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沐枫轻年

4、第四章

　　小球动起来的瞬间，弹道轨迹以立体坐标的方式，在俞理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只需要找到所有小球都不会经过并且可容纳她落脚的空间，在俞理看来，选择最具效率的处理方式是理所当然的。

　　但落在旁观者眼中，能做到这个程度，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简音歌无意识地攥紧拳头，邱小秋目瞪口呆，就连负责监督考核的指导员都愣了一分钟。

　　直到信号灯闪烁，提示下一位学员入场参加考核，他才回过神来。

　　“搞什么啊！”几位先前奚落俞理的女同学一个个都失去语言，彼此对视一眼，无趣地转身离开。

　　周围学员走的走，散的散，也有个别男生在俞理离场的时候向她表示道贺。

　　但俞理个性相当孤僻，人缘糟糕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些祝贺她取得好成绩的同学们，她一个都没理会，像是极其厌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她埋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敏捷测验区。

　　简音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之后，她才倚靠栏杆，烦闷地皱了皱眉头。

　　一股气堵在心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这人怎么回事啊？”简音歌实在气不过，不甘心地抱怨道，“以为能看她出丑，没想到竟然来这么一出。”

　　她这心态想必和那几个抱着看好戏为目的等在一旁的女同学如出一辙，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甚至俞理还反过来给了她们一巴掌。

　　邱小秋则觉得无所谓，和和气气地劝她：“差不多得了吧，也不是多大的事，你要觉得她讨厌，不理会不就得了，反正你们两个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走了，下个项目。”邱小秋拍拍她的肩，“力量测验。”

　　·

　　参与测验的顺序和递交申请的时间相关，简音歌心里有所预感，抵达力量测验区，果然在候场休息区又见到俞理。

　　邱小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硬拽着简音歌的胳膊，让她远离俞理。

　　照她对简音歌的话说：“其他时候你爱怎么我不管，别在我眼皮子底下闹腾，先做完测验。”

　　简音歌被邱小秋限制了行动，她不是真想闹，也确实有点倦了，于是收回对俞理的过多关注，把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考核上。

　　力量测验，邱小秋取得的成绩非常突出，数据再刷新高，打破了校历史记录。

　　反观简音歌，则是十分地普通，勉强达到及格线。

　　测验完成，简音歌刚准备走，眼角余光又瞥见俞理。

　　邱小秋叫她，没叫动。

　　简音歌眼睛牢牢盯着俞理，朝邱小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看。”

　　邱小秋几乎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发生什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拗不过简音歌，只好陪着简音歌在场外看台上等着。

　　俞理依照指挥员的指示站到检测仪前，双手拽住把手，在得到指令之后，两臂用力，将拉环往外拽。

　　力量数据会直接透过大屏幕公示，没一会儿，俞理力竭，而屏幕上的数据尚不足以达到及格线。

　　简音歌挑眉，有了之前的教训，对于这个结果，她没有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

　　测验资格排在一块儿，简音歌和俞理自然抬头不见低头见，接下来所有测验项目，只要稍微留心就能获知对方的成绩。

　　令简音歌意外的是，敏捷测验过后，俞理所有项目的成绩都是令人震惊的糟糕。

　　俞理的成绩单上，除了敏捷测验是满分，其他都是零分。

　　“这就是所有天赋技能点都加在一项才能上的结果吗？”面对俞理毫无道理的偏科，简音歌感到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

　　邱小秋提醒她：“你以前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

　　简音歌自身条件优渥，但她活得很自我，向来不会过多关注自身以外的东西，而她这份由内而外的自信与骄傲自然而然形成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许是因为在俞理面前吃了两次瘪，在邱小秋看来，简音歌对待俞理似乎过于执拗了。

　　“是吗？”简音歌不在意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以前没做过的事情，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做。”

　　她天生反骨，有极强烈的逆反心，不会活在任何人给她的定义中，谁也别想用过往的经验推算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就算是邱小秋。

　　俞理傲慢冷漠的态度违背了她心里的预期，她才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和冒犯。

　　揭过这个话题，简音歌的个人终端嘀嘀作响，提示收到一封邮件。

　　是今天的考核的成绩。

　　简音歌扫了眼异能评级后面跟的数据，不出所料，A级。

　　测验完成，参考各个测验项目的综合成绩，结合学员自身的身体素质各项指标以及学员的实际战斗能力，院方会对每个学员的异能水平进行评估。

　　异能等级最低为F，生物检测有异源体反应，但能力表现无限趋近于普通人。

　　简音歌和邱小秋的异能等级都是A级，整个北斗异能学校两大派系三年级近五千名学生中，评级为A的学员只有不到两百人。

　　再往上还有S级和SS级，据说还曾经出现过SSS级的人形核武器。

　　不过，异能的破坏力达到那种层次，肯定会受到国家管控，个人身份信息也会被隐藏起来。

　　关闭邮件，简音歌又问：“你觉得俞理的异能等级是多少？”

　　她说话声音不低，俞理正巧从她身后经过，却像没听见似的，脚步不停，径直走远。

　　邱小秋摇头：“不知道。”

　　她和俞理一个系，头两年，俞理从不参加实战演习，也几乎不和同班同学交流，所以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她自己，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异能等级。

　　以前不知道俞理这样做的原因，今天邱小秋才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答案。

　　不过，按照照俞理在体能测验上的表现，就算她的理论知识掌握得再扎实，应该也只能得到D等最高C等的评级。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俞理的异能是什么，但她的身体素质这么差，实战水平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在敏捷测验上惊艳众人的一小步，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大学毕业之后回归社会，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低调平稳地度过一辈子。

　　而简音歌，则会进入教会，或者研究院，以她的天资，未来在职业生涯也必然混得风生水起，大放异彩。

　　除了短暂的两年校园生活的时光，终其一生，她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邱小秋想不到简音歌执着于俞理的理由，但毕竟这是简音歌和俞理之间的矛盾，与她无关，她也没那么闲，什么事都管。

　　“回去了。”邱小秋关掉终端虚拟屏，简单整理了背包，确认东西没有遗漏。

　　简音歌像没听见她讲话，眼睛盯着一个方向，一脸看戏的神情。

　　邱小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意外挑眉。

　　俞理同样结束测验，背着斜挎包正要往场馆外走，穿过休息区时，被人拦下来。

　　拦住俞理的，竟然是周逸帆。

　　“周学长？”邱小秋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他找俞理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走走走，去看看！”简音歌站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推搡邱小秋，示意她跟上。

　　俞理被周逸帆引到角落，简音歌和邱小秋跟过去，躲在走廊转角的视野盲区，勉强能听见拐角后两个人说话。

　　周逸帆开门见山，态度咄咄逼人：“敏捷测验的时候，你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

　　简音歌和邱小秋对视，同时感到诧异，简音歌眨眨眼，耳朵贴近墙面，继续偷听。

　　“我有什么作弊的必要吗？”俞理淡漠的嗓音传过来，声音很小，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周逸帆冷笑，驳斥她：“当然是为了在人前出风头，毕竟你是个那么不起眼的小丑，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博人眼球。”

　　俞理沉默了两秒钟，周逸帆默认她心虚：“怎么？敢做却不敢承认？”

　　“没做过的事情，周学长想让我承认什么？”

　　见俞理依然嘴硬，周逸帆喝问她：“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报到教务处吗？”

　　“那又怎么样呢？”俞理冷漠地说道，“就算学长向教务处举报，找指导员公证，重新进行敏捷测验，我的成绩不会变，但学长还能不能有这个分数，就不一定了。”

　　周逸帆蓦地沉声：“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学长听不明白么？”俞理抬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周学长，不要贼喊捉贼。”

　　“我不知道你倒打一耙是什么目的，但请学长拎清楚，如果撕破脸，难看的一定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