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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吃饱喝足的沈某人此刻上半身光/溜溜的趴在床上,为了不让老头提前知道这个事儿,怕他反悔阻止自己进危险区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今天下午本来想装睡逃过各种慰问,结果没想到真的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伤口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大病一场又没休息上几天的身体还是有点发虚。
原本伤裂纵横的后背上裂口已然完全消失,长出了一块完整的淡粉色皮肉,在淡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初生幼儿舒展开娇嫩的皮肤。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直接把裸着上半身的沈知冻的一哆嗦,“好哥哥,你倒是动作快点儿的,想把我这个病人冻死啊。”
在门外吹了半晌冷风,听墙角确定了里面没啥动静才敢进来的阿鱼听到这话顿时噤了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进来这么一遭倒是破坏了这满屋的春色。
沈知见没有动静,又拖长声音喊了好几声,他现在休息好了正精神足着没处发,仗着自己是个病人,想着齐宋对病人好,就想把人家的好脾气都给磨没了遭人嫌弃,逮住机会就是一连串骚话,自认为说的齐宋已经哑口无言,不堪忍受的去给自己准备物资了。
没想到回来的还挺快,不过还是闷木头,不喜欢出声儿。
沈知就喜欢欺负不出声儿的,他一个人也能撑起一台戏。
“齐协助这出一趟门,不过十几分钟光景,就下床不认人了?”
“刚刚在床上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刚刚?在床上做?做什么?
阿鱼原本还算冷静的头脑现在也有些晕乎,并未经人事的他脑补盘算出来的东西很惊人,距离他拖住部长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只觉得沈知和齐宋就算是干柴烈火正黏糊的发烫,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而且沈知为什么能够毫无负担的又自然的说出这些话,果真好这口的都比较开放些吗?胡思乱想把事情前后除了过程都脑补全了的阿鱼思想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趁沈知还没发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沈知发现认错人了后面想起这些事儿来想找他秋后算账。
毕竟在这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里,他已经得罪沈知两回了。
正准备悄咪咪的抬脚离开,屋外冒雪而来的一个身影彻底堵住了他的出路。
沈知感觉更冷了,以为齐宋半天没反应终于是真的生他的气了,于是乐不可支的矫揉造作道“齐.协.助,过来给我盖被子呀~”
最后一个呀拖的老长,还故意带上了几分婉转意味,阿鱼看见眼前人一开始慈祥带着歉意的脸渐渐发黑下沉,想着该怎么提醒沈知,对方却比他快了一步。
见齐宋还是没动静,沈知终于动了动自己尊贵的脖子,嘴里仍然拉长着每一个字的尾音,然后在看到门口两个站着的人时声音逐渐变得艰涩,脸也垮了下来。
阿鱼尴尬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忙打圆场道,“部长来了啊……沈高鉴等了你半天了,你俩好好聊聊……好好。”聊聊,他一边说,一边往外挪着步子,让自己离开这漩涡中心,反正这两人,他是谁也开罪不起。
暖黄色的灯光逐渐变细变窄,直到最后一丝灯光也在门合上的瞬间消失,周围陷入一片黑暗,阿鱼才松了一口气,顶着风雪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屋内陷入了一片静谧,披着皮衣沉着脸的余成头发上还带着白色的雪粒,倒是和他的脸色一样冷若冰霜。
沈知双目呆滞了一瞬。
这算什么?玩火自焚?作茧自缚?自寻死路?
思来想去后,他竟然慌不择路的用了最愚蠢的方法想打破这一窒息的场面,完全没有顾虑到这一行为反而是本末倒置了,转移话题的目标也太过明显。
“明天的任务,我也去。”
没说我要去,我想去,不是愿望,也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只是直接的告知。他早该想到这王八蛋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那么爽快的答应留在这里,原来早就给他下好套了。
眼神转移到那块原本伤痕遍布的背部,那从肩膀延伸到腰部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然被修复,只是和周围肤色格格不入新生的淡粉色皮肉宣告这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是通知?”
这平静的语调让沈知愈发觉得难以继续开口,这种时候他倒宁愿老头对自己大发雷霆或者是拿出棍子来打自己一顿,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出尔反尔的愧疚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小九是为了什么才到这地方来的。如果不是想为了父亲平/反,给上头写信,他现在也应该好好待在主区,做一个闲职也好,其他什么都好,都比在这里随时要豁了命强。”
他记得很清楚,两年前的冬天,那个浑身是雪的少年倒在鉴定部外头,被抬回来的时候手脚全都僵了。因为天太冷透到衣服外头的血都被冻的发黑和外头的袄子融为了一体,直到解开衣服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胸前脖子那块全是血痂子,还是他一点点擦掉的。
除了余成之外,沈知几乎没有见到过想要维护父亲的人,那些人都骂他是背叛者,说他该死,恨不得把他撕烂,把他的心脏和脑袋都丢去喂主区的异兽。
在他生前群众奋起要讨伐他,除了余成外没有人想要保护这个被安上背叛者罪名的人。于是曾经受人爱戴的高鉴死在了众人的唾沫中,在那一声枪响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哪怕是已经有人用生命为此付出了代价,但此事也并未了结。人们看向沈知的眼神也总是带着耻辱和鄙夷,想要将那时不过才十十三岁的少年也钉上耻辱柱,生生凌迟掉。每一句人言都像是带着倒勾的尖刺,划进他的皮肉里,带出血来。
少年的痛哭只发生在人群喧哗时和寂静的深夜,被淹没在鼎沸的欢呼声中,或者消失在漫长的黑夜里。
他数不清在暗无天日的反思处待了多少天,只记得那天他缩在破烂发黑的褥子旁,听见外头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哒声,想起了今天是他一月一次的忏悔日。所谓忏悔日,便是将他带到那赎罪台,在迎风飘扬炽烈的旗帜下磕头,背上一遍区令,以示忏悔之心。
倔强的少年跪在父亲曾经屈膝的地方,总会想起那日带着悲戚沉痛眼神的父亲在枪决前对他摇头的样子,尽管每天在反思处都要听上好多遍对他父亲罪行的批判之词,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觉得那人是干净的,不该向这群恶鬼低头屈膝。
他的白色长衣不该染上那些恶鬼泼来来的腥臭液体,应该永远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他的手应该用来鉴定异蛋,而不是撑在膝前,做出俯首称臣向人低头的姿态。
于是每日安静听着罪行、被训话唾骂也从不反抗的少年在这个时候都是直直的站着,毫无惧色的面向着人群,好像是凯旋的胜利者,保持着俯视众生的姿态。
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提醒,乃至最后变成嘶吼,他都笔直的站着,清透的琥珀色瞳孔里映着的不是熙攘谩骂的人群,而是那个在鉴定室一身白色长衣研究异蛋的高鉴父亲。
沉重的双臂按上少年瘦弱的肩头,身边的执行者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晦气,跪下去啊小杂/种。”少年咬着的嘴唇渗出血来,双肩的骨头都要被人捏碎,却仍旧笔直的站着。
“活着是主区给你的恩赐,想像你的背叛者父亲一样被枪/决吗?”少年仍旧咬死了嘴唇,不愿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见言语无用,执刑的区官直接掏出了钢铁制成的实心军棍,对着少年的膝弯处击了下去。
少年那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高傲的父亲会愿意以那种姿态跪在众人面前,接受着侮辱和谩骂。
不愿下跪也不愿对着旗帜和众人磕头的少年被人揪住后脑勺的头发,头机械的抬起又落下,磕在那冰凉的赎罪台上,那力道之重,还没进行到一半额头上的鲜血便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一片模糊,众人的欢呼和眼前的血色竞和那日他在赎罪台下一模一样,这一刻他好像成为了那日台上的父亲,无力的接受着眼前的一切。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人群中大哭,那人就站在那一日自己的位置,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那一刻,少年周围的谩骂声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像极了当日的自己。
他在为谁哭呢?自己吗?可是没有人会为了他哭的,他是背叛者的后代,没有人会为他流泪。
台下脏兮兮的孩子脸上全是泪水,鼻涕也流到了嘴角,他看着台上瘦弱少年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尽是猩红,周围的欢呼声也让他感到疼痛难过,他很想上去抱住那个不过比他大上三岁的少年,用他不算不成熟的后背替他挡一挡,不让他看见这丑恶的人间。
他伸出稚嫩的手,想去拥抱台上那缕琥珀色的微光。
少年沈知看到那稚嫩的双手,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中滴了下来,落在地上,是被冲淡了的血色,一滴一滴的,直到最后完全变成透明的液体。
头被重重按在地上,渗出新的血来,又再次被拽起,被泪水冲刷干净的琥珀色眼眸上再度染上了新鲜的血色,但台下那个看起来比他还小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小孩儿,伸出的双手还是没有收回去,像是想要拥抱自己。
感受到拽住他头发的手松了下去,他艰难的仰起头,对着那仍旧伸着双手的少年摇了摇头。
别哭了。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少年瘦小的身子倒在赎罪台上,意识清醒的最后耳边只有那振聋发聩的哭喊声,好像在他倒下之后哭的更厉害了。
真是个傻瓜,沈知想。
铁门再次被打开,手电筒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上次在赎罪台上磕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能看见隐隐的疤痕。余成走进这一间小小的,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看到蜷缩在破烂棉絮被子里的少年,想起自己的好友,鼻尖蓦然发酸,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那少年发顶打结的头发。
少年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是防备和警惕,看见手惯性的往后一缩,随后站了起来,膝盖上的血痕触目惊心,自从那次从赎罪台上回来后每天都有人教他下跪,实心的军棍打在他的膝弯处,生疼,未愈的伤口再次摩擦在混合这泥土的水泥地上,很快便再次裂开,流出泛着黑色的血来。
这些人还想教他磕头,但是怕带出去的时候额头上的伤痕太过明显,也怕他死了不好交差,所以每次就教他下跪,带他出去的时候就让他穿上长裤,谁也看不出来那裤子下肿的老高溃烂化脓的膝盖。
看守反思处的区官想起忘了这出,结结巴巴的朝余成道,“摔的,摔的,这里面环境不好,很小一点伤口在这都容易感染的……这孩子也不吭声,就没人发现。”看着余成沉下来的脸色也有点发怵,毕竟是驯兽师,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就算是卸了职位也不容小视。
余成没有发难,他当然知道反思处的德行,但是他已经没了之前的职务在身,没办法惩治这群滥用私刑的狗东西,此刻只想带着沈知从这地方先出去,医好他身上这些七七八八的伤后再带他离开主区,去尽可能远一点的地方。
他拉着少年瘦如枯槁的手臂,那化脓溃烂的膝盖走起路来很慢很慢,他好像认出了自己,一点点的挪着步子朝自己靠近。
余成低下头,看到少年那细细软软的发丝上全是凝固的血迹,一块一块的,甚至能看见藏在发后的血痂,少年清晰明亮的声音变得沙哑,他靠在余成的腰上,仰头看着这位父亲经常提起的好友,“余叔叔,是父亲嘱托你来接我的吗?”
余成手掌有些颤抖,他想摸摸少年温顺乖巧的脑袋,却怕碰到他头上的伤口,只能蹲下来,替他擦擦脸上沾上的草屑和泥土。
他没有告诉少年,他的父亲在一意孤行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也没想到他舍了一切都想要保护的人们最后都想着要他去死,更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样快,以至于他来不及把沈知托付给任何人。
他背起沈知,将他的双膝固定在自己的手肘处,不让它到处摇晃,一点点的走出那暗无天日的房间,外头正值正午,太阳高高悬起,一片光明,跟里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的父亲是英雄。”余成声音浑厚有力,臂膀坚实,让人安心。靠在他身上的沈知被太阳照的暖暖的,眨了眨眼睛,“人们都说他是背叛者。”
“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永远都是英雄。”
“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吗?”
“不,他救了所有人。”
“可是大家都要他去死。”少年的声音沉闷沙哑,却又异常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你会明白的,现在伢儿只需要记住,伢儿的父亲是永远的英雄。”余成没有过多的解释,他认为沈知年纪尚小,不应该得知真相去背负仇恨,更不应该跟从盲目世人,对他父亲带有偏见。
他只要活着,总有一日会有机会为父亲正名,将他父亲的姓名刻在功德碑上,接受世人景仰。
余成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沈知真相,想等到这个少年有足够的能力背负这一切的时候,再告诉他。短短几年间,沈知从瘦弱的少年长成独挡一面的中鉴,他是骄傲的,他继承了他父亲沈纪最好的基因,是天生的鉴定师。
可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想等时机再成熟一点,以沈知的成长速度,他最多再过几年就能成为高鉴,坐上他父亲曾经的位置。可是这一等,等来的却是沈知十指失灵,再也没法鉴定的结果。
那段时间,少年像发了疯一样的鉴定,可是他的指尖却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关于异蛋的信息。这一次少年没再像之前失去庇佑时那样哭泣,彼时的他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冷静,他很快便转移了目标,成为了前往危险区的一员。
他不同意,少年就跪在他的面前,“记得余叔叔说过,要我为父亲正名。我已经没有办法做鉴定师了,但我也不能成为一个永远待在鉴定部混吃等死的废人,那样我永远也没办法把沈纪的名字刻在功德碑上,他永远都会是世人口中的背叛者。”
“余叔叔,我不愿。”
“我不愿在这羽翼下做一只不会飞的雏鸟。”
再后来伤痕累累的雏鸟在浴血后长成了雄鹰,他终于有能放手一博的力量。只待这一次他从中危区回来,就能够拿回与主区谈判的筹码,能够给自己这不清不白的十几年划上句号。
事与愿违,这一次他也没能来得及。少年得知了几年前失去鉴定能力的真相,后来亲手选择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也正是这一回,向来乖顺的少年性情大变,一贯沉默的他变得整天嘻嘻哈哈满嘴跑火车,看起来好像是比起之前性格开朗了不少,但实际上只有余成明白,他似乎是抱了什么决心,试图用这种方式在掩盖些什么。
骨子里刻着善良,却再难真心待人。
直到两年前小九的出现,这个从小待在主区的少年,在父亲死后继承了他的遗志,在刚上任的时候就沈纪一事上书主区,然后就被迅速撤职流放到了鉴定部。
把差点死在大雪中的小九捡回来时,余成看到那不轻易流泪的少年红了眼眶,在他眼里,这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愿意站出来为他父亲正名的人,他做到了这十几年间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所以他悉心照料,拿出了隐藏在刺芒下的温柔,一点点的擦掉小九胸口的血迹,给他清理伤口。
“我会活着回来的。”沈知再度开口,将陷入回忆泥沼中的自己和余成拉了回来,语气笃定。
沈知很少说这样的话,但是已然决定的事也难以改变,雄鹰就应该飞向天空,而不是甘心做庇护下的瘦弱雏鸟,余成心里很明白。他大拇指指腹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掏出了皮衣口袋里的薄荷冰糖,捻了一颗到嘴里。
甜味炸开的那一瞬间,嘴里的苦涩统统消失了,剩下冰凉的薄荷气息和融化开的糖水,也压下喉头的艰涩,“本次的任务,两个B级,任务地点,初级危险区。执行人,阿鱼,齐宋,沈知。”
“收到!一定带着目标任务安全回来。”
“最好是这样。”部长叹了口气,将含在嘴里的糖咬碎了。
忘记自己当初写这一章的时候哭了没有了……时间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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