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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深不可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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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一番折腾,堂上已经一片狼藉,重楼的贴身侍女唤了那群侍女回来收拾,宴席就这样结束了。
大家都有些醉了,溪风也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从法阵离开。此时飞蓬从人群中观望了下,一眼找到溪风,快步并到他的身边。
“水碧呢?!”飞蓬钳住溪风的手腕按在后面的墙上,“你把她怎么了?”
溪风转过身来,借着酒醉泛起朦胧的笑意,“你猜。”
“你杀了她?!”飞蓬手上加力,目光中隐隐有了杀意。溪风吃痛地贴到了墙壁上,皱了皱眉头又强挤出个嘲笑,“她现在倒是盼着一死了之……”
此刻重楼也在人群中找飞蓬,但他只瞧见飞蓬背对着自己正拉着溪风的手腕不知在讲些什么。溪风一会儿得意地笑,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怪笑。重楼心下疑惑,便闪过去搭上飞蓬的肩膀。
飞蓬转过身看到重楼,不得不放开了溪风。
“说好了切磋武艺!跟我走吧。”重楼拽住飞蓬就要拖着走。
“何必这么着急?”飞蓬甩开他定了定。
“哦?你和他……莫非有更要紧的事?”重楼瞥了一眼溪风。
“没有!没有!”不等飞蓬答话,溪风连连摆手,“殿下,您的事就是咱千重魔界最要紧的事!”说完赶紧循着法阵走开了。
飞蓬也不好再说什么,被重楼拉着遁入了一个法阵。
穿过几重法阵,飞蓬跟着重楼来到了一条昏暗而狭长的甬道中,甬道深处隐隐传出来阵阵低沉而绵延的低语咒音。飞蓬忽觉得心头一团温润,全身也舒缓轻松下来。他猛然意识到这咒音可能蕴含着催眠术和幻术,于是立即暗暗聚起灵力驱散。
沿着甬道走了一会儿,昏黄的壁灯暗影中浮出了一个单膝跪地的人影。那身影抬起头来,正是刚才宴席上溅了飞蓬一身酒的凰娟儿。
“殿下,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凰娟儿行完礼站了起来。
“呃……”重楼似乎在凰娟儿凌厉的眼神拷问下有些吞吞吐吐。
“殿下!”凰娟儿生气地打断他,“您怎么可以带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到此机密要地!”
飞蓬瞧着气氛有些不对,便抱起双臂,悄然向后退了一小步,让周围的黑暗稍稍掩藏了自己。面色无改,藏在怀中的双手却已做好了应战准备。
“呃……呃……哼!本座自有分寸,你且退下罢!”重楼半转过身,避开凰娟儿的目光。
“殿下……”面对重楼的强硬,凰娟儿显得无计可施。
重楼不理会她,拉过飞蓬的手腕绕过去坚持往前走。飞蓬一声不响的跟着他。等绕过去,暗影中重楼刚才还有怒意的脸色瞬间换了一下,他一手遮起嘴巴,悄声对飞蓬说,“女人就是麻烦!”
飞蓬望着重楼愣了一下,然后留给他一个不屑的白眼。
重楼并不在意,只是刚才飞蓬发愣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见到这个神的第一刻起,头一次在他的双眸中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冷静。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让他感到像发现了稀有的坚果,急切想打开尝尝里面的味道。
继续走向甬道深处,咒音逐渐清晰起来,直至振聋发聩,重重幻象无孔不入地袭来。当飞蓬用灵力冲破一层幻象,稍有不慎便陷入了新的幻象。他无奈之下运起灵力做了一个风屏结界。等一切平静下来,他们已身处一扇漩涡法阵的前面。等在旁边的一个白衣影子走过来向重楼躬身行了个礼,是鹄灵将军。
“楼尊,今日我当值……”鹄灵抬头露出个微笑。
“哼,平时不见你这么勤快!”
鹄灵点了下头,依然微笑着答,“尊王教训的是,属下立改前非。”
“免了,你退下吧,今日不必跟随。”
“不能免,近些年远离战事,千重将士渐生散漫,连十二将军轮值护卫的制度也都怠慢了。属下方才召集他们训斥了一顿,若是免了,属下再有何面目……”
“你!……”重楼心知他是故意,气得说不出话来,“哼!”
重楼不再理睬鹄灵,绕过去融入了法阵。飞蓬跟着进入。鹄灵也跟在后面。
“比女人还麻烦……”重楼小声嘟囔了一句。
飞蓬没由来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重楼暗中瞥了他一眼,似乎心情一下又变得很好。
从法阵穿过,眼前是另一个广阔而苍凉的世界。脚下是蔓延无际的红沙,横七竖八插着数不清的兵器。空中悬着十轮烈日,像十只巨兽低垂下炽热庞大的脸。不时有大小不一的火流星冲破天空砸向红沙之中,燃起熊熊烈火。刚才那种咒音已达到极致。飞蓬伸手握了一下面前的一把长戟,他还未弄清这些是不是幻象。
重楼从战袍下伸出手来平摊开,青光闪了一下,现出一把剑来。
飞蓬诧异了下,因为那正是他的佩剑。
“这里每一件兵器,背后都有一个失败者的亡魂……”重楼忽然扯下战袍,向飞蓬逼了两步,邪笑道,“你的剑,可否留下?!”说时迟那时快,佩剑被重楼猛力甩了出去,刹那间飞旋着戳向飞蓬。
飞蓬下意识地伸手接剑,却忽然意识到,剑身上附着强大的雷灵。若是接到,不被击昏才怪。他转身绕过佩剑旋来的方向,念诀唤来一阵狂风,将佩剑卷向空中。嗖嗖嗖嗖嗖,空中瞬间下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冰刺,一字排开刺向重楼。重楼被逼开丈许,唰一声亮出一双臂刃。未等站稳,那一溜冰刺被旋风卷起拧成一条冰柱杵了过来,重楼点地再向后躲。轰隆隆一座冰山迎头压下来。来不及再躲,重楼架起双刀劈向冰山。飞蓬看准时机,引了一道火流星顺着冰柱撩向重楼。这时他的佩剑恰好落下来。
糟糕!重楼暗呼不妙,他已看穿飞蓬的目的,想必是要利用水雾将剑身上的雷电导向自己。果然那道火流星被飞蓬以灵力化为三味真火,所过之处冰柱瞬间化为一卷柱状的汽雾,而那冰山也熔为一团雾水。佩剑恰在这时刺穿了汽雾,剑身上的雷灵被闪电般引向重楼迎上来的臂刃。但重楼已有准备,他迅速撤回双臂结了一个法阵,眨眼间以空间法术瞬移到另一侧。被引到地上的雷灵劈开了一条百丈深沟。
飞蓬趁机飞身掠过,佩剑便稳稳握在了手中,只剩剑鞘插在百丈深沟的起点处。鉴于这毫无征兆也无原因的突然宣战,飞蓬狠狠瞪了重楼一眼。“哼。”重楼略为欣赏地冲他一笑。
重楼将一团灵力挥向鹄灵,将他罩在一个结界内。热身结束,大战开始!
鹄灵贴在结界上不满地拍了几下,但没人理他,他清楚自己破解不了重楼设下的结界,索性蔫蔫地盘膝坐下来,托着腮欣赏战斗,他只恨自己忘带了一壶好酒。
在这片一望无垠的纯音幻境,神魔再无顾忌,放开了手一搏。他们的速度之快,令旁边观战的鹄灵花了眼睛。须臾之间,双刀一剑已拼了上千回合。
这魔头速度与自己相差无几,力量却稍胜一筹,这样耗下去,只怕耗上几日也不能见分晓,谁能支持到最后还未可知。飞蓬暗着眸子边打边思量。不使绝招哪能降得住他!
仙风云体!飞蓬召来一团清风围绕着自己,进可顺势推助,退则借力反推,速度又更进了一个级数。仙风云体!仙风云体!反复几次,待速度提至逼迫得重楼连连使出空间法术瞬移来躲避攻击,飞蓬立刻幻化出上百个fen\shen。这个超极限的速度并不能维持太久,他需要在这短暂的片刻内迫使重楼在连续使用空间法术聚集灵力的时段内露出破绽,然后叠加fen\shen术给予他全方位没有死角的致命攻击。当飞蓬成倍成倍地增速,他再观察重楼时已觉得对方慢到每一个动作都很悠闲。
剑!上百个fen\shen从不同的方位向重楼刺出流星般的剑光。重楼果然使出空间法术应对。好险,差点变成刺猬!重楼瞬移的时候撇了下嘴角。当他从异空间移回战场时却发现刚才的位置只有光没有剑。难道……中计!
飞蓬的剑并没有刺出,刚才的剑光只是幻术。而真正的剑雨此刻正从各个方位向重楼的现在的位置飞射过来。重楼已没有汇聚灵力再次使用空间法术的时间。
忽刺刺一阵乱响,重楼被刺满碎剑的身体在血泊中卧倒了下去。这一刹那,飞蓬愣住了,这魔头不应该这么容易对付的吧?!不知为什么,心乱如麻。他睁大眼睛愣在原地。是不是下手太狠了些?!
鹄灵还在一边托着腮观战,看到尊王中剑,他挑了挑一侧的眉头,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面前的结界,硬邦邦的,分明结实得很。
“在想什么?”可恶的声音伴着刀锋带起的冷风在脑后响起。飞蓬下意识地猫腰就地翻滚躲过冷不丁的一刀。翻过身来时顺势向地上插了一剑,地面刹那间竖直冲出密密麻麻的剑光冲向天空,倒插的剑雨以飞蓬的剑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重楼被逼从飞蓬的身旁退开了去。飞蓬则借剑尖之力站起身稳住。他向刚才重楼被刺满碎剑的身体望了一眼,原来只是重楼扯下的外袍。幻术!飞蓬快速思索着刚才那招的破绽究竟在哪一环,想来想去,当是被重楼识破了幻术,而看到的重楼中剑的景象亦是因为中了重楼的幻术。
神魔两界,很少有人以修炼幻术为主。只因幻术对决,往往决定于施术者的魄力。对于普通的幻术,魄力较强的一方一眼便可以看穿。因此魄力较低的一方想要成功施术,就必须附加灵力补足与对方魄力的差距。若是对方魄力强过自己数倍,单靠幻术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因而若不是拥有超乎寻常的魄力,没有人会在战斗中以幻术为主攻击。然而幻术作为辅助攻击却常常因其隐蔽性和出其不意的攻击收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好强大的魄力!也许是过于自信,飞蓬在刚才使用的幻术中并没有额外附加灵力,因为在神界,魄力强于他的神屈指可数。这也意味着重楼拥有着强于他的魄力。
何妨测上一测?飞蓬暗暗想着,扣指唤来了一明一暗两大片云。两朵云分别在两扇风屏的控制下向地面笼罩下来,渐渐将他们包裹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了。出其不意,飞蓬赌上自己半数的灵力,做了一条雷龙幻象,电掣般地冲向重楼。
又是幻术?重楼锁了一下眉头。这是要测试本座的魄力么?没那么容易!嘴角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重楼暗想,倘若不躲避,便会暴露出自己已看破他的幻术,倘若躲避,幻象一定会追着自己躲到风屏之外。至于飞蓬为何要将自己和他都笼罩在云雾当中,重楼还没有想得出原因。难道只是为了制造视觉障碍吗?既然是幻术,何苦要让自己看不清呢?
来不及多想,重楼还是决定不要暴露潜力为上,他闪身躲过冲过来的雷龙。如他预想,那条雷龙并不罢休,翻了个身咆哮着再冲过来。重楼左躲右闪,终于还是冲出了风屏。
霎时间那条雷龙幻象便消失了,此刻飞蓬立即以自己为中心擎起另一个球状风屏,越长越大,将近身的云层向外逼出。而外围那道风屏被两团云层挤压着嘭地爆裂开来。一明一暗两层云雾被挤压在一起,云层互相擦过的那一瞬间,卡啪啪雷电大作,贯穿了整个云团。
还在云层中的重楼大呼上当,但雷电已穿过了他的身体。疼!动弹不得!重楼强撑着念了个诀,轰,地上生出一个木球结界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受死!飞蓬散开云层,一剑向木球劈下来。
剑身正触到木球的一刹那,那木球一声巨响爆裂了,熊熊烈火夹着碎木锥扑向飞蓬。这魔头竟然还有力量反击!
向前冲的速度太快,飞蓬来不及收招,立刻将剑旋在手中抵挡冲过来的碎木锥和烈火。灵力碰撞的瞬间,双方都被弹开百余丈去。
遭到雷电袭击,重楼受了很重的内伤。飞蓬虽然被碎木锥戳得全身是伤口,但并未伤到要害,只是损耗了太多的灵力。双方不约而同地休战调整片刻。
重楼从遍地的火焰中支起身来,向后捋了一把红发,双眸已变得像红水晶一般剔透。看起来他有些恼了。双掌轻合,他默念了个诀。四面八方开始有万道亮光汇聚向他的身体。
飞蓬那湖水一般冷静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疑惑,这是什么招数?难道是吸取属性灵力的自疗术?近到重楼身前,飞蓬正要变幻剑式进攻,突然触到一道屏障,那屏障闪了一下,缩成了一团光亮缩在飞蓬面前,强光甚是刺眼。恍惚间,飞蓬只觉得身体轻了一下,自己好像被那团亮光包裹了。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漆黑一片。上下前后左右没有一丝光线。这是?……
飞蓬不确定是视觉出了问题,还是发生了什么。他捏起一把三味真火,终于确定了眼睛没有失明。虽然看得到手中的火焰和自己的身体,但周围无论向上向下向前向后望去,皆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物什。飞蓬将那火焰推散出去,火焰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火圈向外围快速散发了出去。可是所过之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直至扩散到很远很远,被黑暗吞没,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周围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飞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他想大概那个擅长空间法术的家伙将自己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目的是争取时间使用疗伤法术。刚才的幻术耗去了自己大量的灵力,而那家伙几乎还没怎么消耗,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等到他疗完伤,战局将对自己十分不利。该怎么挣脱出这里呢?
他将剑挽在身后,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应该不是自然存在的空间。难道是重楼临时创造出来的空间吗?果真如此,正值战斗当中,重楼应当不会消耗太多的灵力来创造它。大概用上多于他的灵力,即可将它毁掉。
飞蓬并起两指在胸前默念了个诀,他的周围开始形成了阴阳两个涡流,两团涡流各自涡旋,带动起周围的气流不断膨胀,不一会儿以他为中心旋成一个八卦阴阳鱼的形状,铺天盖地充满了整个空间。飞蓬猛然握拳,由休、伤、杜、景、死、惊、开七门方位向向外爆发出七重风暴。整个空间被片为碎片,飞蓬由生门逃了出来。
当重楼看到飞蓬举剑劈向他面前,微微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飞蓬这么快就破解了他的空间转移术。他收起自疗法术,伤势已略微得到了调理。“哼!”重楼横刀迎上。
刀剑相交的一刹那,飞蓬猛然觉得心脏狂跳,他迅速以风屏结界护住心脉。又是那一招心波吧!这大概是雷系法术与空间法术及幻术结合创造出来的招数。飞蓬在心里暗暗分析着。中招的人之所以会觉得心脏剧颤,是因为重楼以雷灵制造出一条空间裂隙,沿着这条裂隙将周围的空间切为细碎的空间片,让它们剧烈震动,而使用幻术让中招的人事先毫无觉察,不知不觉中以雷电的速度取人性命。好狠辣!
虽然分析出了对手的绝招,飞蓬除了继续以这相当耗费灵力的风屏抗衡,却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对策。重楼只需耗费较小的灵力在一个方向上施术,自己却需要在各个方向上设结界,以防这种带有欺骗性的速度极快又极易改变方向的招式。这样耗下去,必输无疑。这一招果然无解么?
耗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飞蓬唤出自己的佩剑。剑!那剑忽然长成百丈高的巨剑,斜着向重楼插过去。重楼向后跃开。剑身便正好杵在两人中间。心波果然消失了。
以金器引开雷电,是奏效的。
飞蓬收起剑,重楼的刀光又至眼前。举剑架住。好险!将将来得及。速度真是快!力量好强!飞蓬被逼着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重楼欺身上来说,“不要绕弯子,本座和你拼一拼灵力!”说完,他撤招向后跃开,同时放出一条雷龙。这么近的距离!飞蓬来不及反应,只得也放出一道灵力缠住重楼的灵力阻止他的攻击。两道灵力交缠在一起,死死绕住,谁也无法向前无法撤退。
该死!又是这种硬拼灵力的损招!飞蓬有些进退两难。他心知肚明重楼的魄力远在自己之上。而他的灵力怕是也不会低于自己。况且刚才那一招幻术实在耗费了太多灵力。可是眼下一不小心被他缠上无论如何也脱不得身了。只有,拼了!
两个时辰过去,飞蓬几次试图撤招,都被重楼缠得死死的,只能和重楼一直这样对峙着。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打湿了睫毛。重楼没有什么变化,一直瞪着他动也不动。
半日过去了,飞蓬皱着眉头死扛着,但他已感到自己的灵力接近枯竭。满额的汗水粘着发丝。重楼除了眨眨眼几乎仍是一动未动瞪着他。
又耗了半日,飞蓬只觉得眼前时不时一阵昏暗,金星乱冒。他抵抗的灵力一直在衰退,而重楼用来相抗的灵力,也随着他逐渐衰退,料想也已接近极限。只不过那家伙仍然一动不动的瞪着他。耗到这种地步,若在战场上等同于同归于尽,输与赢都已经没有意义,谁能坚持到最后只在一念之间。飞蓬靠着信念坚持了这半日,只是拖着一口气等待重楼先倒下去。他此刻倒很想知道瞪着自己的重楼在想些什么。
咚地一声,重楼忽然就毫无预兆地向后躺倒下去。飞蓬甚至不需要撤招,因为他此刻发出的灵力已没有什么杀伤力。紧跟着,他也跪倒下来,双手撑着地,望了望重楼。终于,结束了……
天地倒悬着一阵晕眩。那家伙不会力尽而亡吧?飞蓬不知道哪来一股劲儿,强撑着向前爬了爬,不过没几步便扑倒在地。
…… ……
不知过了多久,飞蓬慢慢张开了眼睛,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痛。飞蓬趔趄着爬起来,看到身边的重楼侧躺着。他向前凑了凑,凑到重楼脸前。这家伙没事,睡得正香。
飞蓬站起来去拾自己的佩剑,瞥见远处的鹄灵正抱膝坐着,将脸埋在双膝间小寐。飞蓬心中一惊,倒把他给忘了。重楼如果力竭而倒下去,他设下的结界不应当失效的么?!为何鹄灵还坐在原处?他应该立即过来给重楼疗伤才对!莫非……重楼……
飞蓬心中甚是疑惑,朝着鹄灵走了过去。走到近前,他伸手去探重楼所设的结界。啪一下,还未探到,手腕被后面的魔抓住。飞蓬转过头,看到重楼已然醒了站在身后。重楼向他弯了弯嘴角。
飞蓬愣愣地望着他,后背阵阵发凉,这魔头,当真深不可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