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星·北》冰の蔷薇

17、第十章·盟[中]

　　西方白虎殿，皇灵王的寝宫里面乱成一片，白标、巨威率领所有的天罡星将和九位地煞星将在寝宫周围张开了四个五星之壁，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向将寝宫守护了起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四个五星之壁是一定不能被崩毁的，他们要保护的不是寝宫内的皇灵王，而是寝宫外乃至整个西方的人们。
　　因为宴会的取消，闿阳回到的使馆照顾羽凌，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又有五星之壁的阻隔，闿阳还是感觉到了白虎殿寝宫内传出的异样的气息。那气息十分的凶猛就好像猛兽一般，即将要逃出牢笼，周围的空气都显得紧张起来，几乎快要崩溃掉一样。那原本隐隐约约的不安在此时显得越发的明显。
　　“巨威将军，我快招架不住了……”地刑星对巨威说。
　　“不行！一定要撑住，不能把那厮放出来！”巨威一边说，一边死命的护住自己的阵脚，生怕露出一点破绽，就会放出里面的可怕之“物”。
　　这时候，地狗跑了过来：“实在撑不住就换我来好了！”
　　地刑对地狗点了点头，就退了下来，由地狗顶上。
　　不知道寝宫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是看到外面这二十几个星将轮番上阵，一个个累的汗流浃背，可是，寝宫里面还总是发出巨大的声响，五星之壁随时都有被冲破的危险。五星之壁算是星野之内最强的庇护之术了，但面对着这样的可怕力量，显得和一张薄纸没有什么区别。强撑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有些吃不消了，只有巨威一直没有换过班，就连白标都撑不住被换了下来。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来到巨威面前，紧皱着眉头说：“我看，五星之壁挡不了多时了，若是激怒了龙瑾的话，区区这几个五星之壁恐怕……”
　　“龙瑾以前发作之时从未曾像这般，如今星野之争使得星野到处失去平衡，她的发作才加剧了如此之多！”巨威愤愤的啐了一口，恨不得又骂出来。他看了白标一眼，好像白标已经有了什么办法，于是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白标细细思量了一下，回道：“我准备用弓箭去射伤龙瑾！”
　　“你疯了！难道你不曾知道龙瑾之可怕？”巨威瞪了一眼。
　　“我仔细想过，有地狗相助，我想我们未必就会失败！”
　　白标看起来自信满满的样子，巨威也不好多说什么，眼下，与其这样死命撑下去，不如让白标放手一搏，说不定会有些转机：“也好，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啥办法都试他一试！若不成，大不了你大哥我亲手宰了她！”听完巨威的话，白标向地狗示意，于是就带着它进入了寝宫。
　　寝宫正中央，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子站在那里，她的手臂上、小腿上，散布着一些赤红赤红的鳞片，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场——这便是龙瑾。地狗看了看寝宫内四处，却找不到皇灵王的踪迹。龙瑾看上去好像跟白标很熟的样子，直呼白标的名字道：“枭玒，敢进来阻止我的居然是你这个瞎子！真是可笑！”
　　“龙瑾，快点把凤瑜放出来！”
　　虽然寝宫内已经被龙瑾弄的一团糟了，白标依然很镇定。龙瑾的指尖上蹲着一只白玉凤凰，凤凰始终闭着眼睛，但是它好像时刻都在警戒着，可以听到四周的一切声音。“你以为就会因为你区区一句话我就会放他出来么？”龙瑾一脸的不屑，身体还散发着可怕的力量，“撒杰斯呢？我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白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想他是不会来见你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
　　“哼！那我就先杀了你和外面那些人，然后亲自去找他！”龙瑾被白标的话激怒了，她立刻放出手中的凤凰，使出了“偷天换日”，但见那凤凰冲破屋顶飞到了空中之后，整个天色就陡然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混沌般的黑暗，太阳和月亮居然同时升空却暗淡无光。龙瑾纵身一跃也飞上天空，化成一条赤龙，与凤凰一起在天空中盘旋，日月也跟着一起在天空中旋转起来，地面上的风旋转着吹向太阳和月亮旋转的中心去，江河湖泊中的水就如同沸腾了一般向上喷涌，地面开始断裂、山峦开始崩塌……顿时，天地之间变得暗淡无光。
　　在遥远的东方，以及比邻的北方和南方都感觉到了这一股几乎毁天灭地的力量。
　　“怎么回事？”寝宫外的星将们纷纷收起了五星之壁，退出寝宫，看着天空中发生的剧烈变化都不禁皱起眉头，觉得这次很可能凶多吉少。龙瑾的“偷天换日”是一种可以让整个世界的时间倒流、空间逆转的术，可以说，这种术是能够使一切都清零的。
　　“白标将军！我们上吧！”地狗顶着四面吹袭来的狂风，风已经吹得让人听不清楚任何声音了，于是乎它只好扯着嗓子大声的对白标喊。
　　白标蹲下，拍了拍地狗的头，微微笑着说：“我这一箭发射出去之后，你一定要稳住定力，否则后果你自己也知道吧……不过我相信你。”
　　地狗点了点头，立刻腾空一跃，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化成一支羽箭，周身银光闪烁，端端正正的落在白标的手上。白标对着天空中不停盘旋的龙凤，张开了震天长弓，箭矢上虽然携带着千斤之力，却感觉不到杀气。因为张弓的人心里清楚，这一箭发出去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白标虽然目盲，可是心里却很清楚，他用心去感受着周围凛冽狂风之中那微弱的气息，孰敌孰友，也就只能靠这微弱的气息来辨认了。一旦射偏，不光西斗众将士的性命难保，更会伤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天色依然灰暗，风依然像镰刀一样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地上飞沙走石，水面上的巨澜拍打着沿岸，几乎可以让人感觉到脚下在颤动。日月无光，天地混沌，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白标却在静静的等待着放箭的时机。他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毕竟在这巨大的吸力的作用下，任何人都不要想站的纹丝不动。
　　大家的心都悬着，都没有办法放下来，不过，巨威的心里却对白标一点怀疑都没有，他相信他能成功的救出皇灵王，救出大家。
　　龙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团火云，在天空之中遨游盘旋，凤凰也轻舞旋转，犹如流水一般在火云之间攒动。白标仰面向着天空，屏息凝神，发丝和衣襟在风中飘动，鬓角一侧，一滴汗珠清晰的顺着耳侧滑落下来。
　　忽然，嗖的一声，一道异样的光芒从弓弦上飞出，那光芒让在寝宫外围观的人们都傻了眼……
　　此时此刻，星野四方的星将们都感知到了这样一股可怕的力量。白虎殿北侧使馆里，闿阳正将破天地莽戟插在使馆的正中央，向自己四周的地面传导着闿阳星的星气，形成一个壁障，保护着北侧使馆。天象的异变，让重伤之中的羽凌更加的痛苦了，原来这“偷天换日”不光在吸收人们可以感知到的一切，也在吸收着弱小的生命力。而大明则在南侧使馆里手捧修罗杵，心中默念祈福经文，他盘腿坐在大厅中央，脚下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朵莲花在缓缓盛开。
　　在更远的地方，人们也丝毫不敢怠慢。东方的苍星与苍昊两兄弟在建木最高处，他们相对抚琴，悠扬的琴音传遍了整个东方建木，这琴音听起来虽然温和，但确实是一股刚劲之力，在保护着东方。身在南方的慈母星自然是保护着南方的土地，她轻轻波动了耳朵上的天狐铜铃眼，一种好似蒲公英一般的种子飞向了南方的每一片土地，它们落地生根，将慈母星的力量散播到了南方的土地上。北方玉衡女王端坐于王座，治愈之风的力量从她的身体和龙玉苍穹杖上飞散出来，在人们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悠然的遍布了整个北方，以便抵御龙瑾那巨大的破坏力。
　　可是没有过多久，那股可怕的力量居然消失了！
　　原来，从震天弓上发射出去的那道光芒正是地狗所幻化的那支箭矢，由于白标在星野之中的箭术之高超无人能敌，他所放出去箭矢速度非常之快，已经快到了眼睛捕捉不到的地步，因而能看见的仅仅是一道光束。那光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偏不倚的飞射到赤龙的尾部，就在接触到赤龙的那一瞬间，地狗又将自己的身形化作一条坚韧无比的绳索将赤龙紧紧的捆绑住，让他动弹不得。就在那一刹那，白凤忽然间变成了皇灵王的样子，赤龙的身形也紧跟着缩小与皇灵王一起从高空掉落下来。一旁的巨威三两步跨过去，腾空跃起，一把接住了皇灵王。
　　紧接着，一切都渐渐的平息了，太阳和月亮也回到了原来应该有的位子，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巨威将皇灵抱在怀里，轻轻的晃动他的肩膀：“凤瑜、凤瑜，你还好吧……”
　　皇灵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好像已经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见四周一片狼藉，也就大概猜想出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微微张开嘴唇，吃力的问道：“大哥，是不是刚才龙瑾又出来了？”
　　“……是……是啊……”巨威看着一脸苍白的皇灵，“不过现在没事了……”
　　从很久以前，巨威、白标、高元和皇灵四个人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四个人的感情好的像一家人。对于巨威来说，其他几个人就好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见皇灵受伤，最心疼的莫过于他了，只是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已经将一切都洗刷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高元被母亲带去了西洋星界，事隔二十年之后才回到这里，而二十年的时光让高元变了，变得冷漠了，昔日的兄弟情谊在他的心里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那时候，皇灵和高元的感情是最好的，如今手足之情日益冷淡，皇灵的心里一定不好受。白标的双眼也不知是为什么瞎掉，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实力本就不如其他几方的西方星野实在是不小的打击，西方忽然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这样一番思量之后，巨威对皇灵说：“我们还是和北方联合吧，否则……”
　　皇灵打断了巨威的话，微微笑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就这么办吧，我修养这一段期间，西方的事情就劳烦大哥了。”
　　“呵呵，哪儿的话，西方星野本来就是我们……我们四兄弟的。”巨威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到底那四人的情谊还是否存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明了。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于是抱起皇灵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去了，白标和地狗跟在他们后面。其他的星将们也都默默不语，大家都知道，或许这就是西方的命运吧……
　　整夜的大雨滂沱之后，第二天的晴空之中出现了一道色彩绚烂的彩虹。
　　一大早，大明就接到了东方连夜送来的书信，要他带领一众人马立刻赶回东方报备昨日所发生之事。和风徐徐，吹动着窗棂前的窗纱，大明一个人默默的整理着行囊，好像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抛在了脑后一样。星野难得出现这样明媚的清晨，如果再为了昨日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的话，实在是有些枉费了这般的灿烂时光了。窗外，花园里的各种草木都如同方沐浴完毕一样，伸展着枝桠，摇曳着身体；一股清凉的风吹进来，混合着泥土的香味，似乎还有些甘甜；湿湿的土地上还留着一串脚印，顺着脚印望过去，一个白衣少年的背影伫立在那里……大明的目光停留在了这白衣少年身上，那背影好熟悉，熟悉到在他看见背影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广麒？是你吗？”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冲那背影喊道。
　　闿阳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而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就立刻回过头来，看见大明站在窗前，那表情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嘿，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大明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慌张了，因为一般的军士是不会住在使馆的，以前他没有对闿阳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此时，他却出现在这里，恐怕会让闿阳起疑了。不说身份就罢了，那不算说了谎话，可现在要是编造个理由骗了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转，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闿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大明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心里暗自思量：难道广麒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他不敢妄自胡乱的接着闿阳的话说下去，也许他不知道呢，万一自己一时心慌说漏了，以后再想以兄弟相称就不那么容易了。
　　笑容如同今日的阳光一样灿烂，闿阳的一脸笑意其实已经说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大明的身份，只是对方太紧张，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罢了。“我知道，你们东方的将军今天要回国了，你一定也要跟着一起回去，对吧。”闿阳笑道，“我来这里的时候，也一直在想这次会不会和玖麟弟弟你见面呢——还好，总算是见了一面。”
　　“是啊……”大明微微点了点头。
　　“你在帮你们将军收拾行装吗？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们这边的将军决定在这里再停留些时日，与东方商讨联合的事情。”闿阳转身要走，大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话要说，一直等到闿阳转过脸来——虽然，他转过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大明总觉得这时间过了好久好久。闿阳看着他，等着他说什么，而大明只是轻声的说了句：“虽然时局在变，可是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情意，以后不要在战场上见面就好了。”
　　“呵呵，希望如此……”闿阳看着一脸认真的大明，用爽朗的笑声安抚了大明心中的不安，可是自己却也为了这句话担心起来。大明继续低头收拾着行囊，闿阳也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两个人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抬起头向前望，一个回过身向回看。画面定格了那么一瞬间，长久而沉默的一瞬间，两人居然同时将那句发自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后会有期……”
　　就如同大明所说，东方的一众将士们接到东斗两位皇子的加急传书之后，在这天下午就离开了西方，准备返回自己的国家。虽然离开的有些仓促，而且西方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但是西方的几位星将还是依照礼节，率领着送行的队伍，将东方的使者们送到了国境边缘地区。皇灵王因为受伤，暂时闭关修养，西方与北方联合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巨威来处理。这天晚上，巨威在白虎殿内设宴，款待了闿阳等人。
　　宴会上，西方只有巨威和白标出席，显然让人觉得西方的势力实在是有些微弱。高元星将不出席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因为他与其他三位西方星将意见不合，不同意与北方联合，但是个中缘由就只能任凭猜测了。可是，这座上的两人之中，巨威就对其原因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他就是因为这几乎相同的原因才会被北方囚禁至今，虽然一直心怀不满，可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一直都不动声色。许多年前，巨威的妻子，也就是冥斗十位星将之中的风华，在得到紫微星的召唤之后就去了北方，从此之后就杳无音讯了。凭借着对妻子的了解与关爱，巨威能感觉到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于是，便去北斗要人。不料北斗居然矢口否认风华的失踪与自己有关，当时巨威年轻气盛就与北斗的星将发生了冲突，却被北斗天权降服，在寒狱塔内关押至今。其实这口气他早就咽下了，唯一不能够割舍的就是对妻子的思念，不管是死是活，总得知道妻子的去向吧。
　　就和自己一样，高元也是因为自己的至亲之人失踪在北斗，所以才一直反对与北斗联合——那个人正是高元的父亲。高元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代的高元嫁给了冥斗之中的海皇，两人恩爱多年，膝下有一子。因为高元的母亲是西洋人，所以就给儿子取了两个名字，汉人名字叫做羯瑛，西洋名字叫做撒杰斯。海皇失踪之后，母亲就带着撒杰斯去了西洋星界，撒杰斯就是在那里长大的，长大之后的他重回西斗接任了母亲高元星的位子。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那天高元才会和他们三个人在后殿吵起来，他是不会心甘情愿与北方联合的，毕竟在他的心里，北斗永远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
　　“这一次，护送巨威将军回国，途中险遭刺客毒手，昨日之事小弟也没有能够相助，实在是心中有愧，那么，我就在这里先敬巨威将军一杯了！”闿阳说罢，干了杯中酒。这酒自然就是东方使者带来的“古木甘酿”，那余香回绕在口中，让人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这边，巨威也一饮而尽，接着说道：“闿阳将军，你身边那个小妮子怎么没有侍奉左右啊？”
　　“小弟在这里替凌儿谢过将军，昨日凌儿受到‘偷天换日’之力量的影响，身体有些不适没能前来，还望将军见谅。”闿阳笑答道。
　　巨威吃了一口盘中的佳肴，想了想，接着说：“我与这小妮子是结拜兄妹，不知闿阳将军可否知晓？”闿阳一听这话有些愣住了：羽凌从来没跟他提起过，突然听到巨威这么一说，还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白标在一旁用温和的口吻解释道：“闿阳将军不必惊讶，我大哥一向如此，结交朋友从来不管对方身份地位，只要聊的投机，他就会当做挚友相交。”
　　这让闿阳不禁想到了方才离去的玖麟，他想了想说：“将军不嫌弃，自然是她的福气了——将军如此善交朋友，是西方百姓的福气。”
　　“不敢当，”巨威摆了摆手，微笑着，“想当年，我年少气盛，曾去骚扰过北方，与北方众星将发生过冲突，如今北方不计前嫌，将我释放归国与兄弟们团圆，真是无胜感激。纵观时局，北方玉衡王能如此慷慨，又提出西北双方联合，对四野重归祥和有推波助澜之功，既然贤姊都有此善意，我西方如果仍旧再三推脱，岂不是有失国之风范。”
　　“将军豪气，小弟佩服！既然将军也有此意，那么联合之事就这样定下了，待散席之后，双方立下契约，我自然也就能回国向王姐禀报喜讯了——来，我们再干一杯，庆祝双方联合，永休战事！”说完，闿阳和巨威举起酒杯，席上众将士、大臣们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就在大家准备饮下杯中之酒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大喝一声：“慢着！”
　　大家抬眼一看，这人正是高元。
　　“巨威！我还没有同意这件事，况且你也不是西方的王，难道你擅自决定了吗？”高元站在大殿门口，手持神器“美杜莎”，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巨威坐在位子上，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高元：“高元，王已经将此事交给我了，我的决定自然也是王的决定！”
　　“难道你忘记了当年的耻辱了吗？”
　　“住口，我不许你在这里提那件事情！”
　　“呵呵！你这是什么姿态？难道想趁王不在，就要做到一手遮天吗？”高元说话句句带刺，惹得众人心里都很不舒服。他用目光在大殿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闿阳的身上：“我想不明白，你们北方居然还有脸来到西方与我们议和！”
　　“高元！住口！”巨威猛然站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高元根本没有把巨威的愤怒放在眼里，继续道：“巨威，你愿意忍这口气是你的事，我这次回到西方继承母亲的位子，就是为了将这件事的实情公诸于世！”
　　“你！”
　　“不知道你们北方知不知道，二十年前，冥斗的风华和冥皇到底都去了哪里？还有日曜、月曜、雪华、沙华等一众冥斗星将都去了哪里？”高元一边说，一边一步步走向闿阳，他用手中的西洋剑指着闿阳的鼻子，质问道，“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和你们无关，他们就是因为去了你们北方，所以最后才一直杳无音讯。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紫微要飞升，怕冥斗的实力盖过你们就先下手为强，将他们杀害！”
　　“这……这究竟是……”闿阳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身在北方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身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巨威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拉住高元：“够了！这是上一代的事情，闿阳将军根本就不知道！你若再闹下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哼！”高元甩开他的手，怒吼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你妻子，可是如今你却可以忍气吞声，面对敌人还能够欢笑对饮，你根本就是薄情，兄弟之情也一定就是虚情假意！”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巨威，他挥起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高元的脸上，瞬时间，高元的嘴角就渗出了血丝。高元抬起头，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愤恨的眼神砸在巨威的身上，他咬着牙，挥起手中利器刺向巨威。闿阳立马跳上去，抓住了高元的手：“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谁和你是自己人！少在那里套近乎！”
　　闿阳被高元用手肘用力的顶开，之后高元就和巨威打了起来。这一打，吓得殿里的宫娥、侍从们，纷纷逃开，地位稍低星将们也不好插手此事，都纷纷退下。巨威和高元本就势均力敌，虽然发生争执毕竟还是自家兄弟，所以出手都不是那么狠辣。只是这事情闹的闿阳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让他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在其中劝阻。虽说两人出手都是留有余地的，可是高元的“美杜莎剑”是刺到什么东西什么地方就会变成石头，因而还是要小心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不容易把两个人拉开了。
　　“高元将军，究竟是什么事情？何必这样大打出手呢？”闿阳挡在中间。
　　高元用剑指着闿阳：“你闪开，虽然你是使者的身份，但如果你再这样惹毛了我，我一样会杀你！”
　　“闿阳将军，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先行离开吧！”巨威把闿阳拨到一边，盯着高元，“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说完，巨威就使出了“八式坎巽掌”，这一掌他故意打偏了些，可没想到，高元正在气头上，躲开了巨威的招式，立刻转身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使出了“美杜莎之眼”。只见那十字中心蹿出来一条独眼巨蟒，全身紫色，高元的眼睛里也散发出那样的紫光。巨威打出那一掌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收手，这条独眼巨蟒就扑了过来。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巨威硬碰硬挨上这一招的话，一定会被变成石像，而且无人能解，就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情急之下，闿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心中，昔日的兄弟如今兵戎相见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只好用身体挡了上去！
　　“不好！”
　　巨威吼了一声，正想把闿阳推开，可是那一招已经打在了闿阳的胸口之上。
　　剧痛让闿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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