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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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的大堂上，包青天和张太师唇枪舌剑，据理力争，互不相让。王芑则完美地秉承了儒家的中庸与道家的无为，坐在两人中间始终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抗旨便是抗旨，板上钉钉。岂容他这一番言词狡辩？若如此狡辩可获免罪，则皇家威严何在！大宋江山社稷又岂能千秋稳固？！”
“黄干身为钦差，却抗旨在前，滥权在后，展昭与张龙赵虎拒不遵从，如何算是抗旨？此事若非展护卫与张龙赵虎当机立断，则圣上英明皆尽毁于黄干一人矣！太师倒说说看，究竟是何人陷皇上于不义，毁我赵氏皇族一世英名？！”
“我￥%#%#%……”
张尧佐也许心眼很多，也许很会算计，但几乎没有庭审经验的他，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口才还是反应力都远远不及庭审经验极其丰富的包拯。再加上包黑子体态雍容、气度威严、声若洪钟，又是为救展昭和张龙赵虎性命而据理力争，因而无论在气势、道理、决心和身形上，张尧佐都无法与包拯抗衡。
怪不得几千年前孔夫子会说君子不重则不威——我从前单以为这只是孔夫子为拒绝减肥而做出的狡辩罢了。
一番争论之后，谁也无法令对方让步屈服，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到了一直不吭声的王芑身上。
张尧佐负气地狠瞪了包拯一眼，对王芑拱手，恭敬道：“如今只有请王相公决断了。”
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王芑身上。
王芑咳嗽了一声，终于缓缓睁开眼，不露声色地环视了堂内之后，将目光落在展昭身上，见他目光清明，镇定凛然，不由心中一动，便转过头来看了张尧佐一眼，淡然道：“两位大人争执许久，无非是争一件事。亦即黄干当日对展昭所下之令，可算圣意。”
“正是。”二人拱手恭敬应道。
王芑淡淡一笑：“圣意圣明，岂非你我可揣测？若持狐疑，直接问过官家不就成了？在大堂上争什么呢？”
“………………”包拯与张尧佐面面相觑。
“相公，这不妥！”张尧佐急忙道，“皇上日理万机，怎可因此小事一再烦扰？”关键是，皇帝怎么可能支持他的观点，承认黄干那时候滥杀无辜正是出于他的授意？
“如何不妥！”包拯立刻表示反对，“事关皇家名誉与数十无辜百姓性命，这也是小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朗朗宣告：“圣旨到——————”
众人精神一振，包拯心下大喜。
他素知仁宗性情，此事他若插手，则展昭等人可活矣。
众人跪拜于地齐侯圣旨，一个身着四品武将服色的侍卫将军捧着圣旨大步进来，正是折家的少年郎——折凌风。
比起当初，折凌风的个头又高了一些，精神奕奕，愈加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几分少年稚气，却多了几分稳重正直。捧着圣旨登上大堂，对座下跪拜众人朗声道：“圣旨到，王芑、张尧佐、包拯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百善孝为先。聂家有女小红，为救父危难，甘冒死罪，其孝可嘉，聂氏一门情深意重，同生共死，其情可叹，仗义出手，相救百姓，其义可佩。究聂氏之所为，其情可悯，然其罪不可轻饶也。今赦免聂氏一门死罪，流放沧州，终生不得回原籍。”
“侍卫总管四品翊卫郎黄干，倚仗钦赐玉佩之便，枉顾国法，妄行妄杀，开封府展昭、张龙、赵虎，忠义耿直，义阻恶行，忠肝义胆堪称典范，当予嘉奖。今，革除黄干侍卫总管四品翊卫郎之职，依法论罪，另赏开封府白银五千两，望再接再厉，以效百官。钦此。”
众人三呼万岁，而后王芑接下圣旨，起身对脸色铁青的张尧佐淡笑道：“张太师，而今圣意了然，想必不用再去找官家质询了吧？”
张尧佐咬着牙不吭声，包拯在一旁扭头对众衙役大喝：“来呀！将黄干拿下！”
左右王朝马汉立刻大吼一声，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黄干扣住，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他的官服乌纱。
黄干奋力挣扎，见张尧佐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登时惶然大叫：“太师！！太师救我！！！”
张尧佐闻言狠狠瞪他一眼，喝道：“贼子好大胆！你犯下这等滔天之罪，还敢求饶？”
黄干急了，也管不了其他，冲着他喊道：“太师，卑职当初可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啊！”
“住口！！”张尧佐大急，但这句话怎能逃过包拯的耳朵？
当下包拯大喝一声：“黄干，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黄干被王朝马汉押跪在地动弹不得，抬眼见张尧佐眉间一片阴狠，便知已将他得罪彻底了，索性心一横，便对包拯道：“回包大人，当初张太师向皇上求得钦赐玉佩后，曾嘱咐过罪民，让罪民既要逼着开封府追查青龙珠，又不能令开封府轻易得到青龙珠。”
满堂哗然，就连王芑看着张尧佐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轻蔑。
张尧佐登时如芒刺在背，浑身冷汗直流，便转而对黄干怒吼道：“贼子好大胆，竟敢虚词污蔑本太师？！还不速速将他押下？！”
“太师息怒，”包拯面带微笑地阻止道，“圣旨言明，要对黄干依法论罪，我等三人接下来还得公审黄干才是。”
张尧佐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推辞，眼珠一转，便愤然怒道：“包大人说的是。老夫当初也是看走了眼，才向皇上举荐此人，谁料他身受皇恩，不思图报，竟倚仗钦赐玉佩犯下如此恶事。抗旨不遵，枉顾国法，陷圣上于不义，如今还出言诬陷老妇！！似这等十恶不赦之徒，当立铡于开封府虎头铡之下！”
黄干闻言登时呆住了，知道自己已然死罪难逃，悲愤怒吼：“张尧佐！你这过河拆迁的小人！！”言罢蓦地奋然发力，竟挣脱了王朝马汉的制押，抢过一名衙役佩刀，一跃便向张尧佐当胸刺去。
堂上一片惊呼，危难之间只见两道白影一闪，当当两声，黄干手中钢刀已被打落，张尧佐被展昭拉开，护在身后，而黄干则被一柄长剑当胸刺穿，鲜血顺着剑锋滴滴答答洒在地上。
黄干呆呆地看着胸口透出的剑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便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立在身后，面如冠玉，眉宇间的阴狠肃杀，却更为他这华美姿态添了一份冷冽清高。
白玉堂冷冷一笑，刷地抽回长剑，便冷眼看着黄干砰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呆了。
张尧佐喘着粗气，慢慢地平下心绪，但看着死在地上的黄干依旧不甘地睁着双眼，不由几分心虚地转过头，擦擦汗，勉强笑道：“展护卫果然武功高强。今日之事，本太师定禀报皇上，请求嘉赏。”
展昭看了张尧佐一眼，淡淡一笑：“太师过誉了。这不过是展昭分内之事。”言罢也不理他，转身走到包大人面前，拱手笑道：“属下参见王丞相，包大人！”
谁知就在这时，楚瑜忽然从后堂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语无伦次：“姐夫！！姐姐！！！姐姐！！！！！”
众人愕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然而展昭心头却蓦地一跳，一跃便向后堂掠去。
到了那里，眼前的情形登时将他惊呆了。
楚青被九尾狐掐着脖子站在院中，蒋平就在一旁守着，却不敢动一下。
“九尾狐，你想做什么？！”展昭又惊又怒。
九尾狐的双手戴着铁皮手套，尖尖的指套如锐利如针，不轻不重地扣着楚青的脖颈，却向楚瑜娇笑道：“楚大人，而今我这铁手套上沾满的都是见血封喉的蛇毒，你倒是教教我，这蛇毒对你们姐弟可有用啊？”
“你这……你……”楚瑜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
展昭怒道：“你究竟要怎样？”
九尾狐冷冷一笑：“我能怎样？而今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让你的夫人跟我陪葬之外，还能怎样？”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干脆杀了我？”楚青淡淡道。
“闭嘴！你以为我不敢？！”九尾狐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本想把你们姐弟一起杀了，谁曾想关键时候，你竟把你弟弟推开，自己落到了我手中。但我也不怕，有你在我手中，还怕你弟弟不听话？”
楚青只觉得好笑：“你本可以逃走，却自己跑回来。口口声声要杀我，却拉着我在这里唠叨个没完，你到底想怎样？”
“你休要不断言语刺激我动手，”九尾狐冷笑，“此时杀你，那楚瑜不照样还活得好好的？”
“你要怎样？”楚青顿觉毛骨悚然。
九尾狐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过去，对着楚瑜喝道：“楚瑜，我要给沙千里报仇。你晓得我在说什么。”
“你……你……”楚瑜惊呆了。
“住手！”楚青怒喝。
九尾狐倏然勒紧了楚青的脖颈，对楚瑜喝道：“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吃，就别怪我对你姐姐不客气！一、二……”
“不要不要！！！”楚瑜吓得立刻将瓶子捡起来，“我吃！”
“住手，楚瑜！你要是敢吃，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楚青也喝道。
这一来二去，把楚瑜给弄傻了，拿着那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当然最好不吃，可姐姐怎么办呢？
楚青这头也急得半死，她是不想死的，可也不想弟弟出事啊，着急之间，忽然看见展昭立在一旁焦头烂额，心下一动，当下怒喝道：“楚瑜，不准吃！反正你姐夫在外面跟人勾三搭四，姐姐也早就不想活了！”
这句话立刻将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展昭。
展昭登时大急，却吃不准该如何回应，只得睁着眼傻在那里。
他这沉默却被楚瑜当成了默认，当即恼了，上前提起他领子就怒喝：“展昭，亏我刚才还在想办法救你，你竟敢对我姐姐不忠？！”
“我……我……”
“你什么你？！”楚青怒骂，“你在外面勾引了一个良家女子，把人家肚子都搞大却还不敢认，前几天人家姑娘家的爹爹找上门来求我，我才知此事，你倒说说，你对得起我？！”
楚瑜盯着展昭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展——昭——”
展昭又气又急，不由争辩道：“青儿，你莫听那人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莫听那人胡说八道，等于就是从另一个方面承认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的。
楚瑜当下再无怀疑，气得脸都紫了：“展昭你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言罢挥手就向展昭头上盖去。
展昭大急，不得不出手跟楚瑜过招，但楚瑜此时恼怒非常，他又只能步步退让，一时间真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楚青见状索性火上浇油，哭喊道：“你这负心汉，说一套做一套，口口声声要对我好，私底下却动辄打骂于我，怕我将此事声张，你竟敢用楚瑜性命要挟我。可怜我当初主动跟师父表明要嫁与你，而今也只能强装笑颜，陪你演戏……”
“展昭！！！你这混蛋！！老子今天要剥了你！！！！”
“楚瑜你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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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鸡飞狗跳。
满院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帮着谁，只能任由这两个武林高手在诺大庭院中上蹿下跳你追我逃。
一时间，开封府的后院中，打斗声，怒骂声，哭泣声，声声入耳。
九尾狐从小就独居山中，离开师门之后也都是跟沙千里在一起，甚少与人打交道，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只觉眼花缭乱，心烦气躁，不由跺着脚怒吼道：“住口，不准再吵了！！！”
这样一吼一跺脚，卡在楚青脖子上的手便松了一些，趁此机会，楚青矮身一闪，便灵蛇般地自九尾狐的怀中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