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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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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岳订的是一家四星级酒店,才开业没多久。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是因为位置合适,而且从网站上的照片看,房间也很让人满意。
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这家酒店的名字,叫“山海”。
听听,多应景。
在走去酒店的路上,项海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而且是越来越好,到后来竟然轻轻地哼起了歌。虽然听不出是什么调吧...
哎,多么可爱的男朋友!怎么唱歌就能跑调呢?
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邢岳实在没忍住,拉住他亲了一口。
他希望项海永远都能这么开心,自己就做他最忠实的听众, 听他开心地唱那些没调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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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卡朝墙上一插,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项海东张西望地走进去,长长地吹了声口哨,“这屋可真大。”
邢岳也挺吃惊。没想到这酒店的宣传照是如此保守。
这是一个套间,里间两张宽大的双人床,外间一溜宽大的沙发,沙发对面墙上挂着宽大的电视屏幕。
一切都很宽大。
换了拖鞋,他把包朝桌上一扔,就贪婪地扑向了沙发。
披星戴月地晃悠了一整天,他的肉|体想深度躺平。可那N杯咖啡又在他大脑神经上疯狂蹦迪。背景音乐就是项海哼哼的那支调儿跑到了南半球的曲子,还是混音版。
于是他就进入了一种肉|身与元神对立的割裂状态。
这时候项海已经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最后手在墙壁上敲了敲,“这墙隔音效果应该挺好的。”
邢岳立刻爬起来嘲笑他,“干嘛,你要开演唱会啊?”
项海十分大度地笑纳了他的嘲讽,又看他坐在那一边说话一边敲着肩膀,就撸起袖子走过去,“哥,你坐好,我给你捏捏。”
“这,多不好意思啊...”邢岳嘴上假惺惺拒绝着,身子已经毫不犹豫地贴在了沙发靠背上。
项海就绕到沙发后头,开始一下一下在他肩膀上按起来。
邢岳哪享受过这种待遇,恨不能直接原地融化,舒服得连头发根儿都酥了。
他的肩膀很结实,想按出些效果需要花把子力气。于是项海就看似很卖力地摁着,像揉面似的。可脑子里满是别的东西。
有这样的和那样的,主要还是那样的。
有黑白的和彩色的,最后全是黄色的。
有上面的有下面的,他想选择上面的。
有正面的有背面的,这回必须是正面的。
有消音的有扰民的,这大概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有高清的有高糊的,最终效果全是打码的。
看网上有这么说的也有那么说的,理论和实践到底还是千差万别的。
嗐,瞎琢磨半天,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哎,我说你这人还能不能有点儿职业道德?”邢岳的脖子来回扭了扭,按住胸前鼓起的大包,笑着仰起脸,“爪子往哪摸呢?”
脑子想得歪,爪子当然就会走上斜路。
等项海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顺着邢岳的衣领摸了进去。
两个人就这么颠倒地对视着。
那只没尝到多少甜头的手又缓缓从衣领里退出来。
或许是角度的原因,邢岳总感觉项海此刻的眼神有亿点点不一样。
他有些紧张,一个翻身爬起来,“小海,你怎么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沙发。
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目光纯良,项海只好暂停了脑子里让人面红耳赤的小剧场。
他挺不自然地拽了拽裤子,“我洗澡去了。”
“......”
邢岳一脸迷惑。这就算摁完了?
“啧,你也太敷衍了吧,啊?”
差评!
邢岳的抱怨被关在了浴室门外。项海站在洗手池前,手撑着台面,久久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那双眼睛不再躲闪,里面有压抑不住的渴望。它们是健康的更是美好的,就像曾在邢岳的眼中看到的一样。
伤疤烙进记忆里,永远也抹不掉,但不会再成为他的噩梦。
他不再是站在冰冻的江边放声大哭的那个孩子,也不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躲进黑暗里的那个小警察。
一切都没变,变的是他。
热水喷涌而出,很快便模糊了镜中的影像。
说实话,项海的这个澡洗得很艰难。
闭上眼就是和邢岳的小剧场,睁开眼又是自己急不可耐的小兄弟。
这样下去,怕是要被钉在早泄的耻辱柱上。
在邢岳面前什么都可以输,唯独这个,绝不能输。
于是,为了维护自己年轻人的健康形象,他撸了一发。
等出了洗手间的门,就看见邢岳还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举着手机,“小海,你想不想去爬长城?”
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我看明天天气挺好的,多云转晴,最高气温零上......”
“哥,你赶紧洗澡去吧。”
邢岳的天气预报被无情地打断。他放下手机,不满地撑起身子。
就看见项海光着膀子,下身裹着条浴巾,已经进了卧室,只留给他一道白白净净的背影。
深藏功与名。
“什么情况?”邢岳皱起眉,“嫌我埋汰?”
他把鼻子埋进衣领里闻了闻,还有洗衣液的味道呢,香喷儿喷儿的。
等他洗完澡回到卧室,发现项海已经套上了睡衣,正盘着腿靠在床头看手机。
他站在那,一边假装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琢磨眼下的形势。
在家的时候,自己跟项海睡一张床,亲亲,摸摸,搂搂,撸撸,都是日常。
可现在,这屋里有两张床,还都是“宽敞”的床。
而且,虽说项海今天心情不错,可毕竟是来“看病”的,那件事对他的影响还在。如果这时候自己火急火燎地挤上去,怕是不太好。
斗争了半天,邢岳最后还是坐到了另一张床的床边。
他把毛巾扔到一边,低着头捋了捋头发上残留的潮湿,“小海,明天你是想爬长城还是去...”
眼前忽然一暗,灯光像是被人遮住。
他抬起头,发现项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正站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干啥?”
项海伸腿把他两边膝盖一分,挤进他两腿中间,低着头,“哥,我想...那啥。”
“...哪啥?”邢岳一时间没太明白。
项海就把上衣脱了,扔回自己的床上,“你说呢?”
邢岳震惊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了一会儿,向下移,看见了他的裤子。
顿时,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他明白了。
他舔了舔嘴唇,开始结巴,“小海,你,你不是...你,你是,真的...”
“行吗?”项海没听他磨叽,直接问结果。
行“吗”???把“吗”字去了好不好?
邢岳立刻搂住他的腰,“太行了!我都行了好久了。”
项海乐了,直接把他朝床上一推,热切地吻了下去。
哇!邢岳就跟看焰火表演似的,一边目眩神迷,一边啪啪给自己鼓掌。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毫无征兆地,老树就开了花。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兴奋得像一只点着捻儿的大炮仗,“滋滋”冒着火星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眨眼间他已经解开了自己睡衣的扣子,正伸手去扯项海的裤子,项海的动作忽然停了。
“等一下。”
“唉呀别等了别等了。”邢岳的手继续忙活。
“那什么,哥...”项海拽住自己的内裤,“你知道,‘年下’么?”
“啥玩意儿?”此时此刻,邢岳哪有心情跟他讨论这种学术问题。
“年下。”
“黏谁?”邢岳终于停止了忙活,皱起眉。
“...不是黏谁...”项海吞了吞口水,“是‘年’,年龄的年。”
“意思就是说,年龄大的,在下边儿...”
项海终于把话说完,并且眼睁睁看着邢岳的目光空洞起来。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要,那啥我?”
对此,邢岳还真有那么点儿意外。因为在他自导自演的那些不要脸的片段里,项海从来都是被他那啥的那个。
不过...也没啥的。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那啥,还是被那啥,只要是跟项海,他都乐意。
眼下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怎么会有人特意发明了这么个恶毒的词儿?
还年下?想必还有年上呗?
想上就上,想下就下,干嘛非强调“年”?
我们年纪大的人招你惹你了?本来一把岁数,心理压力就挺大的,还年来年去的,能不能给留条活路?
“哥,你不乐意?”项海觉着邢岳似乎软了。
邢岳这才回过神,把眼一瞪眼,“操,这他妈谁发明的词儿?是不是你?”
“......”
“年龄大怎么了?凭什么歧视我们?总强调年龄干啥?你们就能永远年轻啊?嗯?”
眼瞧着他越说越没谱,项海赶紧给他勒住,“哥,哥?”
“你再白话一会儿我就萎了。”
邢岳赶紧撑起身子瞅了瞅。
“说啊,到底乐不乐意?”
邢岳把嘴一撇,“我要说不乐意呢?”
“那咱俩就换位置。”项海说着就要坐起来。
“哎!”邢岳拉住他的胳膊,神情有那么点儿扭捏,“你是不是...特喜欢,那个什么...年下啊。”
看他那样,项海没忍住抿起嘴角,“也不是。”
“就是这一次,第一次,我,我挺想的。”
“哦。”邢岳垂着眼,抓了抓脑门,“那就,来呗。”
来就来,谁怕谁啊?
项海立刻美美地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哎等会儿。”邢岳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咱这挺突然的,东西也没来得及准备啊。”
“我,我去看看,估计酒店里能有...”
“不用了,哥。”项海拦住他,又把手伸向枕头底下,变魔术似的摸出来两个小盒子,“我准备了。”
“......”
邢岳再次震惊。
“你,你一直带着这玩意来着?”
“不是...”项海低着脑袋,开始拆开其中一个盒子的包装,“就是刚才去便利店买的。”
“......”
不是说,去买包烟么?
邢岳一口气闷在嗓子里,无语凝噎。
自己简直天真得像个傻逼。
“你,你,你他妈...”
盒子被扔到一边,项海把他扑倒,“哥,你就别骂了。”
于是后半截不文明的话就被项海吞了,舌尖又被项海的舌尖纠缠着,因此邢岳再没机会发表意见。
项海认真地吻着他,前所未有的投入。
嘴唇,下巴,喉结,还有左边耳垂后的那颗痣...那是他的心头好。
邢岳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抽离,像灌了一杯极醇的酒。明明不会醉,身体却越来越自由,又越来越禁锢,叫他无所适从。
就在仅存的一丝理智消失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把项海推开,挣扎着想起来。
“你干嘛?”项海也正在兴头上,下意识地按住他。
可他还是想坐起来,同时手朝床边使劲儿够着,“关灯。”
“小海,你等会儿...我去,把灯关了...”
这一瞬间,项海愣了。
像被雷击中,他静止在那,手还按在邢岳的胳膊上,却忘了用力。只有颈间的那条项链在急促地起伏着。
关灯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已经忘了。
可邢岳还记着。他还没忘。
项海的吻没了,邢岳这才清醒过来。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就慌了。
“小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情|欲消失,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惊慌。
他更加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忽然听见项海叫了一声。
“邢岳?”
邢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直到项海又叫了一声。
“邢岳,”他看着他,“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什,什么?”泪水瞬间顺着眼尾滑了下来,留下湿漉漉的一道线,滚落在枕头上。
邢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臂盖住了眼眶。
积蓄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一齐涌上来。
快乐、满足、期待、感动,还有委屈。他等了好久。
它们太过复杂,又太过强烈,甚至“我爱你”三个字也无法承载,只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邢岳不想哭,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但根本停不下来。
手臂遮住了眼眶,可两边鬓角的头发已经湿透了。
鼻子堵得慌,呼吸变得不顺畅,他的嘴唇就微张着,项海甚至听见他哭出了声。
项海把他的胳膊拿开。邢岳立刻把脸扭向一边。
项海捏着下巴,又把他的脸转回来,“哥,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一下一下亲着邢岳滚烫的眼眶,把还没来得及滚落的泪水带走,“以后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
“因为我已经不怕了。”
该小心翼翼的是我,你却总在替我说对不起。
我发誓不再哭,于是那些忍不住的泪水也是你替我来流。
我一直站在深渊里,直到你把那里照亮,又把我拉出来。
谢谢你兑现了承诺,更谢谢你让我变得勇敢。
谢谢你这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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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终于发泄完了,眼泪也干了。
这时候邢岳才终于腾出空来后悔。
太他妈丢人了。
他拽出脑袋底下的枕头,严严实实捂在脸上。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件比第一次和男朋友上|床时早泄更丢人的事儿,那就是身为那个什么“年下”,还没等男朋友使劲儿,就哭了,而且哭得连早泄的机会都没了。
一切都软了。不是,一切都完了。
自己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哥,你别捂着了,不闷的慌啊。”
隔着枕头,项海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唉呀。”项海终于把那枕头抓起来扔了。
邢岳的两只胳膊都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张嘴,“你让我闷死算了。”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就听项海又说,“哥,我都脱了,不信你看看。”
邢岳心动了。但还是没有行动。
项海的声音忽然靠近,一个吻就落在他唇上,“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可就亲你了啊。”
邢岳还是没动。
于是项海的吻便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像颗快要烧化的玻璃球,从嘴角,到喉咙,又到锁骨,一路冒着火滚了下去。
终于,就在火燎到关键位置的时候,邢岳觉得自己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