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105、第一O四章 要 账

　　李正扬看着父亲，两眼直愣愣的，随后反应过来。是，自己打，李飞扬只是疼一阵子，哭一阵，嚎一阵，过后也就算了，他不会长记性的。要是换成是石健，把他弄进去吓唬几句，关他两天，就自己弟弟那胆儿，非尿了不可，有可能就长记性了。
　　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立马抓起电话给赵栓柱打了过去。安排到“今晚我可能回去不是很早，你们先吃，让食堂给我和琼玉留点饭。另外，你们现在全部出动，给我找我弟弟李飞扬去，找到后有石健出手……”。
　　李正扬这边安排完了，陪着父亲坐在小饭桌边上，抽完了手中的烟，见父亲又拿起一支接上，他也没说什么。梁琼玉收拾桌子，过来倒上茶，李正扬就陪着父亲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等着。
　　没用多长时间，崔砼和王国梁过来了。两人是第一次来李远志家，一进门还有些拘谨。李远志站起身来将两人招呼着一起坐在小饭桌边，递烟倒水，说着客气话。等一支烟抽完了，这才说“崔厂长，王书记，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直接说，我也不看帐，看，我也看不懂具体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了，该怎么办，我会秉公处理的”。
　　崔砼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李远志赶紧摆手让他坐下。看到崔砼那么激动，王国梁赶紧说“老崔，事情还是我来说吧”。王国梁就将当初厂里缺一名会计，多少人托关系、走后门，最后是徐有光找到他们把杨小华弄成会计。没想到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前前后后从厂里转走七千三百多块钱，现在厂里资金周转不过来，才找徐有光要钱的事儿说了一遍。
　　李远志听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李正扬。李正扬立刻站起来，低下头说“爸，这事儿我知道，当初飞扬找我，我想不管我两平时怎么吵，可那也是我亲弟弟呀。我能不管么？我想着我这嘴也不会说呀，就让徐有光去办理的。可是，我没想到最后还是借用了你的名……”
　　李远志立即说“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这祸是你惹出来的，我不管了，钱你帮着还吧，我也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李远志说完，再转回头来看着崔砼和王国梁说“你们俩放心，欠你们的钱，我限令建筑公司三天之内还给你们。还有，回去后，杨小华那个职务就别给她留着了，你们找真正有能力的人”。
　　崔砼和王国梁见县委书记都答应三天还钱了，也就站起身来告辞。
　　见两人走了，郭美英才走出来，递过存折给李远志，还有一些零散的钱说“家里总共就这些了，也就一千多一点”。
　　李远志只是把存折接过来，然后转手给了李正扬说“正扬，我知道，这件事儿又让你为难了。不过咱们家也得生活呀，你不能全拿走，你妈手里的零钱就给我们留下吧，其余的你拿去还账。还有，你这也叫挪用公款，把饼干厂那边解决完了，要尽量的快速解决你自己公司的问题”。
　　李正扬连连答应着。李远志又说“我就不相信，他们俩能挥霍掉那么多钱。我记得，当初你接手建筑公司的时候闹得那些事儿，现在想想你说的话有些道理，要让欠钱的人感觉疼，他才会还钱，就是不是正道。你用什么手段我就不管了，钱你尽量的追回来，同时，还要通过这事儿教育一下飞扬和杨小华那丫头”。
　　李正扬现在啥也明白了，刚才还在打骂飞扬，现在想来，自己这弟弟只是被人利用了。欠钱也好，挪用公款也罢，全是杨小华一手搞出来的。至于李飞扬弄药费单子报销，恐怕也是为了帮助杨小华还钱的把。真正需要收拾的是杨小华，而不是自己的弟弟李飞扬，当然李飞扬也需要教育一下。同时，被父亲安排饼干厂那边的亏损让自己先填补上，也是一肚子委屈呢，这不是躺着中枪么。
　　李正扬从家出来，骑上挎斗飞驰电掣一般杀回建筑公司。但是，赵栓柱他们已经不在了，李正扬就知道他们出去找人去了。再反过头来去了饼干厂，与崔砼和王国梁商量了一下，并对两人嘀咕了一阵子，这才起身告辞。
　　李正扬骑着摩托把饼干厂，县供销社，以及杨小华家都找了，没找到李飞扬和杨小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骑着摩托慢吞吞在大街上转着。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李正扬调头准备先回建筑公司，吃饱饭再出来找。回到建筑公司后，见赵栓柱他们也都在。一见面，赵栓柱就说“正扬，人我们找回来了，飞扬已经被石健带回公安局去了，至于杨小华在隔壁呢，我们也不好说啥”。
　　李正扬一听，再一琢磨，他也不好说啥，那到底是自己弟弟没过门的媳妇呀。他能说啥，还能上去揍一顿啊。再想一想，转身出门去见杨小华，然后很简单的说“杨小华，你欠的钱我这边最快的速度帮你还上。但是，你必须保证在一月内把钱还给我。我这也是几百号人吃饭呢。好了，你回去吧”。
　　杨小华听李正扬这么说，嘴上答应着，心里美着呢。想到，我还就不怕你不帮我还。至于还你李正扬吗，你是飞扬的大哥，你就慢慢等着吧，你还能把我们怎么着。同时，还在想着，这样来钱太爽快了。过一阵等这次事儿平稳下来后，再弄一次。
　　杨小华一脸的诚恳，答应着尽快还钱，然后走了。看着她那闪烁的眼神，李正扬虽然不知道她在想啥，但是知道她绝对不会像答应的那样，痛快的还钱。等她出门，李正扬立刻打电话给石健，让石健把她也给抓进去，好好折腾折腾，要不看这样子她是不会悔改的。
　　杨小华出了建筑公司，一身的轻松，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负罪感。在她的感想中，还是那套理论，我欠了钱，你李远志是县委书记，李正扬是建筑工的经理，你们不帮我还谁帮，要是我出什么事儿，你们也丢不起那人。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结婚，也完全不了解她这未来的公公，对于这种事儿恨不得对自己的亲属从严从速严办呢。
　　杨小华一身轻松的，优哉游哉回到了家门口，这一下傻眼了。只见饼干厂的几十号职工几乎全在，把他们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她父母被围在了中间，正在焦头烂额的说着什么。
　　看到这些，杨小华有些后怕了，不用问，她也能想到这些人是来干啥的。一时间有那么短暂的愣神，考虑着是不是先躲开。也就在她这愣神的功夫，她就被人发现了。
　　首先围上来的，是围着她父母外圈的几个女的。人冲上来，手也没闲着，抓衣服的抓衣服，抓头发的抓头发，一下子就将杨小华按在了地上。同时，各种叫骂声随沓而至：“杨小华，你竟然私自挪用那么多公款……”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知道那些钱是咱们厂这些人几个月的工资吗”
　　“就因为你，厂里运转不起来，大家有可能面临发不出工资”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知不知道我家里还等着那点儿工资过日子呢”
　　……
　　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吵杂声乱的根本就听不出是啥了。但是杨小华抱着脑袋，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被最先围上来的十几个女职工抓挠打踹的爬不起来了。她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怎么离开这里，跑到个没人的地方，她有些怕了。
　　就在杨小华想要奋起冲出去的时候，人们身后响起了警笛声。石健骑着挎斗，还有一个人坐在挎斗了来了。
　　两人分开众人走到杨小华身边，把她拉起来，她都没听清石健说的什么，只是感觉手上被戴上了手铐，并被拉扯着走向了挎斗摩托车。她心里在叫着，我可能是要完了。
　　就在这时，杨小华的父母冲了上来，母亲手里拿着家里的存折，拉着石健说“同志，小华欠的钱我们还，这是一千七百块，你等着，我们再去借，她还年轻啊，你不能把她带走啊……”。
　　抓李飞扬是李远志的主意，现在抓杨小华是李正扬的主意，实质上公安局方面根本就没接到报案，也没有插手这件事儿。只不过是李正扬要利用石健的职务之便，吓唬一下两人罢了，所以石健有很大的发挥空间。看着杨小华母亲哭的伤痛欲绝的样子，也就说“婶子呀，钱，你尽快去借，要是能即使还上，杨小华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具体数目我不清楚，你还是明天去公安局问问她自己吧”。
　　李飞扬没有被带到公安局，只是被石健骑着摩托带着进了公安局转了一圈儿，找两个人形象逼真的带到审讯室，问了几句话就带出来了。等李正扬回到建筑公司后，就骑摩托把他接出来了。
　　他被李正扬带到了武装部，关在了武器库里。他很明白，他面临的是李正扬的一顿暴揍，而且，这一次他还没有了说辞。因为是哥哥把他从公安局救出来的，当时他在屋里，听到了一些哥哥在给他求情的话，还从门缝里看到了哥哥对人家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样子。
　　待在武器库里，李飞扬看着满屋子冰凉的钢铁的枪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