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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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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巧坐回床榻,却怎样也无法安心看书,她不知韦江流为何如此笃定要找的东西在洛南甹书房里。
据她所知,府中紧挨许若汐的住处,有一间旧宅,那里一直封着,即使落灰也无人打扫,那处便是传闻中洛南甹兴巫养蛊之所,不知那里面有什么秘密。
她胡思乱想终无法再坐得住,正当她打算推门而出,却见外面摇曳起一支支火把,人群骚乱,人声鼎沸起来:“有刺客!!!”
完了。韦江流果然被发现。
若是他今天在这里被发现,必然会被囚禁,无论有什么样的借口都是杀身之祸。即使他将动机和罪责都一人承担,也给了洛南甹动将军府很好的借口。
现在如果连将军府这个依凭都没有了,她还怎么替原主报仇?
直接给洛南甹和许若汐下毒?不可能,到时候她连靠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她立刻冲出去抓住小厮问道:“在哪里发现的刺客?”
“在,在王爷的书房。”洒扫小厮平日近不了女眷的屋子,她抓着他,他又惊又怕,涨红了脸。
她放开他朝着书房处跑去,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怎么样才能扭转局势。却见前院处聚集着火把,她推开人丛,黑衣刺客正被几人摁趴在地上。面前赫然是手里提剑,俯视着刺客的洛南甹。
“敢闯王府,你不要命了。”他开口,一字一顿轻蔑而阴森地说道:“该不会,我们认识?”
刺客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此时在地上挣扎。洛南甹将剑尖挑在他的面罩边缘,先是用剑尖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极有兴致地勾唇笑道:“坊间总言我纵巫,很好。面罩摘下前你好好想一想,若能吐出有用的信息,我留你一具全尸,若不能…”他剑尖一转,剜下那人眼边一块肉:“就拔了舌头扔进巫缸中罢!”
“王爷!王爷小心,汐儿来助您!”
苏巧背后突然窜出一道女声,许若汐推开人丛撑着腰走了进来。洛南甹的注意力刚分散一瞬,黑衣人已从身后的手中搓出一根金针,兀地朝许若汐射去。
洛南甹扔下佩剑冲向许若汐挡针,地上的黑衣人趁众人失神,立刻从地上暴起,抓起洛南甹的佩剑刺向他,剑又快又急。
不行!无论是否刺伤洛南甹韦江流都逃不出去,刺伤洛南甹情况会更加糟糕!
苏巧看着身侧惊恐得怔住的许若汐,又见冲过来的洛南甹,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冲了出去挡在洛南甹的身前。她帮洛南甹挡了剑,那么将军府的立场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想着,却见洛南甹震惊地看向她,而刺客手中的剑,没有丝毫迟疑地没入了她的胸口。
“你!”苏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刺客,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脱力,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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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依然残存稀薄感知,脑中浮浮沉沉。
冯桥怜的记忆夹杂着她自己的思想混混沌沌。那刺客是谁?不是韦江流吗?如果是韦江流,是他背叛了她?就这样死去的话,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她在混沌中痛苦地思考着,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
“你不会死,我会用我的灵魂填补你。”
“谁?”她在梦中问道。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梦中她来到了冯巧怜记忆中存在过的,那条与洛南甹初次相识的灯会长街。她手上提着白兔灯,脸上罩着面纱,身后翠枝正在帮她买浆果。
“为什么会到这里?”
画面一闪,是皇城里的一条长街,街上少有人,一个骑马的少年被一群杀手追赶,他射杀几名杀手,身中数箭。她本扮作男装,以布覆面,在茶楼上等待今日据人说会来办事的洛南甹,此时托小二给洛南甹留下字谜和毛笔,忍不住朝那个被追杀的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最后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他,他在转角处弃马,藏身进一处垃圾堆里。
她将他救起,为不暴露身份,将他双眼蒙住,用医术为他治伤,待他好转,将他留在一户人家门口。
脑中的声音又道:“一切有缘法,答案就在其中。”
待声音消失,世界又归于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她胸口的剧痛渐渐消失,却突然头疼欲裂,目眦灼痛,她抱住头呻吟起来,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吊顶以及四周的帷幔。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真的没死?”苏巧伸手摸胸前的伤口,居然除了一条丑陋的剑疤已不留一丝痛楚。
奇怪的是房内四下无人。不仅没有人看护,连大夫也无一个。她支起身子,除了久眠疲乏,竟无其余不适。刚巧门外有动静,她唤人进来,是翠枝。
“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夫人!您醒了!”翠枝上前几步扶住她:“上月您在病中不知,西郊围猎见有一只仙鹿,祭司讲那是帝王福征,让圣上再次亲去,捕获那只仙鹿。您睡了三日,今日晨,王府亲眷及一众位分高的仆从已摆驾西郊猎场了。”
“睡了三日……韦江流呢?”她即刻问。
“韦将军?”翠枝仿佛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提他的名字:“韦将军……也许也会去吧?”
“不过小姐您当真是福星高照,那一夜您替王爷挡剑可把我哭坏了。您最初流血不止,包扎伤口的细布都浸湿了数卷,我们都以为您撑不过去。可到了后半夜,您突然不再流血,只是御医为您敷上药膏,第二天早晨便见大好了!御医诊断您只是体力不支一直昏睡,今日才让我们撤去不要再打扰您的。”
苏巧不知梦里那个说要以魂补体的人是谁,但伤口恢复得快,与这人总是脱不了干系。伯父所说过的他太奶奶以魂补体的招魂术,看来是确有其事。
她口有些干,示意翠枝拿水,又问:“那夜的刺客是谁?”
“不知道,面罩揭开他便咬舌自尽,没有透漏一点消息。”翠枝仿佛想起仍后怕的样子,然后悄悄俯到我耳边:“夫人,不会是您以前所说的,太子与四皇子之争,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吧?”
冯巧怜一向对翠枝知无不言,苏巧摇摇头。
将军府是太子党。洛南甹也是太子党。如今洛南甹连将军府也要铲除,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盘根错节,难以厘清。
她吁出一口气,总之不是韦江流就好,也不知道既然他不是被抓住的刺客,到底有没有拿到那件他需要的东西。
那个神秘的刺客……
他也是在离开王府书房时被人发现,一切都太巧,也太离奇。
翠枝一边用勺子帮她凉药,又突然有些高兴的样子:“翠枝此前听到您要让若汐小姐做王爷的通房,其实翠枝早已觉得王爷待若汐小姐有些太好了。虽然她是您的义妹,却也不该越了您的规矩。这次您为王爷挡了一剑,若汐小姐总比不过您了吧!”
苏巧苦笑,冯巧怜的这个丫头和她一样天真烂漫。
她掀开被子下地。
“夫人!您还未大好,要去哪里!”
“备车,我也要去西郊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