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让爷爷来收拾你！》嗜睡的木鱼

25、感情的衡量标准

　　感情该用什么来衡量？这个问题有点难，展一笑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标准答案。
　　“对于我个人而言，感情本来就不应被衡量，那是对它的亵渎……”展一笑徐徐地开口，边说边观察秦忘的神色，见人面色淡淡才继续斟词酌句，“有些人可能会认为相识的时间是衡量感情深浅的标准，也有的人觉得感情好坏要看两人投不投缘，甚至还有人将身世背景设为标准，不定单一标准作综合考虑的也不在少数，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感情衡量标准吧？”
　　秦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呢，你的标准是什么？你刚刚说了不是时间。”
　　“我？”展一笑虽早有意料，也想好了应对之词，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顺利道出，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自我疑惑，演戏归演戏，实际上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戏如人生，这句话说的还真的没错，戏剧源于生活，有时甚至与自身经历高度重合，在演绎的过程中，演员难免会将自己代入角色，或是将角色剧情融入到现实的自身生活中，戏里戏外剥离不开，即所谓入戏过深。
　　展一笑竟真的开始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分别与两人的相处情景，认真地“衡量”着自己与那两人的“感情”。
　　说实话，展一笑觉得，其实自己与那两人应该都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毕竟也就只认识了四、五天，再怎么投契合缘也得遵从一下客观现实，别说了解对方的性格和心理，就连对方家里有几口人都不知道，说差不多，也确实不是随口一说，但又似乎哪里不太对，不是量的问题，而是质的不同，他对那两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具体有什么不同，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故而含糊的“差不多”正合适，但自己是靠什么来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或许是……没有吧？”
　　“没有？”秦忘眯起的双眼似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摩挲着刃边的手顿住了，“你现在是在耍我玩儿？”
　　“不、不是，我没有！”展一笑急忙解释，“该怎么说呢，实在要说的话，那就是直觉吧，遵从自己的心……之类的。”
　　“直觉？”秦忘嗤笑出声，“那么虚，确实可以说是没有标准。”
　　雅间在这之后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好一会儿，秦忘才瞥向被捆着的人。
　　“孟贤济，你呢？”秦忘看似问得漫不经心，但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直直望向对方，“你衡量感情的标准是什么？”
　　“我……”孟贤济之前在听两人谈话的时候便有所思虑，此时被点名也没多惊慌，犹如提前做好预习的优等生并不惧怕老师的抽查，答案张口就来，却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啊，瞧我这记性，你不是早就说过了，”秦忘露齿一笑，眉眼弯弯，酒窝深陷，笑脸好看的动人心魄，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好奇心，对吧？”
　　“你！”孟贤济眉头紧皱，却不见之前的愤懑恼怒，取而代之的是恍然与担忧。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秦忘收起了笑颜，漠然视之，“又或者该说你根本没有感情这种奢侈的心理。”
　　“你……听到我和吴昱伦的谈话？”孟贤济似是在回忆，不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次聚会的时候，你明明……”
　　“嗯，我那时确实不在，”秦忘心不在焉地用指甲尖轻击着刃面，“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贤济在“好奇心”这个词再次从秦忘口中吐出时才猛然记起自己曾在一次聚会中大放妄言，也仅有那一次从他的口中说出了这个词。那是几个纨绔子弟一起组的局，玩得比较浪，还找了几个嫩模助兴，自己有些抵触，吴昱伦那厮便狗嘴吐不出象牙，拿自己和秦忘的事儿调侃他，说他被套犁拴缰了，又说什么嫩模的性别不对，该给他另外找男模，自己一时气不过，口不择言，随口说了几句，原话说得浪荡，现在的他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大意是自己跟秦忘不过是玩玩，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话确实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过，这个他无从辩解，但是，为什么会传到秦忘的耳朵里，这就值得深究了，难道又是老头……
　　“无话可说了？”秦忘看着低头装si的孟贤济，情绪突然就又有些控制不住，用刃面拍了拍对方的脸。
　　“你别这样，真的，不要再闹了，不值当！”为了我，不值当！孟贤济抬头与之对视，在内心补全真正想说的话。
　　“闹，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闹着玩儿？”秦忘垂眸避开孟贤济的目光，嘴角勾起，话语却不带笑意，刃尖下移到孟贤济的脖颈处，“或者我该给你来一下，你才会知道我没闹，是认真……来讨债的！”
　　“秦先生，冷静！”
　　孟贤济还没什么反应，一直默默吃瓜的唐仁站不住了，心急如焚地出言劝阻，同时，内心呐喊：您可千万别手抖啊！一个不小心见了红，别说这梅园，我这一整个惹尘阁怕是都不能再用了！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俩是搁这儿玩病娇版的打情骂俏呢？
　　“嗯？”秦忘斜眸睨向唐仁，手上的动作稳稳地顿住，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刃面贴着孟贤济的侧颈。
　　“二位之间应当是有误会，不如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顶着对方的眼神，唐仁强自镇定地说道。
　　秦忘看向唐仁的目光几乎没有带上多余的情绪，甚至是无波无澜的死寂，不过随意一瞥，但唐仁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心惊，不知是他自身过于敏感，还是源于方才配合展一笑演戏而自惭心虚。
　　大家一起坐下，喝杯茶，好好聊聊的那种心平气和吗？展一笑看着秦忘手中泛着寒光的物什，心中暗忖不可能。
　　“误会？”秦忘将视线移回孟贤济脸上，“有吗？”
　　这会儿却轮到孟贤济躲避秦忘的注视，垂头不语。
　　“你看，没有误会。”秦忘别过头望向唐仁，带着妍丽的笑，眼中却似无半分情感。
　　唐仁表示没眼看，是真的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就在雅间即将再次陷入令人抓狂的寂然时，出人意表，颂澂竟开口了。
　　“秦忘，适可而止。”
　　秦忘略显讶异地望向颂澂，颂澂却不再言语，只淡淡扫了一眼他手中紧握着的物什。
　　“走吧。”颂澂扭头轻声与展一笑说道。
　　“啊？”展一笑被这捉摸不透的剧情走向搞得有些懵。
　　“放心，不会出事。”至少不会发生一开始以为会发生的事故。
　　“可是……”展一笑不明白为什么颂澂能如此笃定地说出“放心”二字。
　　“他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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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出口，不但展一笑无语了，唐仁都觉得荒唐，有分寸的人会手持利*器在半公众场所寻衅滋事？
　　“哐当~”
　　金属敲击桌面的声响从秦忘那边传来，众人齐齐望过去。
　　“这样可以放心了吗？”秦忘微笑着，似是恢复了理智。
　　展一笑看着那张过于粲然的笑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留下来跟我、们好好聊聊吗？”秦忘手指来回指了下自己和孟贤济。
　　“啊？”展一笑被秦忘出人意表的要求惊呆了，无意识地学着秦忘用手指指着自己，“我？”
　　“嗯。”秦忘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颂澂皱着眉头凝视秦忘，表达异议和疑惑。
　　秦忘毫不瑟缩地直视回去，甚至还能保持笑意盈盈，“颂影帝若是不放心，也一起留下吧？”
　　颂澂沉吟片刻，寻思对方应是怕自己情绪失控，谈话无法顺利开展，毕竟那两人不可能私下没有谈过，那便是谈过但没谈拢了，这会儿有个局外人在旁劝阻，确实会好些，但……
　　“我留下，他离开。”颂澂语气淡淡地开口。
　　“可是，我想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秦忘！”
　　察觉到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展一笑快速上前一步，“无所谓啦，一起聊聊天嘛！”
　　而后，雅间便被快速清场，唐仁等人均退到了雅间外的露天平台上，并自觉与雅间保持一定距离，在能确保雅间内的客人安全的同时，不窃听他人隐私。

　　雅间内，展一笑在给屋里的人都斟满茶，又来回瞅了他们好几遍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地首先发言了。
　　“那个，颂shu……哥跟秦先生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展一笑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险些将“颂叔叔”喊出来。
　　“合作过。”
　　“颂影帝，话还是那么少。”秦忘转了转面前的茶杯，“嗯，鄙人有幸曾经与颂影帝合作过几次。”
　　“哦……”展一笑生怕自己“哦”完，谈话就结束，再次陷入安静，于是装作好奇继续发问，“什么合作啊？秦先生也是演员吗？”
　　“我看起来像演员吗？”秦忘倒是不排斥与展一笑对话。
　　“你长得很好看，外形很适合。”展一笑就事论事。
　　“谢谢。”秦忘自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人称赞自己的外貌，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大感触，只礼貌地笑了笑，“不过，我不是演员。”
　　“那你是？”展一笑一时有些不习惯正常的秦忘。
　　“唔，说得好听些就是音乐制作人，”秦忘的笑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情感，却并不是与笑相符的感情，让人觉得苦涩难受，“其实就是个玩音乐的，成不了大事，上不得台面，不值一提。”
　　“秦忘，”颂澂难得主动加入他人的谈论，语气还带着不赞同和惋惜，“为何妄自菲薄？”
　　“没想到颂影帝如此惜才啊？”
　　阴阳怪气的语调明显得就连大大咧咧的展一笑都能听出来不对劲，若不是说话的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且仍被反绑着，光听这话，脑海中只会出现一个跋扈无礼的纨绔形象。
　　“孟贤济，”秦忘的表情僵了僵，最终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
　　气氛再次降至零点，展一笑突然觉得，对面的两人之所以无法“好好聊聊”，原因可能不仅仅在于“失控”的秦忘。
　　看着一脸“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但就是不认错道歉”的别扭样的孟贤济，展一笑想到自家傲娇的爷爷，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跟祖父一般有强大的包容心和耐性去柔和带刺的人，秦忘或许已经努力过了，但显然没有成功磨平对方的尖锐，甚至自己可能被伤得千疮百孔，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