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奶茶》逆光的妖精

287、第 287 章

　　这一年的除夕，托了白若薇的福，西北境内的所有将士，过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富足年。尽管城外戎狄军还在叫阵，但是城内的所有将士都不想去理会，横竖他们也翻不过城墙，只要他们不去搭理，那群人就成了最可笑的小丑。
　　凉州城的将军府里，霍谨言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邀请了军中的将领以及远来支援的各州将领。
　　宋倩做为镇国公霍慎行的妻子，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自然也要在场列席的。
　　军中将领都是粗人，看到宋倩这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端着架子说着客套话。等酒过三巡时，早已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他娘的，老子多少年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符副将一口气喝掉了半坛酒。
　　西北天寒，将士们又缺衣少食的，只能靠喝酒来取暖，但是那些多数是自己酿的酒，入口又涩，喝下去都割喉咙，跟这个酒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不是，每年过年我们都要漫山遍野的挖野菜吃，别说喝酒了，连吃口饱饭都不可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副将咬了一大口手里的鸡腿。
　　霍谨言面带笑容的看着在场的众将领，心里不免有些心酸。这些都是保家卫国的将领，是撑起华国西北门户的柱石，却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说真的，这次若不是昭义县主，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一个断了左手的参军说道。
　　他在与敌军交手时，左手受了伤，因为缺少药材，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好，还引起了溃烂，虽然截掉了受伤的左手，病情还是没能控制住。要不是白若薇送来了药材，他怕是早就死了。
　　另一个参将马上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在西北十多年了，这是头一次过年时不用担心外敌来袭的。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去城墙上转了一圈，那帮龟孙子在外面冻的瑟瑟发抖，还在不停地叫阵。老子真想跟他们说，你们就省省吧，城中有吃有喝，做什么不好，要出去跟他们厮杀？”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士气出奇地高涨。
　　大家七嘴八舌的夸着白若薇，恨不得把她夸成天上的神女，庙里的菩萨。
　　很多没见过白若薇的将领听同僚说起白若薇的长相气度，都有些怀疑，怎么会有女子有勇有谋，还富可敌国，又能以家国为重，最重要的是还长得倾国倾城。
　　“怎么不可能了？不信你们问问霍将军，昭义县主差点就成了霍将军的弟妹了，他可以作证的。你说是不是啊将军？”一个都尉怕别人不相信，还看向霍谨言，想让他作证。
　　霍谨言笑着点了点头。他的薇薇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宋倩本来心情挺好的。今天是她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军中的将领，她为了不丢镇国公府的颜面，事事亲力亲为。刚开始大家都夸她贤惠端庄，连霍谨言都夸她做的好，她还沾沾自喜的，但听到将领们一再提起白若薇，她脸上的笑容不免僵了。
　　尤其是听到大家夸白若薇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连霍谨言都笑着点头。
　　霍谨言脸上的那种笑容，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种莫名的自豪感，简直刺瞎了她的双眼。
　　宋倩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对霍谨言说：“我有些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然后也不跟在场的众将领告别，站起身就走。
　　场中人正聊的热闹，见宋倩突然起身走了，场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霍谨言猜宋倩是心里不舒服，有些尴尬地说：“夫人身子不适，我去看看。”
　　然后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起身去内堂找宋倩。
　　他原以为这次凉州城一定扛不住的，他都有了与凉州共存亡的死志，所以他宁可白若薇恨他，也不想白若薇再体会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
　　但是因为有了白若薇的帮助，凉州之战，他们突然有了获胜的可能。
　　人心都是向生的，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才会去想别的东西。他希望跟宋倩说清楚，宋倩还年轻，可以去追求别的幸福，但若是留在他身边，这辈子就完了。
　　西北的冬天风大雪大，比京城冷多了。宋倩负气离开了宴席，也没回房间，而是走到了花园的凉亭里。
　　“夫人，外头冷，还是回房去吧！”春桃搓了搓手，有些颤抖地说。
　　宋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春桃知道宋倩在想什么，刚才她在宴席上听到那些将领夸奖白若薇，她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宋倩。
　　春桃并不知道霍慎行就是霍谨言的事，她只知道宋倩才是霍慎行名正言顺的妻子，而白若薇本来是霍谨言的未婚妻，自己的未婚夫死了，却来肖想霍慎行，简直是不知廉耻。
　　“夫人，依奴婢看，您也不用将那个昭义县主放在心上，她再好，将军也不会将她娶进门的，那可是他名义上的弟妹，若是把她娶进门，那就是□□了，传出去他们的名声都别要了。您可是将军的正妻，就算她真的要进门，也得您点头的。”
　　春桃见宋倩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又说道：“那个昭义县主以为有几个钱，给西北军一点好处，就能收买人心，真是心机深沉。天下男人那么多，非要找将军这样的有妇之夫，也太不要脸了，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让她进……”
　　春桃的话还没说完，无意间瞥见了廊下站立着的霍谨言，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顿时有些战战兢兢地叫道：“将……将军。”
　　轻轻两个字，却突然如惊雷响在宋倩的耳边。宋倩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在雪地上，缓缓向她走来的男子。
　　“倩倩，我带你去堆雪人……”
　　“倩倩，我们一起打雪仗吧……”
　　“倩倩，我的披风借你，围巾也借你，你是女孩子，受不得寒……”
　　回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记忆里的笑容，她竟分不清是属于霍慎行的，还是霍谨言的……
　　她和霍家兄弟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年纪比两人小，霍家兄弟从小将她当作妹妹一般。
　　后来霍慎行去了西北军中，霍谨言留在了京城。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霍谨言都会留给她，去哪里都带着她。
　　直到她十岁时，和霍慎行有了口头上的婚约，霍谨言才开始跟她保持距离，将她当成未来的大嫂一般敬重。
　　宋倩不知道年少岁月里，霍谨言有没有对她产生过男女之情，但是她对霍谨言却是动过心的。
　　她与霍家兄弟本是指腹为婚，按照卫夫人的意思，她嫁给谁都可以，但她最终选择了沉稳的霍慎行。
　　霍慎行待她自然是无微不至的，他给了她所有的爱怜，她是他生命中最爱的人。她以为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会一生一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但他在家国与她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家国。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和所有的京中贵女一样，向往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婿，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没法像白若薇那样，散尽家财去支援西北军，也没法像她那样，单枪匹马的去游说各地的郡守刺史调兵支援凉州城。
　　所以，她选择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当眼前人还是那个人……
　　“霍大哥！”宋倩缓缓站起来，看着那个已经走到她近前的人。
　　霍谨言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随手给宋倩披上。“外面那么冷，怎么不回房去？”
　　“我……”宋倩突然惊觉，刚才春桃的话，霍谨言是不是都听见了，他不会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吧。“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头没尾的话，霍谨言却听懂了。他坐到了宋倩面前的石凳上，看着宋倩，说道：“我知道。其实有些话，我该要跟你说说清楚的……”
　　宋倩惊慌的说：“我同意，如果你想娶县主，我同意的，你……不用在意我！”
　　“倩倩，昨天京城有消息传来，三皇子手持先帝遗诏登基了。你的父兄因为参与了二皇子谋反案，已经被判斩立决了，宋家老小也都流放了。你是外嫁女，陛下并没有追究。”
　　宋倩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当场。嘴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张合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倩倩，如果你想回京城，等凉州的战事稳定些，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宋倩激动地拉住霍谨言的衣袖。
　　“倩倩，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答应娶你，也是为了稳定霍家军，完成我爹娘的心愿。我是一个武将，西北又常年战乱，你还年轻，可以过更好的生活。”霍谨言轻轻拂落宋倩的手，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
　　宋倩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哭的是父兄之死，还是霍谨言对她说出的绝情的话。
　　“你答应过的，要照顾我，你怎么可以食言？我的父兄都死了，家族也散了，没有你，我怎么过？”
　　霍谨言闭了闭眼，背过身，说出最冷酷无情的话：“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便是我的大嫂。你若愿意，可以一直住在京城的镇国公府里，有我在一天，定能保你荣华富贵。”其余的，他没法多给。
　　“将军，将军！您怎么能厌弃了夫人呢？夫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啊，您想娶县主，夫人也都同意了，您不能送夫人回京城啊！”春桃听了霍谨言的话，一知半解的，以为霍谨言要休了宋倩，吓得跪在地上为她求情。
　　“宋倩不是我的夫人，由始至终，我想娶的人只有一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霍谨言的夫人只有白若薇一个人，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霍谨言说完这句话，走出了凉亭，走出了宋倩的视线，也走出了宋倩的生命。
　　宋倩颓然地坐倒在地上，身上的披风滑落到了地上，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
　　“霍大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宋倩的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为什么大家都不在了，还要留她一个人在世上。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霍谨言不是死了吗？将军到底是谁？”春桃已经有些混乱了。她是宋倩来到西北后才买的丫环，对霍家兄弟和宋倩的事不太了解，只知道霍将军是霍慎行，有个弟弟叫霍谨言，已经死了。怎么这个将军又自称是霍谨言？
　　是啊！他到底是谁？是她的霍大哥，还是白若薇的霍谨言？
　　“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