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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见义勇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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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婉婷抿抿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没说,最后三步一回头地看了安良好多下,才真的离开。
安良回过头看到张星竹在目送李婉婷离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隔壁街小两届的学妹,平时也不太熟。”
cao,跟小漂亮解释什么?会不会让小漂亮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他和李婉婷真的没什么!
怎么这么紧张……安良烦躁地挠了挠头。
还好这个时候张星竹开口消除了安良的紧张:“我知道,看出来了,好了,累了,回家休息吧,想躺一躺了。”
“成,我也累了,想睡觉了,那……”安良顿了顿,这会儿该怎么和张星竹说话?
那明儿见……万一明天不见呢?
有空见……可是就住在隔壁,说见就能见,可见面的理由是什么呢?
安良越想越多,一时间忘了跟张星竹说话的。
张星竹接话道:“下次见,走了。”
安良目送着张星竹进了屋,然后自己也进了屋,还在思考,下次见……下次是什么时候?
“回来啦?”说话的是安文聪,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张凤梅在厨房里忙活着。
今天真奇怪,爸爸妈妈怎么都在家?
“今天诊所没事儿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俩怎么都在家?”安良去换了拖鞋。
“今天护士们和值班医生都在,让他们在那儿就行,我和你妈回来歇歇。”安文聪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老婆,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怎么还挺大谱儿?”厨房里传来张凤梅的声音。
安良有点不爽,但也没什么,习惯了,习惯性不爽。
安文聪瘪嘴笑了笑:“你妈就那样,你了解她,刀子嘴豆腐心,别跟你妈生气,好不容易咱们三都在家,晚上好好吃顿饭。”
有时候安良真的不想生气的,他应该习惯了,二十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就是那种不管自己有什么情绪,不管心情是好是坏,永远一回家得不到一个笑脸,永远是数落和黑脸。
他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得不到陪伴,也得不到温暖,这辈子在家里看得最多的就是冷脸紧眉,听得最多的就是冷言冷语。
或许有些母亲就是这样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从小的时候他无法理解,现在长大了想要用力去忍一忍,但争吵减少了,可心还是没打开。
还是会不开心,还是会觉得难受,也不是那种过不来的的感觉,总之就是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形容。
“嗯。”随便答应了一声,安良又说:“爸,我今天和隔壁张阿姨家的张星竹一起去爬山了,太累了,一身臭汗,我去洗个澡。”
“嗯,来得及,你慢慢洗,洗完再睡一会儿,饭好了爸叫你。”安文聪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因为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而皱了皱眉。
安良刚准备关门,就听安文聪那儿又传来声音:“儿子,你说谁?星竹那孩子是吗?”
“啊,是。”安良站在门边点点头。
“嗯……”安文聪很欣慰地点点头:“你多跟人家星竹交交朋友也挺好的,那孩子挺好的,而且比你大几岁,有些东西你多跟他请教请教也行。”
张星竹这个人吧,只要是长辈就很喜欢他,因为稳重,沉静,乖顺,礼貌,从不惹事儿,情商又很高,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稳定的心,不像别家的孩子毕了业总要出去闯一闯,不管家里父母担不担心,张星竹毕业了就往家长考岗位,录取了的话待遇很不错,在这个小镇上过上还不错的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避免了让父母担心毕业以后工作的事情,这一点就是街坊邻居赞不绝口的优点。
“行,知道啦爸,我去洗澡了。”
入了夜,小镇变得安静且黯然,这样的发展得还不错的小城镇和灯红酒绿的大城市还是不一样的,
大城市白天的时候死气沉沉,人人行色匆匆,到了晚上大多数人会满血复活,放肆狂欢,尽情享乐。
而小城镇白天热闹得紧,街上吆喝声不断,人们三三两两其实过得挺悠闲也挺热闹的,但是晚上,只要一过了九点钟,就成了死城一样。
幽暗的小巷子,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了,这样的地方总能让人联想起一些恐怖的场景。
鞋子踩碎幽暗小巷里的小木板的声音有点突出,王斌和杨巍鸣双手插兜走进下午堵李婉婷要钱的小巷子。
那里面有个穿着宽松黑色卫衣戴着卫衣上连帽的人在等他们。
他们看起来有点紧张,似乎每走一步就是接近那个人的审判,紧张表现得最明显的是杨巍鸣,王斌不愧是老大,虽然也是有点紧张,但不至于腿发抖。
“星哥,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兄弟打个招呼,咱们好聚一聚。”王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随意一点。
“昨天上午回来的。”黑卫衣的人转过身来,露出脸来,是张星竹,他就这么淡漠着一张脸,也不笑,也不恼:“回镇上上班了,以后就不走了。”
“啊……”
王斌显然顿了一下,但也没有太吃惊,猜也猜到了,张星竹今年大学毕业,毕业了回镇上,要么住一阵出去找工作,要么就是在镇上有个好去处。
王斌笑了笑,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表面功夫:“挺好的星哥,你本来就是个学习不错,还有上进心的人,这样挺好的。”
王斌叫张星竹一声星哥是因为他跟张星竹混过吗?
并不是。
准确地说,是被张星竹小小的教训过。
再深入一点来说,他还看过张星竹教训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就是那个乐明混子一条街真真正正的老大,叫崔正彪,现在怎么也得三十四五了,比张星竹大上了不只五六岁。
他现在还记得崔正彪惹了张星竹之后,被张星竹拿着小水果刀逼到死胡同里面捅了肋条一刀的样子。
这事儿最后私了了,私了的方法就是张星竹出了医药费,崔正彪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自从那个事儿以后,这些混子,只要是听说过这个事迹的,谁不得叫张星竹一声星哥呢?
当然个中细节理由,王斌现在已经没脑子再去回忆了,因为那个最危险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这个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活法,你们也挺好的。”张星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文明街这一带,以后别来了。”
“哎,星哥您回来了,我们肯定不敢在您眼皮底下犯事儿。”杨巍鸣这会儿才总算是开了口,说了一句话。
说完杨巍鸣掏出烟盒,先抽了一根烟递给张星竹:“星哥,来根儿?”
张星竹表情还是漠然的,摇了摇头:“戒了。”
“成。”杨巍鸣又缩回手,把烟递给王斌,又给王斌点上了,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抽烟的目的是,烟壮怂人胆。
“星哥,你叫我们来还有别的事儿吗?您看这天儿也不早了……”王斌不想继续跟张星竹谈话了,被张星竹约谈已经是他今年最衰也是最怂x的事情了。
“记着,以后小姑娘家的别两个大男人欺负,有些原则的界限不要轻易去跨。”张星竹吐出这么一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王斌看:“还有,今天那个孩子说的话我很不喜欢听,让他长点记性,以后说话注意点,这事儿你俩能办好,不用我操心吧。”
当时没反应,不代表不记仇,这就是张星竹的作风,这也是张星竹最可怕的地方。
“不用您操心,星哥,这事儿我们会处理,那孩子也是被我们惯坏了,不懂事儿,我们会教育的。”王斌做出保证。
“嗯。”张星竹点点头:“回吧,给彪哥带个好。”
“哎,好嘞。”王斌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抽完一根烟了,走的时候又点了一根,抽得心烦意乱:“走了,星哥。”
“嗯。”张星竹回了一个字。
张星竹这个人,很复杂,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小白兔,他从小压抑到大,总是要找一些事情去排解一下。
抽烟,喝酒,打架,这些他不是不会,而是这些东西,现在已经不能够排解掉他的心理压力了,再去做这些事情,只会是无用功。
回家的路上,距离不远,出了小巷,就有了路灯,好像从黑暗到光明,只有一条小巷的距离。
他扒拉掉头上的卫衣帽子,感受着风吹拂发丝的清凉。
什么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吹到发丝间的风,晒到脸上的的太阳,淋到身上的雨,这些都能让他感知到自己的生命还在一片黑暗中有力地跳动。
不知不觉他想起了安良,白天在玻璃栈道上,他搀着安良艰难地走过玻璃栈道,以前他还真的没想过一个玻璃栈道能把人吓到腿脚发软,脑袋发懵。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亲眼见到了。
他不是看不出来安良觉得尴尬的眼神,相反,他把它自动忽略掉了,他怕安良真的觉得丢人,怕自己的某一句话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
走过玻璃栈道的时候,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时候的安良就像是自己一样。
他走过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像是走玻璃栈道一样,每天都行走在骇人的高空之上,仿佛一不小心,一切都会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