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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妈妈告诉圆圆,他们家多了只猫先生,这是他们家的新成员,就和爸爸妈妈一样,是圆圆的家人。
圆圆却问妈妈,猫先生是什么。
他见不到爸爸正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也见不到正站在他面前的妈妈和爸爸。
因为他是个盲孩子。
黑漆漆的,宛若夜晚的世界,就是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大部分人在知道圆圆是个盲孩子后都是这么觉得的。
在圆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爸爸把这只长毛猫放到了圆圆的膝盖上。
“猫先生有两只冒尖尖的耳朵。”妈妈柔声地说着,看向圆圆的眼神很温暖,就像春天的阳光里拂过脸颊的风。
圆圆的手被爸爸拉着放在了长毛猫的耳朵上。
温热的,冒着尖尖的东西,原来是猫先生的耳朵。
圆圆轻轻地捏了下,长毛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随后在妈妈的介绍下,圆圆从尖尖的耳朵一直往下摸到了长毛猫的尾巴梢。
这是圆圆和猫先生相遇的那一天。
也是他和猫先生拥有共同秘密的那一天。
猫先生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猫——这就是他和猫先生的秘密。
猫先生说,人类不会相信一只猫会说人话,所以他不想让圆圆告诉别人,当然如果圆圆告诉别人的话,别人也不会相信一只猫会说人话。
猫先生虽然有着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尾巴,和被毛茸茸覆盖的身体和四肢,却比圆圆懂得要多得多。
所以圆圆遇到不懂的事情时常问猫先生。
就在某一天,圆圆的世界忽然震动起来,他听到一声巨响,仿佛能把他整个人都能震碎的声响。
他惊慌失措地从椅子跌下来,猫先生也随即从他的膝盖上跳落到铺着毛毯的地板上,也因为有这一层毛毯,圆圆只觉得屁股稍微有点痛罢了。
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爸爸听到圆圆的惊呼,当即放下手上的活儿,就冲进了圆圆的卧室。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圆圆嗅到了煎鸡蛋的香味,也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水滴落到他的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又在说对不起了。
圆圆问过猫先生,为什么爸爸妈妈总会对他说对不起。猫先生说,这就和圆圆有一次不小心把它的尾巴捏疼了一样,心里涩涩的,才会说对不起。
“爸爸,刚才轰隆一下,那是什么?”
圆圆把手心贴到爸爸湿漉漉的就像是被水龙头里的水洗过一样的脸颊说道。
“是……雷。”
果然,只要圆圆把手贴到爸爸的脸颊上,爸爸就不会再说对不起了。
“那雷是什么?”
“雷……雷是水滴要落到地面时的预兆。”
爸爸的回答让圆圆更疑惑了。
“可是刚才那声是水滴落到地上之后才响的。”
圆圆的疑惑带来的是爸爸稍微加快的呼吸声,圆圆知道他不该再问下去了。
“爸爸,我饿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爸爸温热的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圆圆听到爸爸把翻倒的椅子摆正的声音,然后那只温热的手拉着他的小手,让他随着爸爸的脚步坐到了椅子上。
爸爸走后,猫咪先生又跳到了圆圆的腿上。它趴在下来,将温热又毛茸茸的肚皮贴在了圆圆的腿上。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猫先生说道:“现在窗外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叫做雨声,雨和雷都是来自的天空的东西,而雨声和雷声就都是来自天空的声音。”
“天空?”圆圆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东西的名字。
“那是我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样东西。”
猫先生甚是怀念的说道。
然后圆圆只感觉腿上忽然一轻,原来是猫先生后腿一使劲儿,一下子就跳到了窗台上。
“好啦,就让你感受一下天空吧!”
猫先生雀跃地说道。
随即,风吹扬了圆圆的发丝,一股湿湿的仿佛每一个水滴都在跳动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腔,原本萦绕在耳畔的声音顿时被放大了无数倍。
沙沙的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啪嗒啪嗒的是下雨的声音。
还有道路上人讲话的声音,谁家汽车鸣笛的声音……
有些是妈妈爸爸告诉他,有些是猫先生告诉他的。
这里面他感受最为真切的,是雨声。
因为他曾被爸爸抱着,把手伸到窗外。
滴答滴答的,掉进他手掌上的东西,就像是爸爸落在他脖子上的水滴。
圆圆知道那叫做眼泪,是猫先生告诉他的。
不过与眼泪相比,雨是冰冷的,就像是冬天走出家门时给圆圆的感觉。
“这就是天空的声音?”
就像是音乐一样,奇妙又富有生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猫先生模糊的说法,让圆圆苦恼地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老头。
猫先生温和地注视着陷入苦恼中的圆圆,他的眼神温和得就像是圆圆见不到丝丝的云朵。
“圆圆,天空就像被子一样,有软软得就像是我的皮毛一样的云,鸟儿时而飞向它,又时而从它那里落到树枝上。不论是我也好,圆圆、妈妈和爸爸也好,都生活在天空之下,就像是圆圆睡觉的时候,被被子盖住一样。”
这时,窗外的雨声加快,风也变得猛烈起来。
猫先生关上了窗户。
但是圆圆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些闯入耳朵里给他带来奇妙感觉的声音又都变小,就像是妈妈关掉播放音乐后给他带来的感觉相似。
空落落的,心里还像忽然缺了什么。
“外面的风太大了,如果把雨滴刮进来,你可能又要咳嗽、发烫,然后被爸爸背进医院。”
猫先生解释道。
它又跳到了圆圆的腿上,然后用长长的尾巴灵活地勾住圆圆的手腕,继续说着:
“圆圆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但是爸爸、妈妈、圆圆包括我也都是天空的孩子。虽然圆圆看不见天空,但是你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天空的声音,这就是天空在对你说话。”
“那我也可以对天空说话吗?”
“嘛,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下次爸爸妈妈带你出家门的时候,你再对天空说话吧。”
晚上,圆圆躺在床上被软乎乎的被子盖着,他捏了捏被子的一角,心想:软软的,和毛茸茸的猫先生手感相似,云朵大概也是同样的手感了。
然后他钻进被子里,对着黑色的世界悄悄地说道:
我喜欢你,就像是喜欢爸爸妈妈还有猫先生一样。
这就是他想对天空说的。
还有谢谢你,让我可以感受到如此奇妙的世界,哪怕我知道我看不见你。
事实上,大部分的盲人并不是全盲的,只有极少数是只能见到人们刻板印象中盲人所能看到的黑漆漆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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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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