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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子,你没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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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逸!”
周朝皇宫里,苏萝依尖声喊着。
李之逸撒腿就跑,两人在宫墙间你来我往追赶着。
终于路走到了尽头,城墙又太高,李之逸被苏萝依围堵在角落里。
苏萝依嘴角上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跑啊,你以为你能跑得过我?
李之逸尴尬一笑,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雕刻般身材的重要性了。如果上天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先学好功夫再来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苏萝依就一脚踢在李之逸的下三盘,又一把抓住他的后襟,往后一摔,只听“咚”得一声,后脑磕在地上。疼得李之逸晕头转向。
“说,到底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本公主可以绕你一命。”
苏萝依声线虽还是孩童,可语气中的强硬却让人不得不注意她本来的模样。
这真的是江南苏家的大家闺秀吗?李之逸怀疑情报是不是搞错了,这其实是个将军家的女儿吧,怎么变成小女孩了手劲儿还这么大。
李之逸迷迷糊糊地甩甩头。“苏萝依,我是来救你的。”
苏萝依闻言冷笑道:“是邀请我再一次体验死亡吗?”
李之逸不解:“你在说什么?甄局虽然油腻点但不至于杀人。”
“甄局?你们的头叫甄局!”见李之逸透露消息,苏萝依欣喜道。
李之逸眼前终于清楚些了,一抬眼苏萝依身后出现一个空洞,正在快速地往内卷着。
“这是?”
苏萝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时空之门要关上了。如果你再不说为什么要杀我。三天之后你就会化成水浇灌这大地。”
李之逸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可不想死在这里。连滚带爬冲向时空之门。
苏萝依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
眼看着洞口越来越小,李之逸慌乱的扒掉苏萝依的手。
可苏萝依抱得太紧了,犹豫间想着干脆连她一起带走。
谁想苏萝依袖子里突然飞出一个钩子勾住旁边的房檐,趁势还将绳子缠绕在他和自己身上,李之逸瞬间又被拉了回来。
这时洞口只有拳头大了。李之逸一阵绝望,几乎是带着哭腔求她。
“苏萝依,我不救你了,麻烦让我自救一下行不行。我家中还有善良美丽的娘亲等我回家呢。”
边说着拼命往洞口够,可就是近在眼前却靠近不了。
时空之门就在李之逸指尖慢慢合上,化作一汪清澈的水。
湖面微微荡漾,眼见着水那边微波泛起一个人影。
李之逸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突破生命极限,用尽全力往水中一靠。“兄台,救我!”
指尖划过水面揪住了那人的袖子。
苏萝依真是做的绝,明知道他会死,还是不肯放过他,绳子在她手里缠绕几圈又将他拉了回来。
那人的袖子在手里一点一点滑落,李之逸仿佛看到了自己三天后融化成水的样子。
“我当时为什么要逞强?!”
正在绝望时,手腕突然被抓住。李之逸一抬头,一截白袍伸了进来。
白袍下的手由于用力过猛青筋凸起,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醒目。
男人手劲很大,苏萝依也被裹着向时空之门靠近,犹豫再三将绳子割掉,跳回了周朝。
绳子一断,李之逸整个人被猛地往水里带。
五识都被封住,整个人仿佛飘在了空中,进入了幻境。
白茫茫的世界出现了一个黑点,凑近是一个背影。发如泼墨,白色的衣诀飘散在空中。他缓缓回头,刚要看清他的面容,眼前一道金光划过,李之逸被从水里托起。
五识恢复,李之逸深吸一口气,活了过来。
“公子,你没事吧。”
耳边温润的声音带着点急切。
一睁眼,是一个小和尚。
皮肤通透白皙给他深邃立体的五官添了份柔情。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眼神清澈如水。
身后的晨光包裹着他,像从晨光中走来。
李之逸有点看呆了,这是上天送给他的菩萨啊。
拍拍屁股站起来,赶紧给小和尚行礼。
“在下李之逸,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
见李之逸没事,小和尚焦灼的眼神终于放松了。左手挂着佛珠双手合十道:“贫僧,云此。”
云此,人与名字一样,都这么温柔。
“之逸感谢云此小师父的救命之恩。”
说罢在身上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就摘下手腕的五彩线,戴在云此手上。
“之逸无以为报云此师父的救命之恩,这是我娘亲给我求的平安手链。以后小师父拿着这手链到长安找我,无论小师父有什么愿望之逸都可以为你实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佛家本分。云此并不求回报。而且又是公子娘亲送的,本想还回去。
但李之逸态度坚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如果真想还给我,就来长安找我吧。”
李之逸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向云此,人已经跑得很远了,挥着手跟云此告别。
云此看着他纤瘦却活力的背影,默默将手琏藏于袖中。
清晨的山风刮过,将云此宽大的僧袍吹得鼓鼓地。薄雾四起,给靛青的山林增加了一份静谧、安宁。云此走在林间小道里,山头的钟声响起,一声一声地敲在心上,安抚着躁动的内心。
*
李之逸本想一个人去将苏萝依带回来邀功。可现在计划失败,为了不被苑南秋嘲笑,故意选择了小路。
昨天他观察过,文宣院背后有一扇荒废的门,可以通向山下。
从那里回去,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发现。
文宣院里如往常一样各司其职,李之逸装作刚起的模样,跟大家打招呼。
“哟,大家都挺早的呀。”
众人闻声抬头看见他,先是一惊,随后看向角落。李之逸顺着目光看去,暗角出伸出一只手,一下打在他的眉眼眶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刚想骂是谁,光线勾勒出半张脸。李之逸吓得结结巴巴的。
“甄,甄局。”
一副做了坏事心虚的模样,气都短了半截。
甄贞怒其不争,破口大骂。“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甄局!”
“我们隐司的规矩都敢破,就你那小身板,居然敢迷晕全局孤身前去。你是想让老李找我要人时我连尸首都拿不出吗?!”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半天,看着甄贞火气消了点,李之逸伸出手捏住甄贞的袖子。蹲在甄贞脚边,眉眼微垂,从五官到声音都带着讨好与哀求。
“甄伯伯,我错了。”声音轻哀,像极了街边乞讨的小狗。
甄贞一个白眼剜过来,将他拽住的衣袖抽出坐到对面。
李之逸赶紧挪过去,“甄伯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声音中夹着哭腔。
“不要叫我甄伯伯!”甄贞虽然态度依然不好,不过面色缓和不少。
李之逸看出甄贞吃软不吃硬,加大攻势直接从背后抱住甄贞,撒娇道:“那甄局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甄贞一个大老粗哪见识过李之逸这样的糖衣炮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身说了句“如果有受伤,去圣医阁找老江。”就走了。
看见甄贞这么容易就放了李之逸,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满脸都写着这也可以!
“之逸你好厉害啊,甄局刚来时我觉得你今天不死也要残了。”
谢琏冷脸道“嘶,会不会说话呢,之逸这么好才不会呢。”
那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打趣道,“嘿嘿,我就是一种比喻。”
李之逸倒是不怕甄贞责骂,但如果被苑南秋知道自己偷偷去周朝无功而返,还不得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进时空监。
“对了,苑南秋知道我偷偷去周朝了吗?”李之逸问。
谢琏道。“应该没有吧,昨天晚上醒来时,你和苑队都不见了。”
“什么?”李之逸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时明明给苑南秋放的蒙汗药最多,难道他体格太好,没被迷晕?
文宣院门口吵吵闹闹地,好像还有甄贞的声音,刚从外面的人进来报信说甄局正在门口训人。“听说昨晚苑队不见了,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
又看见李之逸,“诶,之逸你回来了。苑队没跟你在一起吗?”
李之逸摇摇头。心想:邀功的事我怎么可能带他去,我又不是缺心眼。
不过听说苑南秋不在,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李之逸你给我出来!”甄贞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催命咒语般。
这会儿甄贞来找李之逸,大家都知道肯定是问苑南秋的去向,哀悼般看向李之逸。
“甄局,怎么了?”李之逸佯装不知道问甄贞。
“苑南秋呢,昨天晚上你把他迷晕后放到哪里了?”
“冤枉啊,甄局。”李之逸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昨晚都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甄贞刚想骂他,身后有人抢先一步说话。
“我可以证明。”
只听那男的说“昨晚的燕窝是我端给苑队的,但是苑队知道是之逸给的就死活不喝,我就给端走了。”
看着有人给自己证明,李之逸赶紧配合地点点头。
“这么说苑南秋自己没喝。”
那人点点头。
甄贞叹了口气,漆黑的眸子里有点暗淡。“那可就糟了。”
“什么糟了?”李之逸不解,没喝蒙汗药怎么就遭了。
谢琏凑到他耳边说:“甄局估计是觉得苑队自己去周朝了。”
这时甄贞已经走远,谢琏细细跟李之逸说着卷宗上的穿越故事。
佛家常说因果,穿越就是给那些至善之人一个幸福的幻想。
当至善之人将死之时,如果有未了的心愿,向佛祖真诚的祈求可能会穿越到故事里完成未了的心愿。但如果其他人想要强行闯入故事中,将会被当做世界的异类,三天后将化成一汪清水,滋润大地。
“所以如果苑南秋真的被困在周朝,那么三天后他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对!”谢琏回道。
如果苑南秋不回来,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进时空监了。李之逸心里一阵暗爽,这可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啊。
屁颠屁颠地就往时空监跑。
此时的时空监已经乱成一锅粥,全都在为苑南秋哭泣。
李之逸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昔日怨过他的,恨过他的,感恩过他的此时记起的全是他的好。
有人说再也不能听到苑队骂他了;有人说再也没有人会在训练时这么严格要求了;有人说再也没有人会在危险时冲在前面保护他了。
李之逸倚在门边,手扣着未干的漆,兴奋地眼神一点点暗淡,最后转为无奈。
“哎,还是去救一下吧。我好歹也是大李朝的世子,应该热爱百姓,哪怕他是一个渣渣。”
文宣院里。
李之逸道:“谢琏,备车。”
“啊!”谢琏现在倒希望自己听错了。自己都差点死在周朝,还去营救自己的死对头?!
李之逸见谢琏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怎么不相信本世子的实力吗?”
谢琏心虚地摇摇头。“不是,这么可能。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他总是欺负您。”
“这叫尊重生命知道吗?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况且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让他赔偿我了。”李之逸此时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爷爷书上说的那什么“人生价值观”得以实现。
“可是之逸,你要怎么救苑队呢?时空之门关上有些时候几十年都不会打开的。”
李之逸眼珠一转,满脸自信。“本世子自有主意。”
谢琏看着李之逸的表情突然脚软。上次看见这个表情时还是他让自己帮忙下蒙汗药的时候。
“之逸,我能不能不去啊。”谢琏弱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