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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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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烫烫。”池砚把小厮们的鸡蛋抢了过来,一路揣着不停的说烫。
他开心了,周围所有的奴才都慌的神一样,吓得冷汗涔涔急忙的找着凉水和凉毛巾,一应跪在面前恭敬递上。
池砚心中汗颜,这淮王到底是个什么残暴的王爷……“都下去。”
“是。”
“王爷喝些水吧。”沈鹤辞是唯一一个正常一点递上水的。
不过池砚仍然没接,“好端端的我喝水做什么。”
沈鹤辞道:“外头冷,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池砚直截了当,“不喝。”
沈鹤辞说的诚恳,“王爷还是喝些吧,若是染上了风寒,王妃会怪罪的。”
【怕什么,又没下毒。】
池砚脑中一转,接过他的水将热腾腾的鸡蛋放在水里面滚了一圈降温,“但是我现在不渴。”
管他下没下毒,反正不能喝沈鹤辞手中的水就对了。
“王爷不喝,那便是我伺候不周,稍后少不得被王妃苛责,怕是还有责罚。”沈鹤辞满脸愁容叹息。
池砚鸡皮疙瘩骤起,这突然的茶言茶语怎么回事。
“给我吧我喝。”
沈鹤辞又重回笑容将茶水端给他。
池砚战战兢兢,但既然沈鹤辞心中都说了没有下毒,那应该不要紧吧……
池砚抿了一小口,确定没有什么异味之后,一饮而尽。
沈鹤辞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笑意,【没下毒,放了点迷药而已。】
“你……你个毒妇……”池砚瞪大了眼睛,往后一倒,心中发誓再也不会相信沈鹤辞了。
沈鹤辞蹲下身探了探他的脉,确定他完全昏倒了过去后忍着心里厌恶,从池砚的腰际处取下腰牌。
“等父亲安全撤离晋国,我定要将这几日之仇加倍奉还。”沈鹤辞死死握紧的腰牌,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衣裳换上,转身而去。
淮王府向来把守森严,单单门口的守卫就有三批巡逻,还不乏有藏在暗处的暗卫,但即使如此,沈鹤辞还是想要冒险一试。
“站住。”
沈鹤辞被叫住,他一身小厮模样装扮,还是被轻易认了出来。
侍卫逼问,“沈妃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去哪儿?”
沈鹤辞不慌不忙的解释,“刚刚与殿下从宫中回来湿了衣衫,情急之下与小厮换了一下衣裳罢了。”
“沈妃穿什么都行,但是王爷吩咐过,您不能踏出王府半步,所以请回吧。”侍卫们倒是没有过多为难,继续守着。
沈鹤辞握紧了腰牌,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直接出府,既如此,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
沈鹤辞根据记忆力走过深深庭院,红墙绿草,来到一处相对来说较为偏僻的地方,他将袖子攀起,弯腰堆积几个竹筐,试了一下承重之后直接爬上了墙。
只是沈鹤辞从小体弱多病,还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扒拉着瓦片向上准备翻身翻过墙面。
脚下的竹筐却霎时滚落,他一个踩空心中一急手里抓着的瓦片,但瓦片松动滑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直摔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还好底下有些松软的积雪,这一摔不至于很疼,但对于沈鹤辞来说站起来时还是有些头晕,身上满是融化的雪渍,寒冷非常,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急忙往沈府赶。
很疼。
但是为了父亲,为了沈府,他也该撑住。
沈鹤辞身体有些摇晃不稳,尽量避开人群一路不敢停歇。
待步行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沈府,看到沈府牌匾上两个字时,这么多天的隐忍委屈,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松了下来,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公子!公子回来了!”
家仆们纷纷相迎,很快就惊动了家主,沈老爷匆匆忙忙出来,看到沈鹤辞满身狼藉不免心疼,“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没事吧,快进来快进来。”
沈鹤辞微微摇头,跟着他们进了府中,“孩儿没事。”
倒是那继母看到他这幅模样更是有些害怕,“今日是你入府的第二日,你私自回来,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沈鹤辞没空理她,握住父亲苍老的手,苦口婆心道:“父亲,您快走,带着家中家当尽快离开晋国越快越好,孩儿会帮你拖住时间的。”
沈父明显一怔,“什么?”
沈鹤辞言语急切,“父亲,若您想保住沈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您就听孩儿一次,快走。”
“你慢慢说,不急。”沈父赶紧端了一杯水给他。
继母见他赶人,漂亮的脸蛋霎时黑了,“辞儿啊,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走?莫不是现在你攀上高枝了,就准备把我们赶出去独享恩宠吧?”
“别乱说。”沈父制止继母,将沈鹤辞牵到一众宝箱之前,“鹤辞你看,这都是陛下的赏赐,都是些稀世罕见的珍宝,还有金银,甚至你弟弟也封了小官,我如今也升了院判,终于熬出头了。”
大大小小十几箱的金银财宝全是皇家赏赐,如金山一般堆在了世代清流的沈府中堂之上显得格外怪异。
沈鹤辞愣住,“院判?陛下赏赐?”
太医院判。是父亲上辈子梦寐以求看穿苦读十几年的位置,到死都没有坐上,可如今怎么轻而易举的就坐上了。
沈父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手,“今日你去面圣,后脚陛下就赏下了这些东西,说你侍奉淮王殿下有功,整个沈府都重重有赏。”
沈鹤辞弯腰拿起一串价值连城的珠串,只不屑看了一眼之后丢开,“所以这点小恩小惠就将你们收买了?”
继母满脸厌恶,却还是顶着笑脸,“这哪是小恩小惠,这些赏赐可比你父亲十年的俸禄还要多啊,你昨日刚进门伺候淮王殿下一日就得这么多赏赐,若是你好好侍奉淮王殿下,这日后还得了福气还在后头呢,沈家就靠你了。”
“父亲,难道您也为了这些钱财名利,不愿离开?”
面对沈鹤辞的逼问,沈父低头不说话默了,身上还穿着刚刚太监送来的院判服饰,当真是威风凛凛。
反观他拼死逃出淮王府,满身的污秽,真是可笑。
“那孩儿呢,在淮王府了却一生?”
继母握着手帕,花枝招展的步摇动了动,“你,你不是能回来吗,我们也不能凭你一句话说走就走啊,好不容易才在京城生活了没几年,难不成又要回那穷乡僻壤不成?”
“父亲,别再执迷不悟了,再不走,他不可能会轻易放过沈府的。”
“闭嘴。”沈父呵斥道,“你们先出去。”
“是,老爷。”继母将她的幼子带了出去,仆人们也尽数退下,偌大的高堂,只剩下父子二人。
四下无人,沈鹤辞直接问道:“难道父亲忘了陛下生母是怎么死的吗?为何父亲如今也沉迷在金银财宝之中?”
“我没忘。”沈父有些惊怕,左右看了看,“但陛下肯定忘了,你没事提这个做什么,当心隔墙有耳。”
沈鹤辞握紧拳头,“自己做的亏心事,还怕隔墙有耳。”
“这事怨不得我们沈家,我们也是受人指使被逼无奈,再说了,刘夫人难产而死,陛下当初不过是个襁褓婴儿他怎么会知道。”
沈鹤辞没有办法,只能苦苦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父亲,你还是快些离开晋国,就说请辞还乡不要再犹豫,孩儿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父听了他的话,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一脸不信,“辞儿啊,我们沈家世代清流,却因为你做了侍妾而被全族笑话,被整个京城笑话,但是今后不一样了,陛下亲自赏赐,我如今又是院判,所有人都会高看沈府一眼的,这也是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何必拘泥于过去呢?”
“父亲这是怪孩儿做侍妾,丢了您的颜面?”
沈父一时无言。
“可父亲别忘了,孩儿是因为父亲不肯向淮王殿下下跪行礼才被掠去做侍妾的。”
沈鹤辞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辞儿!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