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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幺幺幺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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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夫妇问完了话回到家中,夜已深了。楚瑜早已睡下,听忠叔那意思,在夫妻俩出门后,楚瑜便开始渐渐有了好转。忠婶拿出储藏的酒酿陈梅给他吃下,到底舒坦不少,也不怎么拉肚子了,只是被这一折腾体虚的厉害,早早便睡下了。
忠叔笑道:“也不能全怪小哥儿身体不好。夫人姐弟都是闽人,闽人素不过寒食。这下子连着吃了三天寒食,有个受不住也是常有的事。明日我便上街给他买些嫩姜回来做些小菜给他吃下,再有个两三日也就好了。”
展昭对楚青笑道:“忠叔此言倒也有理。你也莫再担心,过两日便好了。”
楚青叹道:“我记得第一回在黄山过寒食,次日他真是拉了一天肚子,但其后就再没这样过。说到底还得怪他自己,街上买来的果子哪有不洗就吃的?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话虽如此,心里到底还是挂念弟弟,便悄悄地又去看了他,见楚瑜躺在床上睡得安稳,气色虽差了点,呼吸却是平和均匀,且还巴咂着嘴睡得香甜,到底是放了心,便给他掖好被子,又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屋里,见展昭正就着灯仔细看何默阳在牢中的谈话笔录,也不去打扰,自行打水过来给他洗脚。
因寒食节的习俗是禁烟火,人们除了吃冷食之外,也习惯要洗冷水澡,且一般都是到河里洗。但是许多人就不像往常那样天天洗脚了。作为现代人的楚青可没法忍受这些,因此即使是寒食节,她也照样安排,该洗就洗。也幸而她会一些筋络按摩,故而洗好了之后,展昭不仅不觉得冷,还由足底至全身一阵阵的暖热舒坦。这一舒坦,差点连笔录都看不下去了,他便索性歪歪地往床上一靠,舒服地倚赖着继续看笔录。
楚青倒掉脏水,洗净了手脸,见丈夫靠坐在床上还拿着那笔录仔细看着,便问道:“看了这么久笔录,有什么新发现没?”
展昭苦笑道:“跟之前给县衙的口供俱是一样,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言辞不同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同了。”
“依你看何默阳可在说谎?”楚青细细抹上香雪,对着镜子轻轻揉按着脸颊。
展昭将笔录搁在床头,看着妻子将发簪拔下,满头青丝登时散了下来,心中便又泛起一丝柔情,摇首道:“我看不像。这其中诸多细节他虽表述不同,内容却都是一样。”
“如此说来,还真是展明伦说谎了?”楚青回首看着丈夫。
展昭微微颔首:“多半如此。”说到此事他微微一叹:“只是他为何要说谎?莫非那陈倩儿之死与他有关?”
楚青若有所思道:“也难说。陈倩儿是他的未婚妻,却要跟别人私奔,作为一个男人是很难忍受这种屈辱吧?再说了,你看陈倩儿死于非命,何默阳悲痛欲狂,可展明伦却神色如常。”
展昭叹道:“明日只怕还要去找一找展明伦。”
楚青一想起又要去展明伦家里,登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只是趴在展昭怀中默默不语。
展昭感觉出妻子的反应,便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你不用跟去,我一人去便是了。”
楚青摇摇头,仍是默默不语。
“在想什么?”展昭漫不经心地摸着妻子的脸颊——日日美容倒也不是坏事,这脸蛋儿摸起来真叫做柔腻舒服。
楚青轻声道:“我相信何默阳不是凶手。他和陈倩儿是真心相爱。”
“为何这样想?”
“还记得何默阳是怎么提起他与陈倩儿的相识经过么?”
展昭怔了怔,点点头。
事情起源便是那一次何默阳应邀来到展明伦家中画荷。
“我那时画不下去……”
“为何画不下去?你不是尤擅画荷么?展明伦家的荷花明艳绝伦,为何你反倒画不下去?”
“我晓得那些是荷花,也从未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荷花,竟令人不敢多看一眼。但我勉强画了几笔,却始终觉得那些不是荷花,而是……一个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
“美人儿?”
“是啊,美人儿……一个个明艳动人、顾盼生姿的美人儿。却不像是我所熟知的荷花……她们很美,我也想把她们都画下来,却勉强画了几笔实在无法继续,只得搁置。”
“这之后……”他怔怔地望着前方,似是想起往事,泪水又落了下来,却带着温柔的微笑,“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闲逛,看到一盆素心兰,花开得正香,其色素素,姿容优雅,却越看越美,我低下头正要嗅一嗅,就看见了倩儿……”
“她走在庭院里素雅娇柔,那眉目间的雅秀正如我面前的素心兰一般清和柔美,恍惚间,我还以为她就是这素心兰化成的花仙……真是好看极了……”
“你们便是这样一见钟情?”
“是。”
…………
楚青偎依在丈夫怀里叹了一口气:“他提到陈倩儿时自然流露的温柔眼神不会有假。怎么可能用那种极端侮辱的手段去杀害她?□□以后虐杀而死……”
“那为何现场会留下何默阳的玉佩?”展昭奇道。
楚青若有所思:“如果何默阳说的都是真的,那最有可能得到他玉佩的人应该就是展明伦。按照何默阳的说法,展明伦是唯一一个在那条路上看见他,并借故纠缠了他半个时辰的人,那趁何默阳忙乱之时盗走玉佩也最有可能是他。”
又回到展明伦这里了,展昭皱起眉头将妻子搂紧了一些:“明日我再去找展明伦,旁敲侧击看看有何异样……”
…………
只是夫妇俩没料到,次日没等展昭去找展明伦,展明伦却先找上门来了,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林克强和徐凤鸣。
双方一番寒暄,坐下吃茶。展明伦与林克强倒还好,徐凤鸣却有些坐立不安,一直探头向外张望。
展昭奇道:“徐兄可是在找什么人?”
“啊?不是!”徐凤鸣回过神来笑道,“只是好奇,展兄的内弟楚瑜大人去了哪里?以往不都和展兄在一起么?”
展昭笑道:“他是个贪玩性子,从来不得安生。昨日在外胡乱吃坏了肚子,才消停一天,今日一早便又和白泽琰出去玩儿了。”
“啊?”徐凤鸣大吃一惊,“吃坏了肚子?”不由自主地便看了林克强一眼。
展昭奇怪地发现那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就连一旁的展明伦也似乎有些异样。
“你们找他有事?”他禁不住问道。
“无事,无事。”林克强勉强一笑,“只是我这三弟很是欣赏楚大人,有心结交。未料今日上门他竟不在,未免有些失望了。”
“原来如此,”展昭笑道,“几位不妨多待,内弟与泽琰兄不定少时便回来了。”
徐凤鸣勉强一笑:“展兄客气了。”
正说着,果然就听到外头传来楚瑜中气十足的怒吼:“白玉堂你这个王八蛋!又抢老子的蛋糕!!”
呼地一声,一抹白影从墙外径直翻起来,风华绝代的白玉堂站在庭院中,冲着外头道:“甚个蛋糕!分明是黄米糕!怎个就是你的,你姐做好拿来时可说是咱们一道吃。我也有份儿!”
青影一闪,英俊但杀气腾腾的楚瑜也出现在墙头,气色虽不大好,那吼声可嘹亮得紧:“你那份早被你吃光了。这是我的!快还我!”
白玉堂嘻嘻笑道:“楚瑜你莫要忘了,你昨日闹了一天肚子,我四哥说了,闹肚子的人须得饮食清淡,清粥小菜足矣。这黄米糕还是兄弟帮你处置了吧。”言罢一溜烟就跑了。
“死耗子你站住!”楚瑜一怒之下拔腿追了上去。
展明伦三人亲眼见到楚瑜这生龙活虎的模样,登时再无怀疑,一个个脸色都异样难看了起来。
展昭觉察到此事,却愈发有些糊涂,但见展明伦神色似有些恍惚,便敏感地觉察到正是一个时机,他淡然一笑,装作不经意问道:“燕回,那日你在城外遇见何默阳时,可曾见到他的玉佩?”
“不曾。”展明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回答,随即便突然怔在那里。
展昭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又淡然微笑道:“原来那日燕回当真是见过何默阳,却为何对知县一口咬定说不曾见过?”说话时眼中已有了一丝严厉之色。
三个人的脸色霎时都变得更加难看,徐凤鸣的眉目之间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杀气。
而展昭却更加淡定,端茶礼敬了三位,而后自顾自啜饮一口,淡然搁置在一边。
屋里的气氛陡然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