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流**彩

44、直视感情

　　可我们都是男的。
　　不二裕太的手指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男人喜欢上男人，那就不成了那个什么……同性恋？活了快十七年，难道说，他是个同性恋？可不会啊，之前他有交往过女生，而且有喜欢过女生。那么，他是双性恋？
　　当裕太回帖补充自己与对方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时，一条看似突兀实则紧扣主题的留言飞快冒了出来：你们都是帅哥吗？
　　他回忆一下以前第一次见李志的情形。呃，天色暗，而且当时他又气又怒……没看清；第二次嘛，李志的脸……那一张讨打的脸，平平常常的五官平平常常的凑在一起，拼成了一张不够出众也绝对不丑绝对不娘的男性面孔，蓬松的发，黑亮的眼，下巴尖尖，以及那略微偏瘦修长的身材，好吧，他勉为其难地客观回帖说：还过得去。
　　接下来的回帖不二裕太深深地怀疑，自己发的求助贴被一群不明生物占领了。因为接下来几个问题没一个是他看得懂的。
　　你是攻还是受？
　　裕太瞪眼。啥？攻受？这是什么？
　　你是1还是0？
　　继续瞪眼。这两个数字代表什么？
　　接下来那个最奇怪，居然问他，你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
　　不二裕太要抓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一点看不懂。
　　因为凭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估计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裕太一点也没要去搜索的欲望，只是很平淡地又回了一句：我有交过女朋友，而且我喜欢过她。我想我不是同性恋。
　　可问题在于，假如说从前他对李志抱有那么一丝一毫，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异样情愫是因为李志当时的外在是女人，他没办法完全将他当做男人，那么现在呢？现在的李志无论从里到外还是从头到脚，都是货真价实真到不能再真的男人，那依旧对李志抱有异样情愫的他，究竟又算什么呢？而最恐怖的是，现在的自己对李志抱有的那种异样情愫，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他也不会小心翼翼反锁了房门，在网上发帖求助了。
　　这时一刷新屏幕，只见帖子最后一楼蹿出了整整齐齐六排问句：
　　你和他接吻会觉得恶心吗？
　　看见他受伤你会担心吗？
　　看见别的男人找他会不舒服吗？
　　看见别的女人找他会不舒服吗？
　　他送的东西会珍惜吗？
　　他提的要求能做到吗？

　　不会，会，会，会，会，能……裕太每打一个字就哆嗦一下，等打完所有问题之后，摁下了回车键。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只是目前的他，依旧有些不敢直视这个答案。
　　过了一会儿，先前匿名提问的人回复了，那人说：你喜欢他。
　　裕太很想再次强调，他喜欢过女人，没喜欢过男人，而且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同性恋。但不等他强调，那人再次发言说：喜欢上一个男人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同性恋，也许，你只是恰好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那么巧和你同性别。
　　接下来立刻有人对裕太发出邀请：弟弟乖，来，让哥哥疼你
　　语气之猥琐、恶心，令人呕吐。
　　裕太没理他，默默关上电脑。
　　即使不承认他那个李志，但至少无法否认的是，现在李志绝对是他生活中的重心，重心的重心。不能指望他像个女人似的，说什么期待与李志见面，但在确认李志附身于森崎之后，自己的的确确担忧过因为没法与对方经常见面而导致二人关系逐渐疏远的事也是事实。
　　那么，为什么要担忧？
　　他不二裕太的朋友不在少数，一双手都数不完，本校的外校的都有。于是要说是他性格孤僻因此格外珍惜李志这唯一的朋友这样一个借口，就不攻而破了；他内心并非黑暗，也绝非表面阳光内心阴暗之流，而李志也绝非那传说中可以照亮内心暗黑少年的一团暖光。李志的阴险，狡猾，市侩，贪生怕死，他全都领教过。
　　那么，为什么这样特殊？
　　为什么对他来说，缺哪个朋友都行，唯独缺了李志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心虚？为什么发帖求助？
　　其实，早在决心求助那一刻，答案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那种明显超越友情的存在，确实就是……呃，好吧，暂时不想提那个词。一觉睡醒后的裕太，鼓足勇气也只接受了一个事实：那种心情肯定就是喜欢。
　　剩下的问题是，李志是怎么看待他的？
　　前一刻他还在纠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同性恋，现在却开始纠结对方是否是一个同性恋，或者不是的前提下，能不能喜欢上同样身为男人的他。
　　那天放学后他们照样约在咖啡厅见面。
　　由于直视自己的感情导致一和李志对视就满脸尴尬，短短一个小时裕太跑了两次厕所。第二次绕回座位后，裕太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木然地说：“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李志瞟他一眼，漫不经心敲了敲餐桌，“你见现场了？脸这么红？”
　　“嗯，”木偶似的点点头，脖子僵硬可见一斑，几个词断断续续从嘴里冒出来，“我哥……表白……女生……”
　　李志立刻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是“我大哥在向一个女生表白”。
　　“谁？”在他俩结账离开后李志立刻追问。作为一直看好夕城与周助两只的他，实在不相信不二周助这么快就变心了。
　　远离现场的裕太言语恢复往日的利索，脸也不红了，有些无所谓地说：“我还以为大哥喜欢夕城，结果不是。”
　　“不是她？”
　　“不是，”他摇摇头，表示遗憾，“其实我没看见她，不过听我大哥叫她‘雅月’。”
　　“……”
　　“怎么？”裕太发现，李志表情很奇怪，一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我有时候真替夕城感到悲哀，”然后李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认识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她全名是夕城雅月。”估计向日都知道的吧。
　　裕太白痴地呆了一下，傻乎乎地冒出一句：“那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
　　李志立刻接口：“在一起的话，以后请她做事可以加倍打折吧？你是她男朋友弟弟，勉强也算半个亲戚，本来又都是朋友。”既然你都能，那他肯定也能了。现在他钱是不缺，不过，能节省的还是节省的好。
　　“……”
　　于是想试探试探李志的心思在这一句后彻底湮灭了。
　　裕太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联想到打折。

　　“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呢？”在面对不二周助的表白时，夕城不无苦恼地说。
　　由于看出对方是真的苦恼，不是欲拒还迎，周助一瞬间郁闷了。一直单方面认为自己与她是水到渠成的关系，结果到最后一刻才发现所谓的水到渠成只局限于友谊这个纯洁的层面上，怎能不郁闷？
　　不过不二还是诚实又浪漫地说：“这种事是没有理由的，如果硬要说理由，那也是在发生之后了。这之前是没有理由的。”
　　“呃，会不会是你异性朋友太少，所以把友情当成了喜欢？”
　　“不是。”继续郁闷。现在的高中生哪儿还有连友情、爱情都分不清的？何况，他异性朋友很少吗？
　　夕城的一根手指在餐桌上划来划去，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其实啊，就算你和我在一起时没负担，很轻松，那也不能代表就是喜欢嘛。”
　　“是不能代表，所以我才说，没有理由。”周助郁闷地想，为什么会这样？照原计划是不该被拒的吧？他们一起看过电影吃过饭聊天过无数次，在外人眼里早就是一对了。而且，在网球部的某某开玩笑指着远处走过的夕城说“哟，不二，你女朋友来了”时自己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哦，对了，他是没否认过，但却不知道，她有没有否认过。
　　于是问题出现了。
　　他问：“那么，为什么不行呢？”
　　“也不是不行，其实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对面的人一手托腮，扁着嘴轻轻地说。
　　“所以，你对我，到底是如何看待？”
　　“你很好啊。”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有比这更郁闷的吗？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在某个星期四的下午，领到了自己十七年生涯里第一张好人卡。
　　大概是看出不二的郁闷，夕城好心安慰他道：“我认真的，你真的很好。”
　　“……”
　　领到了第二张。
　　不二决定开口，以免领到第三张，他轻描淡写地问：“那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也不是不能。只是，嗯……怎么说呢，”她说着慢慢起身，冲他摊摊手，“待会儿我要去自恋的冰帝部长家，因为工作。所以，”顿了顿，“我想你是明白的，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懂。”
　　“……”
　　也就是说，假如他说他不懂，那他就不那么聪明了？问题是，他还真的似懂非懂，只能猜测地问：“很危险？”
　　“这一次不一定危险，可总有危险的一次。”
　　类似于捉妖的工作，在东京来说算得上生僻，可从事这项工作的，却也不算太少。和她相处久了的人，一般都知道夕城所做的兼职属于哪一类。不二也不例外。
　　刚开始他是惊讶的，年纪差不多的人怎么可能干这些工作？而且妖啊怪啊，那些真的存在？就算存在，一个十七岁女生哪儿来的能力去抓这些？她成绩并不差，这就说明平时有在认真学。那么，她是怎么兼顾的？除去这些，夕城和一般女生也没两样，不外乎就是漂亮一些。听说，冰帝的向日和她就是因为业务才认识的。也就是说，她捉妖是真的？
　　“呃，时间差不多，我得走了。”接着，她看了看表，然后冲他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自嘲似的说，“希望明天你还能看见我。”
　　“一定。”不二周助投过担忧的一瞥。

作者有话说

　　谢谢某酷童鞋的地雷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