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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血煞之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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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怪我们,没看住那家伙,结果还害得我的惊天破地戟遗落凡间。”
青岩帝君、孟不凡、玉清、段宏四个人围案长谈,青岩帝君还在心疼他的惊天破地戟,段宏一听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帝君,这话您也能说出口,惊天破地戟不过是个冷冷的兵器,您没听到魔主大人说的话吗?现在易兄不理他了,历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死刑行刑场执行死刑,还不都是因为您的破结界挡不住他吗?”
这些日子虽然大多时候青岩帝君和段宏还是“出双入对”,看起来跟平时一样,实际上两个人是谁也不理谁,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儿呢。
这恐怕是他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说几句话了,不过段宏一开口就没打算给青岩帝君好态度。
青岩帝君给自己倒酒喝,不吱声了,这气氛有点太尴尬了,三个情场失意的人围着自己,玉清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自己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要在这修罗场一般的地方呆着。
“唉……”玉清止不住地叹气,他一句话也没说,叹气声被孟不凡听了去,也觉得是在惋惜自己和易浮生的感情,就更难过了:“玉清,你也觉得我是个混蛋是不是?你也觉得浮生他不会再原谅我了对不对?”
“你确实是个混蛋。”玉清看了孟不凡一会儿,然后说道:“按你说的,浮生他既然已经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他当时让你不要救他,那就是想要回到魔域里面啊,他还是喜欢你的,想要陪在你身边的。”
“不……”孟不凡更痛苦了:“在人间的日子,是我们最相爱的时光,可是他都一点留恋也没有,他……他是真的不会再爱我了,他不会原谅我了。”
这孟不凡怎么一涉及到和易浮生的感情问题,心智就降低成了爱哭的小孩子了?这易浮生才飞升到孟不凡的身边多久?怎么就把上万年都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魔域魔主孟不凡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玉清再扭头一看,青岩帝君自顾自地喝闷酒,段宏低着头,那怕玩手都不跟青岩帝君说一句话,段宏是个什么样的人玉清了解得不够全面,但青岩帝君跟他那是几千年的至交,别的不说,现在青岩帝君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喝闷酒,这可不是青岩帝君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们四个不会是阴差阳错的缘分,连闹别扭都要同一时间闹别扭,还怎么哄都哄不好,玉清连连叹气,然后起身:“这青岩帝宫是真的冷清哈,一共四位坐在这儿,哑巴了三个,我可不在这儿陪着你们压抑了,走了。”
实在受不了的玉清离开青岩帝宫,可不想再看他们这幅样子了,感觉他自己都快跟着颓废了,离开神域的时候,看到一块云朵上面坐着一个孤独的背影,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袁千劫,自打历劫以后回到了神域,袁千劫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无心练兵,常常一个人坐在云朵上发呆。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神,可还能怎么样呢?离散的人,终究无法再回到原点,重新并肩。
孟不凡失魂落魄地回到魔域,他想去找易浮生,又怕他就是不肯理会自己,去了死刑行刑场,里面空无一人,回到易浮生的住处,在门口徘徊了好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见他,又怕这么贸然进去,会吓到他。
不能再激怒他了……如果离他远一点能让他不时时刻刻想着要离开自己,离开魔域,那自己愿意不打扰他。
“魔主大人?为何在此?”叶喜良似乎是在帮忙整理易浮生的住处,把之前阿星用过的东西给收拾出来准备找个地方存放。
是来找易浮生的。
是来缓和关系的。
是因为……想他了。
但这些孟不凡没有说出口,怕叶喜良如实禀报了,会让易浮生反感,会给他带去困扰,所以最后万千思念,最后只能吐出一句:“没什么,你忙。”
就在孟不凡失落地转身之时,叶喜良赶紧说道:“魔主大人,是来找执官大人的吧?他不在,说是去魔主宫找您了,喜良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已经见面了。”
“他去找我了?”肉眼可见,孟不凡的瞳孔从最初的黯然失色变成了异彩绽放,他转身用最快的法术瞬移到了魔主宫的门口,而门口,一身白衣的易浮生正并着双膝坐在魔主宫的门口,头埋在膝间,好像是在休息。
魔域之中,天生黑暗,没人会穿白色的衣衫,可是自打从人间归来,易浮生就一直身着白衣,他要做回他自己,而不是段宏的替身。
况且,白衣的易浮生和白衣的孟不凡,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孟不凡疯狂地爱着白衣的易浮生,他会这样穿,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很怀念在人间的那一段生活?
一步一步走向易浮生,孟不凡一身黑衣化为了如月光一般的白衣,当易浮生听到声音,仰头看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身月色倾泻的长袍。
恍惚间,是他的孟郎回来了。
“孟郎。”易浮生起身望着孟不凡,但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孟郎,而是魔域魔主孟不凡。
他不确定现在的孟不凡还会不会对自己那么温柔,他怕人间那一段不长不短的岁月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美梦,梦醒了,那个体贴的孟郎也就不在了。
修长白皙的脖子,喉结上下涌动,微微的哽咽声从嗓子里发出来,孟不凡眼里已经湿润了,他不管不顾地将易浮生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我在……我在……浮生我在……我在……”
易浮生把头埋进孟不凡的怀里,回拥着他,此时无言,他却用一个拥抱告诉了孟不凡,他原谅他了。
一个将自己的心封闭了万年的杀戮魔主,第一次遇到一个他真心喜欢,想要占有的人,不是展枫的习惯陪伴,不是那种没有悸动的相拥取暖,而是真的遇到了一个让他时时刻刻挂念在心上,想要抱着他,在他耳边诉说情话的人。
他甚至不懂如何去爱,曾经的展枫对他言听计从,几乎变成了他的影子,所以孟不凡习惯了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甚至任何事情,只要他说一句不允许,展枫就会立即停下来,他讨厌的任何人,展枫都会总最凶的态度给赶跑。
可是易浮生不会,易浮生做事只会坚守自己的心,他永远保持善良,和自己的尊严。
抱了好久,没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互相说,但似乎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已经知道彼此想要说的话了,孟不凡挥手打开魔主宫的大门,带着易浮生走进去,还问他:“来了为什么要坐在外面?”
未等易浮生回答,他自己都为自己的愚蠢笑了:“我都忘了,这里没有我的许可,没人进得来。”
“嗯。”易浮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有些粉红的鼻尖动了动,跟在孟不凡身后往里面走。
他有些熟练地向寝屋走去,孟不凡却受惊一般挡住在了他的面前:“那什么,浮生,我们在外面休息吧。”
易浮生愣了一下,站在寝屋的门口抬头盯着孟不凡看了一会儿,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反反复复想说点什么,最后垂下眼帘:“好。”
有些失落地转过身,易浮生向着外殿走,没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又走回孟不凡面前,像是蓄了力气在腮帮子里一样:“不好,今天是你血煞发作的日子,要去舒服一点的地方呆着,我还要进去给你拿药。”
“我……”孟不凡握住易浮生的手:“浮生,我怕你进去会怕。”
那个寝屋,是易浮生最怕的地方,就是在那个地方,那个床榻之上,他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的尊严,也被磨掉了对孟不凡的期盼。
孟不凡说完这句话,垂下头,在易浮生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想要让易浮生永远只当自己是孟郎,可是,那只是自己的奢求,因为他永远不会再忘记曾经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触景生情,易浮生给孟不凡一个安心的眼神,反手握住他的受:“不怕。”
是易浮生带着孟不凡走进那个罪恶发生的地方,回到了那个带给他痛苦的榻上,只是,因为历劫的原因,过往的记忆就如流水一般,旧去新来,慢慢淡泊了。
易浮生从来不会把恨记得那么清楚,哪怕孟不凡将他所有的希望打碎,但只要再给他一块,只要一块希望的碎片,只要对他好一分,他就会把从前的不愉快全部忘记。
然后那一块希望的碎片会在易浮生的心里重新生长注满,他就是这样原谅的孟不凡。
进到寝屋,易浮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药膏拿到榻边放好:“孟郎,你累了,休息吧,好吗?”
孟不凡不敢拒绝,生怕又把他的易浮生还吓跑了,任由易浮生牵着自己的手在榻上躺下,用自己的胳膊给易浮生当枕头,把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