留在这里了,她临走之前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梁倦的床头。
“你这段时间用钱的地方多,先拿着用,要还的。”
梁倦抓住她的手腕,又把那张银行卡塞回去了,冲她尽量得体地笑:“何沾,我家虽然不是像你家一样是高知家庭,但家里是做生意的,不愁用钱。”
“你是为送我受的伤,本来你上班是不用走那条路的。”
“如果当时你在车上,这钱你不给我,我都会去找你要。可你提前下车了,我损失了一个讹住你的机会。拿着吧,你工作室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我不缺钱。”
梁倦把银行卡放到了她的手包里,无意间瞥到了他放胸针的那个盒子。
何沾也看到了那个盒子,她一把把手包拽了过来藏在了身后。
梁倦垂着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爸妈快到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别再来了,我不值得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何沾流着泪看着他。
“何沾……”梁倦含着泪望着她,就像要永别一样,“我有多烂你是知道的,你想这样的痛苦再来一遍吗?我……我……别再来了……我……别再来了……”
两个人无声地痛苦对望着,最后何沾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从包里把胸针盒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我不会再来了,这样拖着快要把我拖崩溃了。梁倦,我们到此为止。”
“何沾,无论以后是觅得良人,还是孤身一人,都祝你幸福。这句话是真的。”
梁倦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可何沾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痛。
何沾捏着自己的手飞速地逃离了,出病房门时迎面撞上梁父梁母,还有李小蔓。
她侧着身子让他们过来,转头要走时听到了李小蔓的一声嗤笑。
李小蔓是来送给孩子改姓的书面材料的,要他签字同意,顺便来看看毁容后的梁倦是什么样子。
梁父梁母在跟前时,李小蔓不敢也不忍多说什么,起码在梁倦缺席的这十年里,老两口是把她亲生女儿对待的,她无法对老两口恶言恶语。
梁倦把父母支了出去,李小蔓面无表情地把文件递了过去。
“签字吧。孩子改完姓就会转校,你别耽误事儿。”
“好。”
李小蔓看着梁倦逆来顺受的颓废样子心里很解气,她始终相信人是有因果轮回,你做了亏心事,总有一天会再报应到你的身上。
看,这不就来了嘛。
不过她也有点担心,害怕承诺好的抚养费会因为他的病突然中断,她不想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所以她要事先给他提个醒。
“无论你是残是死,抚养费一分都不能少。”
“不会少的。”
得到承诺的李小蔓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她拿着签好字的文件毫无留恋地走了。
她不想再跟梁倦多待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如果不是看他经济条件不是很乐观,她甚至想把抚养费的支付方式改成年付。
她不想每个月都收到银行卡的到账信息,每看一次,都会提醒她原来有过这样一个前夫,痛苦和不堪交替着折磨着她,一月一次,未来的十几年都不会停止。
于她而言,也是无间地狱。
李小蔓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坐在长椅上痛哭的何沾,她突然觉得抱歉,觉得这个女人可怜。
声誉尽毁虽说是罪有应得,可沾上梁倦也是一脚踏进了泥潭里。
她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
“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何沾红着眼圈偏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惊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同为女人,她们虽然曾经互相伤害,可终归还是一个联盟。
她来拉她一把。
“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你。”
\"你爱上他了?\"
何沾没有搭话,李小蔓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是个傻子,爱他就如同爱上一阵风,没结果的。\"
何沾的心情更难过了,三十岁的年轻的心里生出点点苍老来,直把她燎得垂垂老矣才算止休。
“梁倦或许是现在爱你的,又或许你是他一直寻而不得的真爱,甚至于他向你承诺这一辈子都会爱你,可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验证,而他又是一辆随时会偏离轨道的火车,跟他在一起会整天担惊受怕,甚至疑神疑鬼,你要好好想想这是不是你要的爱人、你要的生活。人生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你这么优秀,耽误在他身上太不值得了。”
“谢谢你,对不起,我……对不起。”
她到中期的时候已经察觉到梁倦是有家庭的,可她没有及时终止这段感情,而是装聋作哑、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了,以至于越陷越深。
“为了你这句对不起,我也还你一句对不起,让你在公司里声名狼藉是我太冲动了。没有你,也会有另外一个人,主要责任在他。”
李小蔓言尽至此,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何沾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后,也动身离去,克制着自己极度想要回头的欲望。
几天后,她来到了海边。
国庆假期时她跟梁倦说,如果下个国庆假期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们就去趟海边吧,我从小就喜欢海,想去玩一趟了。
梁倦说好,转头就开始准备攻略。
当时何沾觉得有趣极了,笑着调侃他,要是我们到时候分开了呢?
梁倦想了一会儿装成苦哈哈的样子说,那我就把费时费力做好的攻略发给你,让你一个人逍遥去。
现在何沾果真一个人来了,没有攻略,没有梁倦,逍遥更是谈不上的。
她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很久,海浪涌上来拍打在她的脚上,有微微的刺痛感,像是那条在烈日下暴晒在马路上的蚯蚓被人救了起来,现在正在亲昵地啃食她的脚踝。
她伸手在自己的脚踝上轻轻抚摸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美丽而又广阔的海平面,太阳从深邃的大海里慢慢升起来,光线照在海面上竟然成了迷人的金黄色。
她伸手捂住脚踝避免强烈的太阳光线照到脚踝上,再度抬头看着缓慢上升的太阳,一直游离于风景之外的人也渐渐地被眼前壮阔的景色吸引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