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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密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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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呦呦换了一身轻便的紧身黑衣,窄袖蜂腰,重新抽了一把匕首,在手上掂了掂。
嘴里嘟囔,“我倒是挺费匕首的,每每都没机会捡回来……”
向笙也一身黑衣出现,将腰间的软件正擦拭好,略微低着头,看着矮他一个头的呦呦。
正看着掌心一把普通的匕首,铜黄色的鞘在暖光的灯光下看着质朴不少。
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向笙不知不觉的勾了勾嘴角,一丝丝的笑意坠在脸上。
相对于危机而言,丢几把匕首并不算什么。
不过呦呦日前丢的那一柄,貌似是南息国君赐的……也照着老习惯那般不爱惜。
他说:“你今日到底要布置什么,那条船上还是危险的!”
呦呦将新匕首覆在右手腕子上,照旧绑好。
“走吧――”
呦呦说,顺便抬手灭了桌子上的烛火。
正要出门之时,向笙给她腕子上绑了条一指宽的长帶,滑顺手软,长度一丈有余。
呦呦覆手上去,觉得有些冰凉。这个好像是冰蚕丝织成的……
呦呦抬头看了一眼,绑带的另一头正在向笙手上。
他低声说了句:“我怕你掉进海里。”
然后牵着她。
外头将要到子时,巡防正要换人。
他们二人步子轻慢的出门去。出门时,见隔壁贺拂明还有微弱的烛光在闪动。
呦呦挪了身形,叩了一声门。
“有事帮我打掩护。”
向笙看了一眼呦呦,觉得甚是诧异。
好好的那么多皇子不选,便挑了这么个人……
然后呦呦挑了个白日里巡查的好位置与向笙一起跳下船去。
船边挂了些铁链,是祭海或者什么刑法时挂人用的,到是与他们方便了。
向笙武功卓越,飞跃在铁链之间如履平地,换了几下手就已到了另一艘船上。
手上的蚕丝带用力一拽,呦呦松开铁链,腕子抓紧,直直的就飞了过去,落在向笙手上。
倒是没惊动什么人。
靠近这艘船的位置哪怕有巡逻的岗位,人也不愿意靠近,就怕沾染到了这样的毒蛇,丢了性命可怎么办。
呦呦上船,腰上的软鞭抽出,空气里轻微的打出一个声响小花来。
动静不能大。
落地的地处不太好,是贺嘉佑赐死那些人的旁边……
尸体交叉堆叠着,周围有许多蓝黑环蛇,无一存活。
只是这些人的身体上都被蛇钻过,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看着也是可怖的厉害。
呦呦就这黑,看的不甚清楚,却依旧觉得寒气森森,让人倒拔凉气。
向笙伸出手将她的脸一转,摸着黑,按照习惯走着。
不在夹板上之后,向笙立马点了火,随手从房间里端出来了烛台,照着路。
呦呦看着船上,这地面上几乎十步一条蛇,按这样算起来,这条船上几乎近有一千条左右。
这个数字太庞大了。
呦呦看着,施幼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能让这一千多条毒蛇不知不觉的引到船上来。
向笙警惕着,手上的动作就是随时要抽剑,眼睛此时如天空翱翔的鹰隼,正看着眼前的每一物。
走着,突然向笙灭了烛火,捂住呦呦的嘴,在她耳边细若无声的说。
“船上有人。”
呦呦眉头一皱,将向笙的手拨开,鞭子捏的紧了些。
悄声问。
“几人?”
向笙身形突然挺拔直立起来,腰上的软件正一点一点的拔出来。
“七人。”
……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船上?做什么的?也是与她一样不成?
呦呦咽了咽一口气。
突然觉得空气都紧张起来了,凝固的极冷。
步子声突然有些近,在朝他们走来。
向笙剑已经对着步子响动的方向,他听着呼吸,直觉的这七人都有些厉害,怕是带着呦呦是一番激战,搞不好不能完整的回去……
向笙将呦呦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这个走道是黑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瞧不见。
向笙知道,那头的人离他不过一丈远,拔势起来能对上一剑。
侧耳听着对方呼吸绵长,沉稳冗细。
对方武功修为有一定的造诣,应该知道他们是两个人了。
随后再一阵轻微的步子声,向笙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件好兆头。
拉着呦呦,一手将攻势变作防势,护着呦呦在后退。
呦呦当下就知道,来者非善!
且能让向笙后退的,怕是武功非凡。
这到底会是什么人。
不等他们后退两步,那边先说起话,声音铿锵有力:“来者可是辰王?”
向笙里面横剑挡住她的身前。
呦呦伸出半幅身子。
思考片刻,听到那边也有武器摩擦的声音,只道,也在拔剑或者刀之类的。
呦呦朗声:“是待如何?不是又待如何?”
那边“噌”的一声,故意磨出声给他们听的。
这一声,听得向笙眉头一皱,将呦呦又往背后推了推,整个人将呦呦挡完了。
那边朝前走了两步。
月光下,突见了一丝昏暗的武器上亮出来的寒光,甚是锋利!
“是,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做什么,我助你。不是,抱歉了……”
呦呦硬是从他身子下面伸出一个脑袋。
“什么问题。”
然后思绪聚了聚,不等那人问,呦呦继续道。
“你是贺拂明没带走的人?影子?”
那边步子一停,武器入鞘的声音响起。
向笙一听,绷紧的心弦放松了一些。
不过手上的剑没送,身后的人依旧护着。
那人在□□里说。
“辰王殿下要做的事情我们殿下已经做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如此劳累。”
呦呦抿了抿嘴。
贺拂明倒是快,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冤枉’太子与施幼南的好机会!
呦呦隔着黑,看不见人问。
“太子的人没有来过吗?”
那边回答道:“都死了……”
呦呦深气了一口气,感叹到,手底下有人做事就是方便。
她本来是想将折拢成一窝,做出一个从贺秉修,施幼南那些地处朝外的迹象。
贺嘉佑事后一定会着人上来检查的,如果发现是这样的状态,他们是逃不了这样的责任。
贺嘉佑对他们必有一问!
贺嘉佑对他们会非常直接的怀疑,肯定太子一党就是始作俑者,故意要酿成这般大祸,杀君替之!
如果这做成了,六部也不需要辛辛苦苦的争来夺去,这一件事便足矣废太子。
贺拂明养好腿,只对付一个贺淳君即可。
那兵防图,就简单的多了。
没施幼南,可能会简单太多……
呦呦问,“太子来了多少人?”
这次都在海上,折了太多人清点人数会不好交代,呦呦想知道,施幼南的人都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上船的。
从而能知道些他们的人群分布。
那边黑压压的说。
“一共来了四拨,共21人。”
哗,这人数已经不少了。施幼南在返程记录人员时,该如何像记录人员的马公公交代?
呦呦点着头,心里却不太相信这到底是不是贺拂明的人,是不是影子。
她说:“我想去看看你们布的局。”
此时,呦呦将手上的鞭子拽的更紧。话是可以这么聊,但事情却不能如此放松。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施幼南装作唬她的模样,听命行事。
凡事还是亲眼所见比较安全。
不然这和无功而返有什么区别?。
向笙见呦呦警惕起来,他亦然。
却只听闻那边浅浅一笑出声。
“辰王既然如此不放心,那便请。随意查看。”
说着那人的步子便渐行渐远去,像是去其他地方在做些什么一样。
呦呦与向笙在漆黑的走到了对视一眼,凭着感觉相视。
然后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贺秉修房间,大致的看了看,整个房间一尘不染,贵气十足,用的桌,椅,凳,几均是上好的小叶紫檀雕刻成的。
古朴却沉稳。
倒是像贺秉修的模样。
屋子里干净到跟外面完全不同,外面的蛇尸体遍布,这里却不像是在同一艘船上的模样。
要不是一路走来,呦呦还以为自己没过来!
就这样,什么也毋需做,反倒令人生疑。
到时候贺淳君必定会抓住这个小辫子死死不放。
“去施幼南那处看看。”
向笙应了声“是”。
再到施幼南的住处,那边却没有贺秉修住处干净,多了个两三条蛇的样子。
呦呦四处看看,只见床侧底下有一个隐秘却生带了些故意的铜盆,里头正燃了些东西,却未烧净。
呦呦蹲下身子,闻了闻。
是一种腥气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呦呦没有乱动,只怕万一真是贺拂明做的什么时候叫怎么办。
还是回去先问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如果贺拂明不清楚的话,再让向笙给收拾一番即可。
呦呦觉得这些还不够。
如果加上这次二位尚书的部分……
她突然笑笑,那才叫精彩。
然后走到施幼南常做的案前,取了笔墨也写了些东西。
燃着,用嘴吹着气,让火往她想走的方向烧过去,最终烧了大半时,她灭了伸手拍熄,灭了火。
将这信笺放到书架侧面不太让人留意的地方夹着。
做了这些,她拍拍手,笑眯眯地走。
向笙一位今夜结束了,看了看时间都快到四更了。
那料在出去的一个路口,呦呦走的路与他不一致。
呦呦伸手一拽。
“去太皇太后和汝宁郡主的地方看看。”
向笙:“?”
没有做声,随着她走去。
为什么还要去太皇太后和汝宁郡主的地方呢?
向笙自然是不懂的。
其实呦呦只是那次看了一眼汝宁郡主,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所以,来都来了,何不去一观究竟。
先去的太皇太后处,刚走去,就觉得这些地方蓝黑环蛇明显的少了许多,外头大多数是十步一蛇,多的十步两条蛇。
而此处,蛇却是分布开的,它们主要分布在一条路的两边一样,非常的井然有序。
这样的摆法非常奇怪。
她觉得贺拂明是不会留意太皇太后处,因为她有问题会引向事情的走向。
所以,这可能是当时就这样的状况。
然后看着这些蛇,呦呦走进去。
在向笙手上灯火晃动下,这船上的气息总有些诡异,挺吓人的。
要是换了一位女子,怕是能吓晕在此处。
呦呦顺着道儿走进太皇太后的房间,果不其然,这边蛇死的位置和外面是一样的。
从床到门口这段距离,依旧是一条看不见的道路两旁有蛇……
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他们逃跑的时候,蛇却要避让他们呢?
呦呦蹲下来,细细看着这隐形的路。
没觉得什么不同……
再细细看了看,向笙主动的将烛灯照下来。
呦呦蹲着一边瞧一边挪步。
终于在地上看见了一种黄色的粉末,细细的散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脚印的形状。
她伸出指尖沾了些粉末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硫磺。
驱蛇的――
呦呦拍拍手,笑着起身。
看来,汝宁郡主怕是和施幼南作了一党……
先前在汝宁郡主帐中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一党倒是很合理的能解释为什么汝宁郡主手下两名贴身侍从能为那件事自戕!
施幼南事先告诉了汝宁这件事,让她们在脚底抹了硫磺,逃跑时可避开这些蛇。
那汝宁就是大大的护驾之功,能得太皇太后信任,然后这样的信任再为施幼南所用……
这可是能吹贺嘉佑的枕边风啊……
这个弯拐的不错。
真是不管什么样的路子,施幼南为了贺秉修都能走。
呦呦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赞赏施幼南了。
向笙也不知道呦呦看到了什么,只是看她心思有些沉重……
呦呦说:“去汝宁郡主的住处……”
向笙继续给她照亮着路。
走的过程中,呦呦悄声问道。
“可有人在跟着我们?”
向笙细细聆听一番,遥遥头,整个影子在墙面上晃动起来。
向笙随后说到。
“无人跟随。”
呦呦此刻才是真的放心,刚才那武艺高强的人,应该真的是贺拂明的人……
汝宁房间一打开,就是简简单单的闺阁小姐的房间,没有什么特殊的,也没有与这条船不相符的地方。
外头是什么样子,这里便也是什么样子。
呦呦一看,笑着。
汝宁真是好手段,也不是一个善茬。
在她在太学殿第一次见就知道,这个女子不似贺璎鱼那般单纯,此时一看,正印证了她的想法。
呦呦虚眯了眼,又看了看,才说。
“回去吧!”呦呦说着,离去前在看了一眼。
整个房间却不在她的眼中,呦呦只觉得汝宁郡主在眼前,正清如菡萏,徐徐一笑,风华绝代之姿……
一身罗裙贴身散开。
人是真美,笑也真甜。
只是这心,就不得而知了……
呦呦回去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步子轻重不一。
向笙跟在身后,一样满脸凝重的看着前头那一个人,像是有什么事一样。
自从归墟宫出来之后,呦呦仿佛再也没有心思开阔的笑过……
日日都是这样,心里神思极重。多数之时在故作轻松。
倒是在誉王的女儿,那位国安郡主面前能放下许多东西,可以畅心的说上几句话。
向笙突然说:“臣觉得那位国安郡主不错,你可多去与她喝茶聊天。”
呦呦正在深思,故而反应没有那么快,先是愣了一息,再才是反应过来。
掉转过头,不可思议的说。
“你是在说贺璎鱼?”
有些诧异的看着向笙,什么时候还管起这些了。
连着话说完,他们便一起了甲板,看着对面灯火通明,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按照原路,向笙带她回去了。
正经摸到房间,是四更二刻。
谈曼摸黑,正坐在那里。
一进门,向笙迅速的一把架到那看不清的黑影肩项之上。
谈曼知道向笙这样机警,却没试过,这一剑,她心神一乱,脱口喊了句。
“主子,是我。”
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灯火,但是这边外头有灯,多多少少能模模糊糊看个虚影。
呦呦抬起臂,将向笙的手朝下按,让向笙收起剑。
呦呦指尖顺着剑,朝剑尖摸过去。
走到谈曼身前,突然这样俯视着看着谈曼,她只能看到谈曼那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
她道:“你这个时间等我们做什么?”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谈曼是细作,正有什么鬼被抓住一样,带一些审问的语气。
谈曼心涧漏了一拍。
稳了稳心神,“我只是想告诉你说,淳王在广陵还有人,他传送了一封信,被我截下来了。”
呦呦听闻,脑子一转,不管淳王传的什么,截下来岂不打草惊蛇?
“蠢货。”
赫然一怒。
谈曼咽了口气,胸口都撑的有些生疼。
“我已经让人将信传过去了,耽搁了三四个时辰……”
呦呦白眼一翻,只觉得京都为什么会派一个这样的人来广陵做暗探之首?
闹着好玩吗?
呦呦张口,厉声厉气,问道:“可有誊抄一份?”
谈曼从怀里摸索,心里有些抗拒,但却无法违逆呦呦的话语。明明不愿,但是身体很老实的听从了每一条命令。
呦呦听着一阵摸索的声音,才觉得谈曼还有两份用处。
她与水含相比,还比不过水含……
当真是没看出来谈曼有哪些地方能让京都送来任这么重要的职。
“点灯吧。”
向笙的剑已经收入在剑鞘,错过身,将桌子上的灯点燃。
一阵暖橘色的光亮起,照着他们三人。
谈曼正取出来,双手奉上。
一张笺纸,笔迹工整,写了数字。
‘杀晏落,移罪施家旁支。’
她指尖捏着这一张信笺。
晏落,这是谁?
感觉李邵仪给的人物名单里,怎么没有提及过此人?
六年了,朝中人物瞬息万变,怕是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谈曼知道呦呦不知道这人,她介绍道。
“此人是最有机会上任如今当下空缺的尚书之位。陛下五年前得到此人,一直在重用他。”
呦呦听着,满腹疑问的问。
“既然重用,为什么此行却没有来,这不应该阿。”
按照贺嘉的性子,这么得他心意,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春日猎不带。
“难道贺嘉佑给了他什么重任让他做?”
谈曼摇摇头,这样的事情她还没有打听出来。
呦呦看着,明白了,如果贺嘉佑真给什么事让他做,那谁也不可能知道。
就比如,她是他的‘儿子’,除了王舟,贺嘉佑没告诉过任何人……
按这样的行事方法,贺嘉佑必定是私下委命,怕是除了王舟,谁也不得而知此事。
那要是将陛下心腹杀了,贺嘉佑定会大肆严查,追到了施家旁□□可就是有意思了……
呦呦浅浅一笑。
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刚好谈曼回答,呦呦没有问出。
“晏落家老太太殁了,家中有丧,不能随行,陛下特旨让他处理部分朝政。”
然后谈曼倒了一杯给呦呦准备好的茶水,让她坐下。
茶递到呦呦手边,呦呦不假思索的端起来,稍微放到鼻翼下轻轻一嗅。
无毒。
才喝了一口,祛祛身上的寒气。
放下杯子,呦呦问:“这信传到何处?传给何人?”
此时谈曼突然面露难色,有些不太好看。
“天兴酒楼。”
这话一说,呦呦觉得,要是传给自己人,谈曼必定不会露此脸色。
她也随之谨慎起来。
“不是给你们?那次刺杀事件过后,天兴酒楼怎么还在?”
谈曼张口之前点了点头。
“天兴酒楼是长公主的产业,她获罪后,就被大长公主的面首买了继续在营生。我们早就换了位置。”
呦呦一下子蹙眉,那这意思是,这个大长公主的面首是贺淳君的人?
之前大长公主弑君,除了有贺拂明与蒋木的安排,也有贺淳君手下的人挑唆?
贺淳君真的是表面这副样子吗?深处还藏着些什么,蒋木他们知道不知道?
“你以前是大长公主的人,可见过这人不曾?”
谈曼摇摇头,说道:“未曾,我找了许多机会与这人见面,确是难以见上一面。独独见过一次,还是遮面相见。此人长什么模样,手下的人并不知道。”
呦呦眉间蹙起来,这人倒是藏得深沉,怕是有问题。
突然觉得脖子酸疼,仰仰头,扭转了脖子。
“应该还有两日便能回广陵,找个时间要去会会他。”
什么样的人能让胆子泼天的大长公主痴迷?藏的这么深。
向笙指尖在脖子处几个穴位一按,使着暗力一捏,呦呦瞬间觉得好不少。
向笙看了看外头,算了算时辰,觉得太晚,便说:“再说下去天都该亮了,春日猎马上就要结束了,明日应该还有事情。早些休息吧!”
说着,将呦呦提起来,推搡着她去了床榻。
呦呦挣扎着要起身,眼睛还看着谈曼,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向笙目光一沉,嗓音严肃道。
“有什么明日再说,非得现在吗?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急事。”
听闻至此,呦呦觉得说的也很有道理,今日已经有些受累,整理整理思绪,明日再想吧!
反正时日还长。
谈曼见此,近身替呦呦换衣衫。
向笙脸一红,赶紧朝着外间走去,自己翻身滚了进去。
想着,今夜已经结束了。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要上面不发命令,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就可以了。
只需要好好的保护她。
谈曼给呦呦换好了衣裳,便吹熄了灯,自己也睡到侧边。
今夜都睡得晚,呦呦没有再像以往一样迷晕谈曼。
只是细细想着,贺淳君给大长公主的面首传信,还是杀令。
他要杀了自己父皇如今最重视的心腹,必定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这样的把握,断不可招惹这样的人。
看来,贺淳君手上也可能有一支和贺拂明一样的暗卫……
就是不知道蒋木对这些事情知道几分。
如果连蒋木都不知道,那这个南息的淳王,怕是也不是个能小觑的人物。
明日还得当面问问,以防日后来个措手不及。
损了蒋木性命该如何是好。
呦呦想着想着也犯起困来,思绪还没调整清楚,人已经昏睡过去,脑子里最后想着的就是:明日要找蒋木聊聊。
等呦呦一觉醒来,外头已经锣鼓喧天,正敲打着什么音乐,做出的调子不像是正经乐谱。
呦呦侧耳细听,这样的声音好像是祭祀。
怎么来到海上,这样的祭祀就不断了?
第一日也是,贺嘉佑首钓那个小祭祀,如今都要回去了,再来一场。
她起身,谈曼人都不在,喊了好几嗓子也都没有人,脸一直在她身边的向笙也不见踪影。
好生奇怪。
呦呦穿好衣裳,朝着甲板上走去。
七艘船所有的人都上到了甲板上,跪在最高处,乌泱泱的全部跪满了,口中正默念着一些话,听着嗡嗡声不绝于耳。
她找着贺嘉佑,他正站在最高处手上捧了一个神像一样的东西,也振振有词的念着。
今日他着装格外隆重,宽大的袍子上绣满了龙纹水纹,头上带着九龙傲天的金冠,垂着十二排的珍珠。
呦呦站在隐蔽点的地方,看这着一切。
一般祭祀,不应该是大声念着祭文吗?怎么南息是默念出来的?
这是文化不太一样。
她还是喜欢那样念出来,觉得更加诚心一些。
这样的话都藏在心里还有什么意思。
呦呦知道,这样大型的祭祀活动,她如果不能跟其它人一样跪着的话,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回去。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船边白帆,蓝图,挂满了整整七艘船。
呦呦回去后,找了个杯子,只是给自己到了一杯,才灌下半杯。
凉飕飕的灌下去,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是寒凉一片。
就听见隔壁的贺拂明声音说道:“蒋木都让你不要喝凉的……”
呦呦听到,立马没喝了,捏着杯子走到隔壁,举杯示意。
然后,“那我借点热水。”
说着便熟络,不客气的倒起来。
手上的杯子渐渐有些发温,她才再低头喝下一口,正好,不烫不凉。
她抬头,贺拂明在床上坐着,也穿的很正式,白袍金腰带的,织绣满幅,给他增添了几份贵气。
发髻也是梳的整整齐齐,带上了金冠。
再看着温润如玉的脸庞,真是有几分像贺秉修。
但是比贺秉修多了许多平和,没有贺秉修眼中那些急怒。
床边还有餐盒……闻了闻,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呦呦问,“哎,你怎么在?你们南息不是在祭祀吗?八成又是祈求万民和顺之类的鬼话……”
贺拂明一笑,祭祀在呦呦眼里居然是鬼话……
呦呦接着说,“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春日猎吗?”
贺拂明笑着点点头,应承道。
“托了你的福,我第一次穿上这身衣服,我第一次御前议事,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祀,还格外受了恩旨,只需要在房中念即可,不需要出去吹风,与大家同跪。”
呦呦看着,话语突然变了调子,带些高傲,调侃到。
“陛下给你的旨意真是恩旨了。”
祭祀一般都是国之首事,没有特殊旨意是不可能这样的。
呦呦继续说到。
“看来,贺嘉佑有些重视你了。感觉如何?”
贺拂明假装做冥想状,手支着下巴。
“我觉得,还不错。”
然后突然笑出声,呦呦一下子看的有些发愣。
世上好像没有几个人腿断在床上,还能笑得如此开心……感觉像是心里不压事儿。
呦呦突然想到了昨夜。
问:“那艘船上的人是你的人吗?”
贺拂明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去,肯定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我一早便交代他们,认清楚人再动手。”
他突然伸出手拿起床旁边的餐盒,“昨夜你回的晚,这是蒋木给你准备的。”
说着,笑意忽然少了一丝,几乎看不太出来。
贺拂明的眼神有些殷盼一样,亮晶晶的看着她。
呦呦隔着老远一闻,这是饼――
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
“这是蒋木什么时候做的?”
贺拂明见她走来,伸出手,递过去。
“自然是祭祀之前,他一早起身在小厨房发面等着给你烤得……”
贺拂明细思,蒋木对她是真的好的没有话说,从来没有见过蒋木对谁有这么热忱过。
包括他的娘亲。
因为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太好,她娘总是害怕太好,太护着,对蒋木更不利,所以总是当着众人的面打骂他。
用这样的行为消除蒋夫人对他们的敌意,恨意。
时间长了,蒋木就算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一片苦心,距离也仍旧慢慢地疏远开来。
即使他现在做的一切,大多半是为了她的娘亲,但二人说话次数不多,相处的就更加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