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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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存玉倒下后，白家也收到消息，白易远不敢怠慢，忙不迭给白肃打电话。
白肃没接，回了一条短信说知道了。
最着急的莫过于余存卓，他一夜没合眼，坐在抢救室门口等消息。
碎掉的手机他派人去修复，手机是余存玉捍卫的禁区，他放手余家所有事物，唯独手机不准余存卓碰。
哥哥藏了事，余存卓不会逼他，只要余存玉活着一天，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余家家主。
护士进进出出，他麻木的坐在长椅上，不敢拦下来问一问里面的情况。
上次送来医院，余存玉的主治医生通知过他，余存玉时日不多，胃癌无疑是最致命的，更可怕的是其他器官开始衰竭。
活着要忍受痛苦，不如安乐死。
余存卓做不到，他想起兄弟两个人年轻时许下的誓言，明明说好...一起活到子孙满堂。
余存玉的爱人赶来医院，余存卓看她一眼，苍白的低声叫道：“嫂子。”
“阿卓，你去睡一觉吧...”年龄不饶人，他们不再年轻了。
女人脸上没有明显的悲伤，四年她早已麻木丈夫的病情，死亡对余存玉来说是解脱。
眼前满头白发的女人曾是分城梁家的长女，她年轻时的貌美不输给女儿余音宛。
嫁进余家后，专心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先后生下余音宛和余音妍，又经历她们离开，丈夫生病。
如今眼里没有生机，胡乱披散着一头白发，说话都需要费力一般，余存卓明明恨她，现在却心疼她。
没有爱的婚姻很痛苦吧...
梁怀云坐在余存卓旁边，她双手攥成拳放在腿上，仰望天花板长叹一口气，“阿卓，让他走吧。”
“他死后，我不会要他一分钱。”
年少时，她一眼相中高大威猛的余存玉，不顾家人劝阻嫁到余家，她没有过上理想中的幸福生活，梁怀云对这段婚姻彻底死心。
退后二十年，余存卓听到这话会开心，而此刻他却耐心的问：“大嫂，你不想见到宛宛了吗？”
“阿卓，别再骗自己了，宛宛已经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梁怀云攥紧裤子，“你根本不明白，你大哥对她做了什么！”她语气徒然拔高。
余存玉这样的人，他不懂爱，他生活在兄弟相争，父母疏离的家庭中，他会爱谁？
他谁都不爱。
为了稳固家主的地位，他娶了不爱的梁怀云，为了生下二胎辅佐余音宛，他不顾妻子高龄的身体，强迫她怀上体弱多病的余音妍。
本以为，他爱余音宛，可余存玉不惜动用武力也要扼杀女儿对白璃的感情。
他真的懂得爱吗？
还有阿卓，梁怀云悲苍笑出声来，最可怜的还有阿卓啊...
梁怀云松开裤腿，她看向抢救室亮红色的灯，里头每天上演生或死。
“阿卓，你要是还爱宛宛，不要再费尽心思找她回来。”
“我请求你，别让她成为余家的傀儡。”梁怀云站起来，慢慢跪在余存卓面前。
她知道，余存卓爱余音宛，他把余音宛当做自己孩子一般疼爱。
嫁入余家半辈子，梁怀云后悔过。
余家是个扭曲复杂的老家族，尤其是余存玉这一代兄弟相残，为了家主的位子，他们相互猜忌多年。
就算余音宛还在，她会因为父辈之间的恩怨沦为眼中钉。
余存卓大为震惊，他来不及扶住梁怀云，梁怀云已经跪在他面前，脸上流下一行清泪，低下头卑微的请求说：“作为一个母亲，作为和你同病相怜的人，你能不能答应我的要求？”
抢救室的大门被医生推开，医生摘下口罩喘了口气，余存卓立马站起来迎上去，着急的问：“医生，我大哥怎么样了？”
医生遗憾的摇摇头，“余先生，请珍惜最后的几天吧，我们尽力了。”
嗡的一声，余存卓整个人跌入冰窖，他脸色煞白后退几步，无法接受大哥会死亡的事实。
身后梁怀云默默站起来，她擦干眼泪，心叹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整整四年数不清多少次，她和余存卓一起等待医生下达最后的通知。
“大嫂，我不能答应你啊...”余存卓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宛宛是大哥唯一的希望。”他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找回余音宛，不惜一切。
女人只是觉得他更加可悲，她走过去拍了一下余存卓的肩膀，怜悯他道：“阿卓，你心里当真这样想吗？”
余音宛琴棋书画的启蒙老师正是余存卓。
为了这件事兄弟两个人吵过架，余存玉不喜欢女儿不务正业，她可以有拿得出手的才华，但这些才华不该占用她太多时间。
那时余存卓还年轻，他是分城出名的才子，风度翩翩，他不婚不娶，喜好吟诗作画，他的惬意潇洒压根不像寻常余家男人。
他追求过普通人的生活，为此，他也在余音宛身上付出过努力。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梁怀云惋惜的摇了摇头，她没再说什么，她从包里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余存卓的手边，“麻烦帮我转交给你大哥，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他。”
爱过恨过，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往事随风。
男人手里捏着文件夹，他站在原地眼神一片死寂。
真的有下辈子吗？年轻时他想过。
不管哪一辈子，他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想遇见余存玉啊...
...
杜家人决定回雨市。
临走前最后一个夜晚，杜镰勋打电话给余音宛，他想为上次的冲动道歉。
余音宛纠结再三还是答应了他，她也有事需要杜镰勋帮忙。
最生气的当然是白璃，余音宛直接把看孩子的任务丢给白璃，白璃负责陪杜思淼。
两个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小酒吧，余音宛打车过去，杜镰勋已经自己喝了一个小时。
酒吧偏僻没什么人，余音宛按照白璃的要求，穿得十分保守朴素。
“你来了啊。”杜镰勋注意到她过来，笑着打招呼。
“要喝一点吗？”他酒量好，没喝醉，仍然礼貌的问余音宛。
余音宛点点头，杜家的人待她极好，她一直把杜镰勋当做哥哥一样看待。
杜镰勋起身去要了一只杯子给她倒好洋酒，他歉意道：“上次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白璃的事对他冲击太大，杜镰勋一时失控丢了分寸。
余音宛没怪他，她理解杜镰勋为了她考虑，她主动拿起杯子和男人碰杯，微微一笑说：“镰勋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白璃的事，我希望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杜镰勋苦笑，仰起头喝下一杯酒，自顾自又倒满一杯，他重重叹气，“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不是今年吧？”
“嗯，不是今年。”余音宛抿了一口酒，微微蹙眉有点不适应洋酒的苦涩。
“所以...你一直让我帮你查的事和白璃有关是吗？”杜镰勋不确定的问。
两年前刚刚认识，方念妍就拜托他查雨市半仙，他还不理解。
杜镰勋听说过，以前雨市龙王庙附近住了半仙，半仙一家走后，龙王庙遭到恶意破坏，所以神明发怒惩罚了整座城市，雨市经常大雨不停，当地人把这种现象看作封建迷信。
但谁敢擅自揣测天意？
一个外市来的女人为什么要打听半仙？杜镰勋心里一直不解。
最近见到白家白璃，白璃出生命格弱，命运多舛，他猜想方念妍是不是想找到半仙帮白璃改命？
可查了两年，实在没有消息，雨市已经没有半仙了...杜镰勋为难。
“算是吧...”余音宛神色复杂，她为了白璃，为了余音妍，当然也为了自己，四年前音妍出事，余家指责白璃不详，她不相信音妍受到三劫牵连。
或者说，余音宛以前从不相信三劫。
余音宛眸色凝重许多，她小时候看过一本书，书上记载了余家历史，其中有文字说，白家请回来的神婆来自山海市。
那本书后来找不到了，出逃后余音宛为了寻找山海市，没少打听消息，她辗转过太多地方，直到三年前她在上班的酒吧遇见雨市当地居民。
原来苦苦寻找的山海市已经更名为雨市。
杜镰勋把玩酒杯，语重心长道：“我可能没资格说这句话，但是念妍，你对白璃的付出得不到结果。”
白璃有婚约，就算帮她改命又能怎样？白璃长命百岁，陪伴她身边的人又不是方念妍，而是别的人。
女人眸色闪了闪，隐藏起眼里的伤痛，红唇云淡风轻笑道：“镰勋大哥，我喜欢她，一定要得到结果吗？”
她若是要结果，就不会拒绝白璃的表白，更不会疏远她，余音宛希望白璃平安无事。
从小背着未来家主的身份，余音宛一旦做不好，说错话，若干人等着看爸爸的笑话，她喜欢白璃被爸爸当成一种耻辱，她为此付出了鲜血的代价。
除了隐藏，别无他法。
余音宛手放在后背上，唇角抿出晦涩难堪的笑容。
就算不能在一起，她要为白璃做点什么。
两个人碰了个杯，洋酒的苦涩顺着喉咙滑入心里，余音宛感觉自己要醉了，她大脑昏昏沉沉，想起以前的事。
....
“跪下！”
“你怎么敢偷偷见她！”
皮鞭打在身上的一瞬间，余音宛浑身烧灼，她听见后背皮开肉绽的声音。
....
“你这个不孝女！你和你妹妹要气死我吗！”
又是一鞭子，带着怒气。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
是啊，余音宛没忘记爸爸的震怒。
“念妍？”杜镰勋看她失神，不放心的叫了她一声。
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会露出痛苦的神情...杜镰勋心疼的想。
“还有一件事，我请求你帮忙。”余音宛回神，她呼了一口气，低下头咬咬牙请求道：“台风第一天白璃被人袭击，我想要当晚的监控。”
杜镰勋听出她语气里的郑重，他吞下整个柠檬一般酸，白璃好在哪里？
一条余家人的走狗值得方念妍付出这么多吗？
男人再次叹气，他是真心喜欢方念妍，不舍得拒绝她的要求，“我知道了，我会帮你。”
一点小忙，杜镰勋举手之劳。
两次...方念妍这样一个强大美丽的女人，为了白璃低下头请求他两次。
一次是半仙的消息，一次是袭击白璃的凶手。
白璃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杜镰勋生气过后，更多是无奈，她要是敢负了方念妍，杜镰勋会让她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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