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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神医毒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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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之破天荒的没有动手锤陆离,反倒是打量起他来,那股如玄铁刀刃的眼神,在他身上游来游去。
陆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饿了没,我给你弄吃的。”
说完,他避开沈恒之目光,极不适应地理好衣服,往大门走去。
一夜折腾,醒来时天光已亮,外面四散的光晕笼罩在陆离身上,陆离闭了闭眼,只觉周身被一股四处乱窜的强大力量灌注着,五脏六腑成了一座源源不竭地炉火,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各处神经,身体被那股强大力量牵引,他睁开眼刹那,眼瞳闪过一道暗红的光。
“我怎么了?”陆离被这股莫名其妙的真力牵动着,往前走了一步,四肢不听使唤地同手同脚走起来。
看他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沈恒之双手交叠,懒懒地倚靠着门板,冷笑道,“当真是个傻子,连控制真力都不会。”
陆离从未习武,筋脉未开,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这股强大真力,真力在体内疯狂叫嚣,一会窜到脚边,一会窜动头顶,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两腿一软,栽倒地上,结结实实地给沈恒之磕了个响头。
“还没过年呢,”沈恒之见他滑稽的样子,大笑出声,“行这么大的礼,我没压岁钱给你啊。”
陆离摔了个狗吃屎,头朝地,硬生生地吃了一嘴灰。
沈恒之看不过去,伸手把他捞起来。
他打量着陆离这幅狼狈样子,发丝凌乱松散地散开,纵使灰头土脸,也掩饰不住那双过分妖娆的眉眼。
“昨夜那个花魁……是不是你……”沈恒之眯了眯眼,质问道。
这话问得他心里咯噔一惊。
陆离不禁怀疑,自己编故事水平这么差的吗?也太快被戳穿了吧!
“不是我,真不是我。”他垂死挣扎地狡辩了句。
陆离低着头,不管直视沈恒之的眼睛,原以为又要遭受他的爆锤,岂料,沈大帅转头进了屋。
他干什么?抄家伙收拾他吗?
不,沈恒之收拾人,根本不需武器!
陆离胆战心惊地等他出来,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心脏几乎漏了半拍,“莫非是要……给我写墓志铭?”
沈恒之白眼翻开了花,随手把书扔给他,“按照这上面的调息真力,能不能成,……看你造化。”
陆离捧着那本厚重的册子,翻开匆匆看了几眼,每一个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他从未习武,对这种绝世神功秘籍是两眼一摸瞎,屁颠屁颠地尾随沈恒之,道,“求神宗指点,这是何意?”
他指着开头那句,“气沉丹心,废尽筋脉……”
“你不识字?”神宗大人冷着脸,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废尽筋脉……是不是要把手筋脚筋挑断?”
他偷偷觑了眼沈恒之的神情,沈大帅恨不得跳起来爆锤陆离狗头,他深吸口气,劝自己冷静下来,一板正经说,“是要挑断筋脉,等其再长出来,快去吧,趁热。”
陆离道,“那……怎么挑?拿刀子?”
沈恒之一时间五味陈杂,气笑了,伸手摸了下他的头,“脑袋长得挺好,可惜没什么用,不然把脑浆子烤焦,给我下酒。”
陆离一脸冷漠,“国公爷……是想吃烤猪脑?”
他深知沈恒之在调戏他,把书收起来,没再多问。
这种入门问题,沈恒之才没那个耐心解答,看来得另辟蹊径,再找人询问。
陆离随手把方才散开的头发束起,开门走了出去。
沈恒之睨了眼那个蠢货的背影,眼下没空和傻子计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把龚淮安和华誉叫来,下了命令。
沈大帅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敲着桌几,“去宫里吃个饭,还被人惦记上了,”他笑着看向他们两个,“限你们三日内把下药的人找到!”
龚淮安有些无奈地看向沈恒之,下意识说,“身为边防将领,如何入宫调查?还请大帅明示。”
看,两个不中用的东西。
沈恒之道,“咱们府邸不是有个能自由入宫的家伙?”
华誉满脸嫌弃,“他?有用吗?”
“权当他是个入宫令牌,管他有没有用,”沈恒之喝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等把那人抓到,我要……”
“你要……”
龚华二人抻直脖子,轻声试探。
沈恒之冷笑了声,笑着把茶盏放下,嘴角笑容更深,“倘若下药的是个姑娘,我必定成全她,倘若是个男的……”
“男的?”
两个狗腿子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试探。
沈恒之把茶渣一甩,只听啪的一声。
“男的就赏给陆离!”
华誉凶神恶煞的脸转过头看龚淮安,“还说没奸情?”
龚淮安怔了下,呆愣道,“从哪看出来的?”
“给他赏男宠了……”
沈恒之冷笑,“少废话!信不信我拔了你俩舌头油炸……”
他们知道沈大帅言出必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争分夺秒地溜掉,绑了陆离入宫调查真相。
这日下午,龚淮安引着陆离去御膳房晃了一圈,御膳房规矩森严,有专门烹饪师傅,传菜师傅,还有监事太监。
宫廷膳食,每一步不得怠慢,由专门监事太监全程监管,想要在膳食中下毒,几乎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昨夜是宫中接宴,膳食由御膳房备好,按份例分发下去,陛下知道镇国公食量大,派人传令,给镇国公准备的分量是其余官员三倍,御膳房特意为国公爷烧制肥鸡油鸭,大碗主食……
陆离挑着细节问,监事太监回答得滴水不漏,找不到破绽,甚至把国公爷昨夜剩下的鸡骨头拿给他们检查。
“留着它干嘛?”陆离问。
监事总领太监是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由段四成亲自指派监管御膳房,姓白,长得白净斯文,说起话来也是温柔轻声。
白公公谄媚笑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御膳房怕有心之人在膳食中下毒,每日会检查头一天所剩食物,确定无毒后再行处理掉。”
段四成掌权后,后宫管控到了空前绝后地步,一举一动有专门眼线监视,不仅皇宫,京都城里明里暗里安插不少眼线。
昨夜的事,段四成是不是全知道?
陆离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预感,另一头华誉检查完沈恒之的饮食,回头对龚淮安说,“并无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龚淮安的心提了起来。
这次下的春/药,下次会不会是剧毒?
镇国公身系多少身家性命?没有沈恒之,北境长城铁骑就像一团散沙,再去哪找一个统帅将其坚固防线焊死?那时北楚再犯,南秦又该如何?
龚淮安思绪飘得老远,华誉盯着半根鸡骨头,唉声叹气,“只是,国公爷未免太饥渴了吧,连骨头都不放过!啃得这样干净!”
陆离盯着那只被啃得只剩一半的鸡骨头,沈恒之到底是有多饭桶,居然把鸡骨头生拆吃了。
龚淮安深感悲愤,“你们不知道他多能吃!在北境若非我拦着,军饷能被他掏干净!”
“好了好了,说正事,”陆离打断他们,“昨夜他吃的食物没有问题,该不会是茶水?”
柔弱的白公公挥了挥手,小太监把酒水和茶奉上来,白公公精明地笑着,“回太子殿下,茶水我们也存留了。”
“你们真周到。”陆离扯着嘴角笑了笑,华誉上前检查茶酒,良久后道,“没问题。”
三人陷入沉思。
问题不是出在宫中,还会是哪?
“会不会是接触了某些东西,比如嗅到香味……”龚淮安问。
陆离很快否决这个想法,“他接触的我都碰了,为何我没事?”
“兴许……”龚淮安憋了一嗓子,抿了抿嘴,没说出口。
“兴许什么?”
龚淮安笑道,“国公爷在边境呆太久了,饥渴难耐……”
“……”
华誉托着腮帮子,忽然想起昨夜陆离说,沈恒之服用他的药丸一会冷一会热,他急忙伸了伸手,对陆离说,“把国公爷的药给我看看。”
陆离唯恐沈恒之发疯咬人伤及自身,把药丸拿出来递给华誉,“前些日子配的药只剩这些。”
华誉捻起一颗,放在鼻间嗅了嗅,忽然眉头拧的死紧。
龚淮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华誉把手里药丸捏成粉碎,“太子,这些药……有没有被人碰过?”
“没,我发誓没有!”陆离急切道。
“那……”华誉轻哼了声,“给国公爷下药的人……就是太子!”
陆离意识到事态不对,这件事症结点在昨夜的药丸上。
“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陆离从容不迫道,“我给他下春/药,我要干什么?如果我真的想干什么,我昨夜什么都没干,我图什么……”
龚淮安迟疑地接了句,“对啊,图什么?”
华誉:“国公爷昨夜神志不清时,是不是给你灌注真力。”
华誉是神医,看陆离面色就知道他体内定是被蓄力了沈恒之的力量。
陆离崩溃地仰天长叹,“让他疯魔,五石散不是更好?还能借此机会控制他,给他下春/药,我不怕自己遭殃?”
“而且……”他实在弄不懂华誉的脑回路,怎么比他还蠢?
陆离冷着脸说,“华神医,若真是我,为何我不毁灭证据,反而大大方方地呈给你?”
龚淮安讷讷点头,“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啊!”
陆离一番辩驳后,华誉挠着下巴,脸色沉肃,“老龚,把你身上的药给我看看。”
龚淮安套出来给他检查,过一会,华誉彻底崩溃,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地一拍大腿,“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陆离和龚淮安莫名其妙地互看一眼,只听华誉说,“这些药丸里……有大量春/药。”
“所以……给国公爷下药的人,是你!”陆离把方才华誉那一套说辞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说吧,你是不是图他身子?”
华誉招手让他们二人出御膳房,并肩往宫门走去。
一路上,陆离一个劲挖苦华誉,华誉没心思回嘴,神色肃穆得对龚淮安说,“他回来了。”
“他?哪个他?”
华誉指着自己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毒仙”
龚淮安突然想起来,恍然大悟,“哦,对了,世上另一个你,毒仙华荣。”
陆离听他们打了半天哑谜,问,“华荣?听起来像个管家名字。”
龚淮安解释说,“华神医有个双生兄弟,医术不如他,毒术却顶他十个。那人邪的很,有事没事冒充华神医给人下毒,毒了人又要他们去找华誉救,在北境时候,华誉不知救了多少被华荣下毒的人。看来这次是他搞的鬼。”
华誉心口憋闷,长吁口气,喃喃道,“为什么下春/药?”
陆离双手背立,脚步虚浮地走着,突然诧异地看了眼华誉,惊讶道,“既是双胞胎,我们如何得知,眼前的人是神医,不是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