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君心(上）》某只蓝

65、暂告结束

　　苏梅和林雪素踏入御书房之时，上官枫正作势想要扶起地上的良妃，“雪姐姐？”良妃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雪素，眼中的恐惧与迟疑转瞬即逝。
　　“姐姐你没死？”她慌着站起身，冲到林雪素身旁，围着她转了几圈，“真的是你！”良妃抱住林雪素，泣不成声，“妹妹真的好挂念你啊…”
　　苏梅给了上官枫一个疑惑的眼神，上官枫刚想开口，“雪姐姐，对不起！请原谅我！是我间接害死你的！”良妃突然跪倒在地。
　　这又是怎么回事？苏梅看着林雪素，难不成凶手还能有两个？
　　林雪素显然也不能接受良妃的说法，“妹妹，你快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论她怎么拉扯，良妃就是不肯起身，只是一直哭着也不再说话。
　　“夕良刚才来找朕就是为了这件事…”上官枫温柔地看着林雪素，“她说香石粉是她提供给雪贤的，她也是今日才知道香石粉是一种慢性毒药。”
　　“是啊，雪姐姐，”良妃仍在抽泣着，“我…你也知道我最怕那些蛇虫鼠蚁，娘亲说她的家乡景州有一种药粉对付这些虫物很有效，就经常给我备着一些，良妃时常找我要，我一直不以为意，直到近日，她要的份量突然加重，我心中有所疑惑，刚才皇上召见我们之时，我又见她神色紧张，总觉得事有蹊跷，恰好母亲今天进宫，便与她说了此事…谁知…”良妃此时的头已经快贴到地面，但不用看也知道她哭得有多凄惨，“母亲大惊，说这香石粉少量是可以对付虫害，但是分量适中，也可以作为慢性毒药杀人！而且母亲所说的死状，让我想起六年前姐姐的离奇去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
　　苏梅心头一松，这倒是可以解释得通锦囊之事了…
　　“刚才贤妃确已承认了是她对皇后和公主下的毒。”苏梅看了一眼林雪素，后者则对着上官枫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是灵儿…”贤妃终于抬起头，林雪素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般，心头一阵微酸。
　　“她已经承认是为了嫁祸于月妃，才这样做的了…”
　　“只是毒药又怎会换成踏雪无痕呢？”苏梅皱起眉，这是她现在最大的疑问。
　　“许是觉得香石粉药性太慢，却又想尽快要了灵儿的性命吧…”林雪素此时已经认定了贤妃就是杀害上官灵的凶手，自然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她人呢？”上官枫转向苏梅，这种恶毒的女人他倒想亲自审问，一股暴戾之气游荡在他心间，他发过誓，要让伤害雪素和灵儿的人不得好死！
　　“贤妃…刚才被奴婢打晕了。”苏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徐缦参与了这件事。
　　林雪素这些天跟苏梅和徐缦走的很近，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不堪，相反默契无比，也隐约猜到徐缦与上官枫的关系只是一种伪装，于是接口道，“苏梅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雪贤现在仍在昏迷中。”
　　“苏梅，你去传御医，朕要这个女人马上苏醒，朕要听听她能有什么好的‘解释’。”
　　苏梅应承着走出门外，而正当上官枫和林雪素各有所思之时，一直跪在地上巾帕掩面的良妃的嘴边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真是想不到，贤妃这样就疯了…”徐缦拈起手边的茶杯，这后宫之争果真惨烈…
　　“依你之见，有没有可疑之处呢？”苏梅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尽管太医已经诊断过，说贤妃是由于心脉错乱一时气血攻心，导致失心之症，但她还是想听听徐缦的意见。
　　“看她的脉象，确如御医所说是失心症，可能这辈子…都是这样了。”徐缦轻摇头，上官枫在知道无法审问她之后，就以不适之名将她幽禁于贤思宫之中并赐白绫一条，后宫女人如此多，也少有人去关心，谁突然不见了，那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林雪素的求情，上官枫还真有将她分尸的心。不过这也毕竟也是皇室丑闻，不能大肆调查，至于上官灵，上官枫对外宣称是急症而死，并“吩咐”所有相关人员禁口，总算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又是一个被后宫吞噬的女子…”苏梅皱起眉，她自己真的没有把握，人一旦有了贪欲，是不是就会变得如此可怖？
　　“他是准备怎么安置林雪素呢？”徐缦知道很残忍，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问。
　　“倒没有明说，但…应该会找机会再重新册立为后的…”苏梅漫不经心的答着，但端着茶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林雪素的情况吗？”
　　“…”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他再次失望，其实…”徐缦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她？”苏梅眼睛亮了起来，对了，那日徐缦的确有提过好似确实有办法的。
　　“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女人了！”徐缦翘起指尖轻戳苏梅的额头，“其实我并不肯定真的有用…以前跟师傅学武之时，她曾经提过江湖之上的‘蝶谷二仙’，相传此二人是一对夫妻，但医术精湛，尤其喜欢专研毒术，无毒不能解。只可惜早在三十年前，他们便消失于江湖之上，有的人说他们早就已经死了，但也有人说曾在深山密林之中见过二人，我想，如果能找到他们…”
　　“等等，你所说的夫妻，是不是姓‘沈’？”苏梅突然想到了沈氏老夫妇。
　　“你怎么知道？”徐缦诧异地看着苏梅。
　　“林雪素果然命不该绝啊！”苏梅淡然一笑，七分释然、三分失落,“缦缦，你…下嫁的日子是不是就快到了？”苏梅终于提起这个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前两日上官枫上朝时特地提出了这件事，据说伍阳本人倒是看不出喜乐，反倒是伍德笑的跟花似的，倒也难怪，对朝中大臣而言，这是足以媲美状元及第之事，苏梅却觉得这是□□制度中最陈旧不堪的恶俗。
　　“是啊，十天之后…”徐缦淡淡地说着，仿佛此事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现在反悔，应该还来得及！”苏梅紧紧握住徐缦的手。
　　“你难道会认为我整日身处在这个后宫之中，眼见家仇无法得报，而仇人却日渐势大，心中会好受吗？”徐缦开始激动起来。
　　“我…”苏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反驳，一时语塞。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等找出了伍德那奸贼的不法证据，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那…你自己保重！我等着你与我笑傲江湖！”苏梅扯着面颊硬挤出一个笑容，其实她最担心的，是徐缦与伍阳的相处，那个伍阳看起来倒是正气凌然，但是毕竟是伍德的儿子，德行不见得能好到哪去，而且还是个武将，徐缦就这样去到他家，真不知能不能让她所愿那么顺利找到证据…
　　徐缦深吸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而脑海中也回忆起那日与伍阳的匆匆一见，自己，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顺利搜集他父亲的罪证吗？
　　夕阳斜斜地照进宫殿，映衬着两个女人各有所思的沉默，余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绵长而模糊，苏梅和徐缦并不知道，她们生命中的拐点，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