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神探》红*T

13、高青的结论

　　高青的反应很奇怪。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贝嫲嫲，然后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是怎么毒死媚川的？”
　　贝嫲嫲一愣，呆住了，道：“我……我给她的茶里下了毒。然后……那只碗我丢在湖里了。”
　　高青“哦”了一声，忽然说：“把你荷包中的东西倒出来。”

　　贝嫲嫲脸色顿时惨白。她神经质地摇头道：“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高青二话不说，抓过她的荷包，打开，然后取出一叠信件来。
　　小七等人大出意外。王敬弘性子直，当即问道：“高捕头，你怎么知道她荷包中有信件？”
　　高青一边拆信检查，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知道荷包中有信件。我只是猜韶光和媚川的信被人拿走了。贝嫲嫲既然出面替凶手顶罪，自然她说明她了解内情。信件最有可能是被她或者凶手拿走，我也只是试探猜中而已。”

　　王敬弘更加摸不找头脑：“那你怎么知道韶光和媚川的信被人拿走了？”
　　高青冷笑：“看来王将军是个守身如玉的好男子，从来不流连青楼啊。你难道不知道青楼女子与情郎恩客时常有书信往来吗？” 王敬弘自然不是“守身如玉”的主儿，不过他当然也不会跟任何女子通信。

　　小七听到此处，恍然大悟：“啊！是了！我忘记了！妆奁匣子最下面的抽屉！女人们总是喜欢把信件收藏在那里。而她们两个的妆奁匣中惟独最下面一层抽屉是空的，说明有人取走了里面的物事。”小七大为懊恼，他自认绝顶聪明，明察秋毫，却又输给高青一次。

　　高青已经查看完信件，她将信递给小七。小七凝神匆匆读完，信件内容大多是男女情爱，酬唱诗词等。小七点头道：“这信件说明了许多问题：第一，写给二女的信件多数出于同一人之手。韶光的情郎叫‘竹君’，而媚川的情郎则从不署名。但是字迹明显相同，飘逸潇洒的行草，诗词格律正确，对仗工整，词藻华丽，看来受过良好的教育。‘竹君’与韶光通信最频繁的时候是一个月前，近一个月通信极少，言辞敷衍，似乎‘竹君’情爱渐稀。而媚川的信件却全是近一个月的，情词热烈，显然二人打得火热。我们可以猜到媚川从韶光那里偷走了情人。是否二人因此生恨，产生了杀机？但是即便是媚川欲杀韶光，以她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将韶光吊上房梁？除非有人帮手。”

　　高青点点头：“不错。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杀人？为什么不是昨天？不是前天？”
　　“是因为……今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俩了？”
　　高青神色严肃起来：“不错。如果是蓝宝石坊内部的人做案，自然会选择熟悉的场所，而不是陌生的王府。所以杀人凶手，不是贝嫲嫲，而恰恰就在你们当中。”
　　一片寂静。

　　滕王笑了：“高捕头。你该不会是说我也有可能是凶手吧？”
　　高青肃容道：“不错。你也有可能。不过，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因为凶手身上留下了证据。”
　　小七怀疑道：“怎么？难道凶手把上吊绳扎在腰里了？还是把毒死媚川的鹤顶红藏在身上？他没有这么傻吧？”

　　高青道：“此案的关键在于媚川如何中毒。媚川房中的茶碗数目没错，茶碗中无毒。她的毒，是她自己不知不觉吃下去的。”

　　高青从怀里套出一盒胭脂，示意给众人。“这是媚川桌上的胭脂。是‘瑞云妆’出品的最时新的石榴红。首先，媚川在首饰装扮上甚是节省，她用的胭脂水粉多数买自‘巧妆铺’，那家店铺的胭脂水粉属于物美价廉类，多受小家碧玉欢迎，比较便宜。只有这一盒胭脂是城内最贵的‘瑞云妆’的货品。其次，石榴红色彩偏黄。媚川的抽屉里有一盒胭脂还有一多半没有用的旧胭脂……”她又掏出一盒胭脂，让众人比较，继续道：“旧胭脂是夹竹桃染就的玫瑰红，与媚川偏爱紫、蓝的爱好相符合，应该是她自己买的。而新的石榴红胭脂显然不是媚川的口味。说明这盒胭脂是一件礼物。媚川死时嘴上涂的刚巧就是这个胭脂。媚川是个节省的人，她的水粉不用到彻底没有，她不会换新的。那么原来的胭脂还未用完就换这个，说明她非常喜欢送胭脂的人，迫不及待的要擦在嘴上，给那位送胭脂的人看。这盒胭脂应该就是今天送给她的。而这盒胭脂里，正掺有鹤顶红。媚川在说话喝茶时不免会将胭脂吃进去，也就吃下了鹤顶红。这才是她中毒致死的真正原因。”

　　高青坐下来，她刚好面对众人，她悠然道：“男人们可能不知道。胭脂的红色很容易染在衣服上。新买的胭脂盒外也通常会沾有一些散粉，放到衣袖中，便会留下红色。所以，你们的衣袖中有红色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众人轻微搔动，面面相觑。
　　高青的声音冷静、冷酷、决断地响了起来：“卢状元。你就是凶手。”
　　众人一齐望向那个沉默文弱的新科状元卢明。他的右手尚攒着左边衣袖。当他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他的动作时，脸上的茫然很快变成绝望。他用手捂住了脸，滑倒在地上。
　　贝嫲嫲扑了过去，抱住卢明，哭道：“儿子！我的儿子……”
　　这一回，高青也愣住了。
　　外面响起了敲更的梆子声——一个时辰过去了。高青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