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捕鱼记》雀食蟀

22、吾亭(十四)

　　“这才想起来，早这样说，你也不会忍受这么久的皮肉之苦了，我看着也是好可怜呢......”

　　齐芳楚又说道：”人人都说高老爷您在人情世故面前游刃有余，怎么这双眼睛好像有些不配您如此出众的人品呐，我看着这双眼睛也是不中用了，给您换一双如何？“

　　“求求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月色侵袭着高府，夏蝉吟诵着这场酣畅淋漓的报复，齐芳楚的笑声在凄厉的尖叫声中越发的刺耳。

　　这场报复中，她好像是以为粉墨登场的恶角，但却让明言看得心中如此的畅快。

　　高老爷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明言隐约听见他无力的呻吟：“求你放我出去，你要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什么都可以......”

　　齐芳楚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把满是血迹的帕子甩在桌上：“死到临头还想着你那点臭钱，你真以为谁都稀罕你的钱？”

　　“我要你的儿子活过来，我要他活生生的重新站在我的面前，你能做到么？“她的声音中带着恨意。

　　“你——能——么？”齐芳楚低着头，咬着牙，对着地上的人几近怒吼道。

　　高老爷没有了声音。

　　“你为了你可笑的面子，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和一个男人相爱，你就要杀了他？就因为他不满你的安排，你就要置他于死地？在你的眼中，人命就这样廉价？”

　　“......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地上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好，现在的她不需要答案，只有他的死才能够消除她的愤怒。

　　齐芳楚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正是那把曾经插入高石溪脖颈的匕首：“被这个东西刺入究竟是什么滋味？如若待会儿你还能讲出来话，千万要告诉我......”

　　高老爷见到那把匕首，嘴里还低声呜咽着，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日”之中的必经之路。

　　齐芳楚挥着匕首狠狠往下刺，这次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便没有了声音，一切又归于平静。

　　没一会儿她将匕首扔在了地上：“真没意思，这就死了，比昨日还快。”

　　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对着柴房的方向：“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来吧。”

　　柴房中的两个人后知后觉，以齐芳楚的灵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躲藏在高府的其他人。

　　“是不是我也要给你们点提示，才肯现身啊？”齐芳楚望着窗户的方向：“两位公子？”

　　明言知道他们已经暴露，再躲下去也没意思，况且是两人偷窥在，先自是理亏，于是便扯着兰淙的衣袖出了柴房：“......齐掌柜...你...我们......”明言也说不出话来，两人立于前厅的门口，大眼瞪小眼。

　　齐芳楚拂袖，关着的门一下子全部被打开了，两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眼便看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高老爷躺在地上惨死的模样。

　　他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原本那身华贵的衣服也已经被撕的破烂不堪，他的嘴大张着，露出惊恐的模样，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脸，这张已经不能被称作脸的东西，一片血红色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双眼的位置成了两个猩红的窟窿，里面的眼珠不知踪迹，只剩下两个深洞。
　　他的右手就在明言脚边，手指已经被全部折断，只剩了个光秃秃的手掌，周围散落着几根手指，即便是这样，他的手还是往门口的方向伸着，试图想要逃离这个地狱。

　　兰淙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迹，就连雪白的墙上也溅到了些许，比起杀害用屠宰一词更为合适。

　　“两位公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否能向我解释一下呢？”齐芳楚倒是先询问起他们来了。“齐掌柜，我们来这里是买酒的，碰巧......”明言停了下来，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你是想说，碰巧你们迷了路，进了柴房，碰巧在里面喝醉了酒，两人睡了一觉，最后又碰巧在这里看见了我？”齐芳楚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

　　“齐掌柜，这里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兰淙没打算跟齐芳楚继续互相隐瞒下去。

　　“哦？你都知道了什么？”

　　“人参，你与高公子，还有整个吾亭的事情。”

　　“倒是小看你们两个了。才三天就把事情都查清楚了？”齐芳楚没有表现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她稳坐太师椅，用团扇扇着风，依旧是眼含笑意，像是第一次他们见到她那般：“这里味儿太大，我是呆不下去了，两位不介意的话，请移步后院吧。”

　　齐芳楚绕过高老爷的尸体来到门口，合掌，嘴中念念有词。忽然间，四周狂风大作，门外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两人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在高府挂着的灯笼发出的烛光下，一只比人还要高的野兽乘着风向他们奔来。等它稍微走近些，明言才发现这跟平日见到路边的狗相差无几，但身材要比他们高大的得多，身量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它浑身长满了金色的毛发，上面还散落着褐色的斑纹，嘴里长了一对长长的獠牙，目光如炬。

　　他想起这只大狗，应该就是昨日在后院出现的自己未曾见的凶兽，兰淙所说食灵而生长得略大的狗，他虽心中已经有所建设但亲眼所见这大的狗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只暂且称作是狗的走兽，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齐芳楚的身边，在她的身旁蹲了下来，双眼却依旧环视着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齐芳楚伸出手，它把毛茸茸的头往她的手上靠，完全是一副温顺乖巧地样子，与昨日能发出那样凶狠狂躁叫声的样子判若两兽。

　　“齐掌柜，您这狗还是真是...强壮。”明言尴尬地笑道，谁知那只大狗好像听得懂人话一般，立马站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明言，他不由地往兰淙身后退了两步。

　　“晴风，坐下。”齐芳楚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它便嗷呜了一声，乖乖坐下。

　　那只叫晴风的大狗蹲地毕端毕正，一会儿看看地上的东西，一会儿又看看齐芳楚，似乎在等着什么。

　　“吃吧。“齐芳楚正声下达命令，那狗叼起地上的手指，嚼都没嚼，一下子吞进了肚子。”剩下的都交给你了，打扫干净。“晴风又嗷呜了一声，继续用鼻子拱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摇着尾巴，享用起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