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46、第四六章 刘新勇回城

　　一头牛，平均到每户分不到一斤肉。五爷做主，不在按工分分了，平均分。不管多少吧，家家户户见到了肉腥。用五爷自己的话说，这叫雨露均沾。
　　武爷回来后，让杜刚算了一笔账。这次买这些机器，用了社员多少钱。杜刚拨拉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告诉武爷说“武爷，不多，人均六毛两分四厘”。
　　武爷不会算账啊，听完哈哈大笑，说“嗯，真不多，这个好还”。
　　五爷说“别说人均，说总数”。
　　杜刚说道“六千三百五十四，要按工分折算到每户，也就一到五块钱，要折算到工分上，每个工分少五厘多”。
　　武爷这回不笑了，用他那三齿手摸着脑门说“这得想办法挣回来呀，用公社那东方红耕地，咱是给钱的吧，那咱们也用咱这拖拉机帮着耕地、讲麦子挣钱去。不能白买来”。
　　五爷说“这些东西，早在公社开会的时候就说了。只是并不是每个大队都能买得起的，咱们大队算是走在前头，早晚是都会买的。只要走在了前头，咱们就有得赚”。
　　在大队这几人天天的算计中，年过完了。
　　过完年，李正扬正式去了六叔家。李飞扬再多要上学的理由，也没能阻挡住下地干活挣工分的脚步。
　　六月份，在李正扬住到家里几个月后，六婶儿又怀孕了。老两口欣喜若狂，一边赞叹着李正扬真是他们家的福星，一边开始算计着等孩子出生后，怎么找郭美英让李正扬回去。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计划落空了。因为，八月份李远志调任县里去做了个副县长，一家人又跟着到县城去了。
　　本应该李正扬也能跟着走的，就是因为过继到六叔家，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办成，只能把他自己留在了村里。李远志两口子就觉得愧对了这个儿子，想着在以后，在其他方面给找补回来。这些事儿，六叔两口子不知道，李正扬也不知道。
　　八月份，李秀兰在县城的小学入学了。李飞扬办了待业证，准备参加工作了。
　　九月九日，伟大领袖MZC逝世。全国上下一片哀声。
　　十月，四人、帮被打倒了，全国上下又是一片欢腾。
　　十一月，郭兰英的一曲《绣金匾》红遍了大江南北。
　　十二月，各村、各中学，就开始组织人唱响了《绣金匾》，在各村间巡回演出。
　　梁琼玉被村里组织到巡回演唱组里。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梁琼玉本身人就长得漂亮，再化妆站在舞台上，圆润的唱腔，直接一下就出名了。过完年，到了一九七七年，梁琼玉被借到公社文工团。
　　这时的梁琼玉感觉时间有些不够用的了，还想着每天和李正扬一起学习呢，有点不现实了。多次找董斌请求回村，未被批准，反而把她推荐到县文工团去了。到了县文工团，梁琼玉开口一唱，直接被录用，想退都退不出来了。只好跑到县政府大院去找李远志帮忙。
　　面对这准儿媳，李远志没办法，只好出面，多方说好话。梁琼玉这才重新回到了大庙公社。等梁琼玉回来，董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以为把梁琼玉推到县文工团是巴结李远志，没想到这一步走错了。借故到大庙大队主持会议等名头，前往村里，找梁琼玉解释了多次。
　　又是个阳春三月，李正扬到六叔家一年多了。六叔的儿子也出世了，取名李小兵。李正扬一家都到了县里了，以前想好的办法不能用了，六婶儿办事干净利落，干脆赶。有一回，梁琼玉来家里吃饭，李正扬起身拿干粮的时候，六婶儿干脆点着李正扬的鼻子开骂“你这孩子，那真是放个屁打天锣，尿泡尿通黄河，吃饭一人一簸箩……都说你能干，我也没见你挣回多少工分”。
　　李正扬当时就蒙了，拿着窝头，再看看六叔和李美丽手中的卷子，愣在了当场。梁琼玉可没管那么多，直接从李正扬手中把窝头拿过来扔在了桌上，转身拉着李正扬就走了。就这样，李正扬走出了六叔家。
　　在梁琼玉的帮助下，把久无人住的家，收拾一下，李正扬搬回了自己家里。梁琼玉虽然还住在自己家，但是，白天过来洗衣做饭，俨然是一个家庭主妇了。就这样，两人搭伙过在了一起。
　　五月，刘新勇来了，满脸的没落。自从张永军当兵走后，盐场就剩了他自己，情绪一直不高。如今来到，更是说不出的疲倦，两眼无神。晚饭时候，梁琼玉炒了个已经糠心的萝卜条，切盘咸菜放点葱花，用酱油醋一扮。三人准备吃饭。正在这时，刘德才、刘德萍兄妹进来了。手里拎着十几个麦子面的馒头，还有一瓶酒。梁琼玉又起身回家拿了六个鸡蛋过来，炒了一盘鸡蛋。有些心疼又笑着说“妈走后，那几只鸡就养在我那了，刚攒了十几个，现在一顿吃了一半多”。说完看看刘新勇继续说“新勇哥，吃完喝完，好好过，当初你怎么教育我们家正扬的，赶紧吃”。
　　刘新勇也没说话，伸手夹起一块鸡蛋放在嘴里，再端起碗，抿了一口酒。其余的人也跟着端碗抿一口酒。
　　等酒喝了一半，刘新勇突然对李正扬说“正扬，再帮我个忙”。
　　“你说”。
　　“我和你联合贩回私盐，怎么样”？
　　“怎么又提这茬了”。
　　“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北京。来到这几年了，我都没回去过，家里就我妈还有一个妹妹。我没钱啊，你现在不是拖拉机手吗，你找武爷说一下，我帮你，弄几拖拉机出来，帮我卖卖，给我凑点路费钱，我回去也好给妈和妹妹买点东西带着”。
　　“我看吧，明早找武爷问问看”。
　　第二天早上，李正扬带着刘新勇找到武爷说了一下。武爷当时让杜刚点了一百块钱给刘新勇，说“孩子，这些钱你拿着，回到北京混出个人样来了，别忘了回来看看，在大庙大队还有你的几个朋友。我话说直一些，就是将来说不定他们找你帮忙呢，别忘了他们”。说着，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摸索了半天，最后还是又让杜刚点了二十块钱出来，再次递给刘新勇说“这个是武爷我自己的，祝你将来有个好前程吧”。
　　就这样，李正扬没有再去弄盐。刘新勇拿着武爷给的这些钱走了，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