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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见之苟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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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槿走出兴庆殿时,正巧着李欢一路小跑而来,李槿瞧见李欢,刚刚的疑虑都抛掷脑后,伴着李欢喊皇兄的声音,李槿蹲下身来稳稳地抱住了李欢。
“皇兄,母后在未央宫等你呢。”
李欢是翌肆帝和文德皇后的第三个孩子,虽未及笄,但鬼点子很多,此番前来就是未免翌肆帝发脾气惩戒李槿,但好在翌肆帝实在太爱李槿,连句伤心的话都没说。
文德皇后大概也猜出翌肆帝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赶着李欢来唤李槿。
李槿到未央宫时,文德皇后正陪着李念玩,李念拿过手里新得的小玩意儿,举起亮给文德皇后瞧。
李念脸上所呈现的笑容是李槿一直所欣慰的,他还在为李念依旧不用拿笔学写字而替他高兴。
李欢早早拉着李槿的手跑进了正堂,兰翠接过文德皇后的眼神,抱住李念,招呼着李念去别处玩。
李念瞧着李槿进殿,将手里的小玩意儿立马扔下,也不顾兰翠的招呼,跑去李槿的面前抱住李槿的小腿,嘴里喊着皇兄陪他去玩。
文德皇后瞧着一家子欢快的气氛高兴坏了,道:“欢儿,你带着念儿去瞧瞧御花园那颗银杏树下的秋千做好了没有,玩着要小心一点,你们俩别磕着碰着。”
待李欢和李念走后,兰翠便也跟着去了,整个大殿便只剩文德皇后与李槿二人。
文德皇后招呼着李槿坐下,道:“你昨夜几时安寝?”
“儿臣昨夜有几处奏折中的不解之处,多看了看,但记着母后的教诲,子时就已安寝了。”
“昨日本宫邀请各宫眷来赏花,多留意了些年纪相仿的,本宫连夜唤人将本宫心仪的官家小姐的画像拿出,正在你右手边,你若是有心,大可翻开瞧瞧。”
李槿低头瞧了一眼对摞成山的画像,道:“母后,儿臣还小...”
“不小了!”文德皇后说着激动起来,缓缓起身走至李槿的面前,李槿也跟着起身,文德皇后将画像随意挑出了几副来呈现给李槿瞧,道:“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是个能言善辩,知书达理的姑娘。这个,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年虽十三,但聪明大度。这个,是礼部尚书的小孙女,会写诗作画的。这个,是丞相嫡女,生的漂亮,仪态也端庄。还有这个...”
文德皇后说的高兴,但李槿只是符合的点点头,没有一丝要多看谁几眼的意思,文德皇后看得清楚,也没了说的兴趣,道:“你呀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寝宫内看书,就是在书房里写字,每次只有慎淑欢儿念儿去找你,你才起身与他们玩乐,现如今瞧你,不苟言笑,哪有姑娘会喜欢你。”
文德皇后的话刚说完,李槿突地微微低下头来看向别处,文德皇后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原是早已心有所属了!”
李槿惊讶抬头,瞧着文德皇后期待的眼神也默许下,最终未说一言,只点了点头。
文德皇后十分高兴,隐晦着道:“一会儿这祝姑娘要进宫来面见本宫,算算时辰大概就是现在了,你可千万不要从西道走,容易碰见。”
李槿不以为然,道:“既然母后要与其他人谈心,儿臣便先回去了。”
文德皇后点点头,望着李槿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
李槿从未央宫出来,从西边宫道上走了个遍也没等到祝华熙,路过的宫人唤殿下万安的思绪打断了李槿的思虑,李槿转身随意对着一位宫女道:“你现在立马去东宫找卓安来,告诉他孤在这等他。”
“是。”
小宫女闻言答应下来,匆匆忙忙向东宫去了。这一去就再没等到她回来,卓安也不见人影,祝华熙的笑声就传进了李槿的耳中。
祝华熙被一位小宫女引领着向李槿这边走来,李槿赶忙向后退几步,装作刚从未央宫出来的模样,祝华熙瞧见李槿,十分高兴着忘记了小宫女说得话,喊着太子殿下四字,便向着李槿去了。
小宫女在远处向李槿行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实在太巧了,我今日就走这么一遭,我们也能碰见!”
“小姐慎言。”旁边的小宫女提醒道。
“无妨,孤刚从母后处出来,要回东宫去,也没想着能碰见你。”
“殿下,您能不能给臣女透个底,皇后娘娘唤我面见,所为何事啊?”祝华熙说着,又小声道,“皇后娘娘可舒心?”
旁边的小宫女又提醒道:“小姐慎言。”
“母后大度,自然时刻心情欢愉。”
祝华熙松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小宫女道:“这位姐姐,麻烦接着带路吧!”
小宫女的脸色不是很好,皱着眉伸出手嘴上说着请字。
李槿瞧见,叫住了要走的两人,道:“你知晓何事?”
小宫女闻言瞬间跪下,“奴不知。”
李槿脸色瞬间压下,双目无神,带着些不屑,“孤问你,是因为何事。”
小宫女望了望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民间流传一首歌谣,陛下查清是从祝府传出来的,所以皇后娘娘这才唤祝姑娘来一问。”
“从此之后,这句话烂在肚子里,不论谁问起,都是不知两字,若让孤知晓你多说一字,你的舌头便不用要了。孤带她面见母后,你就此退下便是。”
李槿想着,这歌谣不一定是最坏的打算,但祝华熙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万一惹得母后生气,就不单单是歌谣的事了,母后最讨厌欺上瞒下目无尊卑的人,虽说祝华熙并非如此,但他也不确保会发生什么,只得想着在一旁看着。
两人自打一前一后入未央宫,经过之处的宫女都窃窃私语,终得被兰翠一声训诫停了音。
兰翠是文德皇后身边人,自然都会礼让三分,便都识相地低下头各自做活去了。
“殿下,祝姑娘,娘娘有请。”
李槿又一次走进正殿,向文德皇后行过一礼便走到画像旁边坐下,祝华熙跟在李槿身后,待李槿坐下,祝华熙便走至大殿中央,将襦裙一摆,大方行礼跪下,两手俯首作揖,道:“臣女祝氏,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泽延绵。”
文德皇后瞧了一眼李槿,这才道:“快起,赐座。”
祝华熙道谢后缓缓起身,头先抬起眼神才看向前方,起身后做到了李槿对面位置的下一位。
“一直听闻祝家的女儿是礼节周到,如此一看,的确如此。”
李槿听闻文德皇后这话,险些笑出,祝华熙在他面前,何时礼节周到过?
“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名唤华熙。”
“祝华熙。”文德皇后细想着,“你可见过你姑母?”
祝华熙摇了摇头,“臣女自大记事,就未见过姑母,听阿爹说,姑母向往自由,一人一剑浪迹天涯去了。臣女也希望能成为像姑母一样的人,自由,潇洒,世界的路都在自己的脚下。”
此话虽不突兀,李槿也只将话的重点放在自由二字上,只有文德皇后听出祝华熙此话是何意。文德皇后将喊她来的目的告知了兰翠,让兰翠想办法传到李槿的耳边,好看一看李槿的态度,在李槿陪同而来的时候,文德皇后就明白了。
“祝姑娘很聪明。”
祝华熙笑而不语。
“那祝姑娘是知道传播歌谣的人是谁了?”
“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臣女不知,臣女今早起身,只得知一直为祝府送菜的人再不来了,祖父和父亲为此生了气,只是臣女想,若只是个送菜的人,祖父与父亲还不会上心,既然都动了怒,那定不是简单的送菜。臣女深知,在都城内,除了陛下和娘娘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会让祖父和父亲生气,所以这才斗胆猜想。”祝华熙说罢,立马起身又一次跪下俯首,“臣女自知此事还是与祝府托不得关系,但还请看在祝府不知的情况下,请娘娘从轻发落。”
文德皇后低下眼眉,瞧着跪在地的祝华熙,叹了口气。
大殿上突地无人再说话,那寂静的空气都使得祝华熙跪地不安,李槿望着文德皇后的神情,也深感不妙。
上一次文德皇后露出此番表情之时,还是有人污蔑其的名誉,翌肆帝特查了所有人,但凡参与议论的人,该杀的杀,该罢免的罢免,为此几日,上到官员大臣下到奴婢宫女,全都胆战心惊。
“起来说话。”
祝华熙起身后,文德皇后又道:“西北狩,猎新妇,新妇回,坐朝堂。朝堂上面两只虎,你一眼,我一语,唯独不提当年巡,羞羞羞。”
李槿大脑轰的一声,他双拳紧握,脑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他本来是想这歌谣内容无非是些不尊敬的话惹得父皇不悦罢了,但没想到是说当年母后被撸去吐蕃受难之事。
虽说当年翌肆帝将文德皇后救回,但终归是在那受了一夜,名誉早已被吐沫星子说没了。
这事又被拿出且被编作歌谣,翌肆帝查出是祝府流传出来,不将祝泽祝哂罢职,将祝府流放都是轻的!
李槿所想之事,祝华熙又何尝不明白,吓得她有些手脚发软,急中生智向后倒去装晕。
李槿反应迅速,赶忙走上前接住要倒的祝华熙,将她横抱起,道:“母后赎罪,祝姑娘身体不适,儿臣带她下去,免得惹母后病气。”
李槿抱着祝华熙走出未央宫去,卓安这才带着轿子来了,李槿将祝华熙抱到轿子上,嘱咐卓安先悄悄带回东宫。
李槿瞧着远行的轿子,听着旁边宫人嚼着舌根,说祝姑娘装晕这事。
终得李槿发了怒,李槿瞥向那群宫人,低沉道:“你们说她是装晕?”
宫人们听得李槿的声音,头也不敢抬起,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纷纷跪地道:“奴不知。”
过了片刻,没了李槿的声音,宫人们也放松抬起头来,可一抬头,李槿厌恨的眼神就映入眼帘,他们又不得不继续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