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两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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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收到陈琛莫名其妙的信息，把多年收藏的假发全翻出来，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假发，最后挑了一个最正常的带出来。
食指勾着假发打转，三十几度的烈日下，远远就看见戴着鸭舌帽的陈琛――没办法帅哥在哪里都惹眼。
沈渊打了个招呼上前去。
“我们高冷的陈学霸什么时候对假发感兴趣了？”他把假发丢给陈琛，眼神一直往他身上打量。
陈琛没看他，把假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少管。”
沈渊敷衍应付，眼睛却一直瞄着帽子蠢蠢欲动，陈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这么凶？你今天怎么这么爱戴帽子，不是都剪完头发了吗。”沈渊直觉有内幕，心中暗暗搓手。
陈琛还在研究假发，鼻子微皱很显然闻不惯它的味，刚想质问沈渊头顶突然一凉，瞳孔缩小猛然转身，对上沈渊震撼的目光。
沈渊发誓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陈琛这样的地中海式戈壁滩！
震惊之余突然对上陈琛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他可能已经死了一百遍，后知后觉的背后发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结结实实挨了几拳，躲闪间鲜少听见陈琛爆粗口，手中的帽子被粗暴地抽走。
陈琛扣上帽子，表情更加阴郁，他把假发丢沈渊，鸭舌帽又往下压了点。
“你不会要一直戴着帽子吧，投诉了吗？”好不容易等到好兄弟从抑郁里出来，沈渊可见不得他再陷进去，连忙勾住陈琛的脖子哄：“哪家理发师剪成这样！太艺术了吧。”
陈琛闷的慌，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简单跟沈渊说了一遍。
沈渊听后很重地拍拍他的肩：“没事兄弟，水逆，逆着逆着就顺了。”
陈琛严重怀疑他拍这么重是在报复他，但他没有证据：“反正已经逆一年多了，总不能再倒霉了。”
两兄弟老成地感叹生活，并肩走向食堂。
一路上沈渊捂着肚子哀嚎，他这兄弟之前学过散打，虽然现在跟柴火没什么区别，但痛还是痛：“今天饭你请了！”
陈琛没理他，冷酷的压低帽檐。
食堂里，吃饭的人见他们俩进来，不约而同停下筷子。
“那不是……”
“我没看错吧？”
“艹，为什么我突然这么感动，我大物理系又要复活了吗！”
“都一年多没来上学了，你们确定他还能跟上？”
“质疑谁都不能质疑我陈学霸，他是神一样的存在。”
“切，行不行不都得看成绩。”
……
神一样的陈琛拿着饭陷入沉思。
“兄弟，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沈渊对阿姨手抖已经无语了，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无语。
“她可能要提前退休了。”陈琛丢下这句话直径走向空位。
阿姨打菜本来就没多少，又抖出了三分之二，两个小伙子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
沈渊坚持要配陈琛去校长室办手续，不料半路碰见女朋友，跟被勾了魂一样毅然抛弃好兄弟。
去校长室的路挺多条，陈琛选了最远的那条。
下午的太阳更加毒辣，叶子绿地发光，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沙沙晃动，手臂被晒地火辣辣的，他却跟没感觉一样放慢了脚步。
路过的行人不多，但三三两两都带着笑，陈琛不知道多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关在房间的日子，他不知昼夜，只知道对着杂乱的手稿，研究父母剩下的项目。
他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上面，偶尔累了就看看书，成了一个永动的学习机器。
沈渊每次外面浪回来，都心惊胆战地去探床上毫无生气的陈琛的鼻息，确保他的好兄弟还活着。
那一年时间，他对外没有任何交集，是真真切切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偶尔拿着钢笔想往自己手腕刺的时候，放点轻音乐舒缓心情。
回想往事时总是转瞬即逝，他停下脚步――校长室到了。
校长是陈琛爸妈的忘年交，平时非常照顾这两个年轻人，顺带也对陈琛非常关照，出事后他是除陈琛外受影响最大的。
突然看见陈琛，校长喝茶的手顿住，两眼一热招呼着他坐下。
“小琛，今天怎么来这了？”校长重新拆开茶饼泡茶。
陈琛洗杯子，道：“想通了就出来了。”
校长手一顿：“你爸你妈那事……”
刚开了个头，气氛就有些凝重，校长叹了口气，换个话题：“那我尽快给你办复学手续。”
陈琛点头。
这算是意外惊喜，校长心情格外的好，心情好憋了一年的话也就一股脑地倒出。
从心境变化谈到学业规划，从不幸遭遇谈到人生苦短，再给陈琛指了条未来发展的道路，顺便约几个饭局牵牵线。
校长简直把陈琛当亲儿子看待，陈琛对此也很感激，毕竟失去双亲后，校长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长辈――比他那些极品亲戚好多了。
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再陈琛离开校长室之前，校长犹豫着还是问道：“小琛，你一年没来上学了，课程……”
陈琛：“能跟得上。”
想到这是谁的儿子，校长笑笑了之：“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这脾气简直一模一样，放心剩下的我来帮你搞定。”
陈琛鞠躬：“谢谢黄叔。”
黄校长摆摆手：“多大点事啊，好好吃饭啊，别闷着有事就说。”
陈琛点头道别校长。
虽然口头上这么答应，但是他依旧没什么味口，在校长室时他不算委婉地提了一嘴食堂阿姨手抖的问题，不出意外不久后阿姨手抖问题就会得到改善。
肚子还不算饿，他调转方向回到宿舍。
沈渊在他离开后找师傅修了空调，现在空调可以正常运作。
室内如夜一般漆黑，没有一丝月光透进来，冷气很快就充斥周围，只剩空调提示灯照亮一隅角落。
孤寂的氛围总是能引发心底最脆弱的神经。
突然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是本能在作祟，他握住自己的脖子，心里沉闷感到一阵窒息，地上的稿纸还没收拾，碎片的画面再次上演，呼啸中声音似乎像旷野的细语，独留长时间的耳鸣。
他贴着门缓缓跪下，眼球突出脸色苍白。头晕，胸闷，想吐。
门口到床的距离不过几米，他却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自己扔上去。
四肢伸直调整呼吸，身体冒出一层薄汗，黑夜最容易让人乱想，对陈琛更是。
在无数个非自然和自然死亡中，空洞地盯着床板，头顶突然有些发凉，迟钝的摸上头顶――摸到了一片头皮。
一切瞬间被拉回现实，夏日的阳光霎时又照进他的世界的一隅，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竟然成了清醒的途径。
黑暗中他很短暂地笑了一下，眼底的压抑渐渐隐去。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医生推荐，头发稀疏怎么办？xxx植发……】
陈琛：“……”
*
咖啡店里。
楚鹤凌坐在转椅上，把自己三百六十度甩起来，活像个被抽的陀螺。
“所以你被解雇了？”陈沐瑶支着下巴看他。
楚鹤凌稳住身体：“这叫合同到期，本来今天就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
“也不知道那个帅哥怎么样……”他托着下巴，心里念叨一天了要不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他肯定赔礼道歉。
陈沐瑶罕见地看到他这幅蔫了吧唧的样子：“还丧呐，不像你啊。”
楚鹤凌抬头看白炽灯：“你不懂，我第一次见那么瘦的人，目测185以上的身高浑身吗多少肉，不知道有没有我重，他的脸都瘦到脱相了，死三天都没他白，头发还被我剪成那样……”
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偷偷哭……
“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陈沐瑶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嫌弃地皱眉：“这家奶茶好难喝！”
楚鹤凌拿出手机扬起下巴：“我已经找好下家了，我要去当外卖小哥。”
陈沐瑶：“……你高兴就好。”
“沐瑶姐姐。”楚鹤凌掐着嗓子喊。
陈沐瑶一身鸡皮疙瘩：“咦，你正常一点。”
“我不定时来你这里打工行吗？”
陈沐瑶答应地很爽快：“行啊。”
“您就是我的金主大人！”楚鹤凌抱拳行礼。
说罢，他继续玩转椅――把自己转成陀螺。
陈沐瑶虽然还没毕业，但是名下有四家店，还有一家是风靡全国的甜品店――柚子树屋。
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门口的风铃轻响，一个男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东西。
陈沐瑶站起身，打趣道：“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是你们饿肚子的西北风。”岳鹏宇把外卖放到桌上。
楚鹤凌拆开包装就上手：“谢谢哥。”
岳鹏宇看向周围的布置，恐怖游戏的心又在作祟，他结合最近的状况说：“最近有个游戏叫《闭店事件》，讲的是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被小区的变态跟踪，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沐瑶打断：“你能不能停止你的想法，天天想些不吉利的东西。”
岳鹏宇少见地认真道：“最近变态跟踪的事件真不少，昨天刚解决一起，你们还是注意点。”
说完，两人不由得看向干饭的楚鹤凌。
埋头猛吃的小楚：“？”
陈沐瑶担忧地看着他：“你住的地方安保不好不，房子又是破旧的筒子楼……而且长得又好看。”
录取通知书拿到后，楚鹤凌躲避发飙的爷爷，离开家来到这里适应环境。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待在便宜舅舅的破筒子楼里发烧一星期才出去打工。
刚毕业的高中生到处晃悠，找工作的进展并不顺利，还好在大桥上遇到了陈沐瑶，这才有了收入，和一个逗留点。
虽然不是人生的第一桶金，但是他还是很开心的。
楚鹤凌喝完最后一口汤，拍拍胸脯：“不到一个月就开学了，没那么衰。”
陈沐瑶还是担忧地多说了几句。
走在胡同里，老旧的灯泡忽闪忽闪，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楚鹤凌觉得总有人在看他，不过他向来心大，戴上耳机放歌壮胆，哼着小调继续走。
几米外，昏黄的灯光中冷白的闪光灯骤亮，快门按下的声音消散在夜风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