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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曾听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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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凤本想着可能只是巧合,准备悄悄退去,却没想真是云悲秋,微微愣神间,手下赶了过来,一个个半跪在曾听凤身前“属下来迟,还请殿下罚戒。”
那将领身体一抖,噗通跪在曾听凤面前“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说话间还伸手狠狠拉了把云悲秋,可并没拉下人。云悲秋看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没跪。
“无事。”曾听凤道“这小将士……”
曾听凤稍微拖了拖尾音思考怎么办,那将士便慌忙道“他只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待我回去定要好好教他,绝不会有下次!”
曾听凤眸子无悲无喜,一张又一合才道“他救了我,以后便做我的护卫罢。”
为首的那名属下似乎想说什么,提醒道“殿下?”
曾听凤没说话,带着云悲秋和一众手下回宫去。属下道“殿下,我们不去城门了?”
曾听凤道“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云悲秋大喇喇地站在曾听凤身旁,被那手下一把拉到后面去。
云悲秋又想上前,被那手下一眼瞪去。曾听凤淡淡地道“让他过来罢,宫外无需太讲究。”
那手下收回手,云悲秋心底欢喜,到曾听凤身旁观望四周。
“上京可真大,竟不止一条街!”云悲秋喃喃道。
“盛世里算锦上添花,却保不了乱世的平安喜乐。”曾听凤声音有些怅然。
蓦然想到了什么,曾听凤在旁边微微勾着嘴角,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一会儿进宫,要听小六子的话,他让你如何,便如何。可懂否?”
云悲秋点头。
“懂剑法吗?”
“不是很懂。”云悲秋说罢,曾听凤侧目道“那你使剑?”
云悲秋咧嘴一笑,和儿时竟有些相似“军营给配的,也就拿了。”曾听凤看着云悲秋的眼睛,云悲秋眼神躲闪几下,不敢和曾听凤对视,他总觉得眼前这位殿下能看穿他似得。
曾听凤目光挪开,又看向前方,声音压低了几分“在宫里要懂得礼仪,懂得看人眼色,切不可再如今日般鲁莽。”
云悲秋恭恭敬敬学着小时候护卫的样子道“是,殿下。”
“年方几何?”
云悲秋道“一十有六。”
“亲人几许?”
“独余我一人。”
“可有妻室?”
“还未成家。但……”云悲秋伸手挠头,露出那一截红绳“心中有一故人,此来上京就想寻他。”
“小六子,找家地道饭馆,今日便在宫外用餐罢。”
“三殿下,失败了。”
“算他好运。”三皇子勾着笑容道“老二那边有什么动作?”
“如您所料。”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云悲秋跟着曾听凤进了宫,长长的红廊四方的墙,一层套一层,一墙连一墙。云悲秋想“谁要住在这种地方,不得闷死啊。”
金鎏瓦砖辉煌得很,但总教云悲秋心头不舒服。
云悲秋悄悄抬头想看一眼还要多久到头,头没看着,倒是看到了一路人马,待走近了两边都停了下来。
为首那人一脸笑容“听闻太子殿下今日遇了贼人,本王心里焦急,一知道太子殿下回宫便从王府赶来。”
曾听凤的声音带了几分亲近“多谢三哥关切,小六子他们跟得紧,吾并无大碍。”
云悲秋这才知晓,他跟着的这位殿下,竟是当朝太子殿下!
曾听凤和三皇子互相寒暄几句,便各自告辞。
云悲秋只觉得这皇宫都要把他给绕晕了,才到了东宫。
荷塘微微漾,红枫漫漫飘。
东宫景致极好,云悲秋最是喜爱那一方荷塘,可惜莲花早已凋零。
“云悲秋跟我来,其他人退下吧。”曾听凤没理会俯首行礼的众人,带着云悲秋走进书房。
云悲秋是有点懵的,谁能想到自己一个连镇子都没出过的小农夫第一天到了上京就能进传说中的皇宫,还被太子看上做了护卫!
曾听凤进了书房也没说要做什么,只是拿了旁边一本书端坐着看书。
云悲秋想看看这么大的书房都放了些什么书,又不敢无礼,都说伴君如伴虎,万一惹太子生气啦,那脑袋岂不是要搬家?
“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谨,想做什么做便是了。”曾听凤翻过一页书,并没抬头看云悲秋,可云悲秋却觉得这位殿下能一眼看穿自己。
“殿下。”
“嗯?”
“我,不太识得字。”云悲秋看那一本本书,实在不知道里面讲些什么“这些书,我大概只懂看看插图和厚薄啦。”
曾听凤放下书籍,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在稳自己的情绪,好半晌才抬头道“我教你?”
云悲秋不敢麻烦太子,又有些向往知识,立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曾听凤道“做护卫还是要识字的,来往信件,出兵作战都要懂看字、写字。”他伸手指了指对面“坐。”
“殿下可否教我写两句诗?”
曾听凤问“哪两句?”
“‘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和‘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云悲秋看曾听凤蘸了蘸墨水,仔细在纸上写这两句诗,又问“殿下可以告诉我这两句诗都是什么意思吗?”
曾听凤那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道“不是什么好意思。”
太子不说,云悲秋也不敢多问,只是仔细看太子殿下写那两行诗。末了太子将纸递给云悲秋,又给了他纸笔让他自己练习。
云悲秋怎么努力也写不出曾听凤那漂亮字,曾听凤见云悲秋握笔姿势不对,又仔细教他如何握笔。曾听凤眼睛在书上,心却不在,半天没看完一页书,便干脆放下看云悲秋写字。
“错了。”
云悲秋抬笔,仔细看道“哪儿错了?”
“顺序。”
曾听凤将手覆上去,包着云悲秋的手将两行诗又慢慢写了一遍。“先横后竖,先撇后捺,从上至下,由左到右,外里封口……”
云悲秋扭头道“殿下,这两幅字可否送我?”
曾听凤看着云悲秋的眼睛“送你作何?”
云悲秋嘴角扬起“不瞒殿下,这两句诗是我和那心上之人的名字,我想等见了他,送给他,告诉他这是殿下写的。”
“若没遇到呢?”
“那我就好生收好。”云悲秋扯着嘴角道“总会遇上的。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寻他,完成儿时承诺。”
“何况上京就这么大,一家一家找,总能找到的。”
曾听凤从书架后方拿了两把剑来“稍作歇息,且看看你实力如何。”
云悲秋起身接剑,跟着曾听凤到后院里。
北方秋早,风阵阵吹来,甚是清爽。
云悲秋拿着剑,脑子里却在想小心点再小心点,别把小凤儿给的剑术使出来了。
曾听凤却好奇云二狗到底学会那剑术没有,又学了多少,会不会表露出来。
“殿下,我可以换个武器吗?”
“不可。”
曾听凤话音刚落,剑直指云悲秋而来。云悲秋提剑边退边打,招式凌乱,下盘却稳当,不落下风。
一招未试出,曾听凤又出一招,剑风更是凌厉霸道!
云悲秋剑尖一挑,以攻为守与曾听凤对打,一通乱砍中曾听凤看出了些苗头。
曾听凤练那剑法有近十年,几招便看出云悲秋是在刻意打乱,可日日习剑养成的肌肉反应骗不了曾听凤。
几招过后,云悲秋和曾听凤各立一端。
云悲秋暗自缓身上的余劲儿,曾听凤却在仔细思索。
若北上杀敌,云悲秋如此畏畏缩缩定要吃亏。
“我教你几式剑法,一个月内,待在东宫练剑习字,不准出去。”
“殿下,我……”云悲秋想说自己还要寻人,却被太子一个眼神瞪得不敢说下去。
一朝入宫,怕是自此身不由己。
听凤教了悲秋半套剑法,小六子匆匆过来,恭敬行礼道“殿下,静妃娘娘那边死了个丫鬟。名唤春来,皇后借由礼数不周,给活活打死了。”
听凤瞥了眼小六子,将剑背在身后“除了练剑习字,外加和小六子学习宫规礼仪。”眸子闪动两下,又道“军中规矩和朝堂事宜也都学学,一个月后,随我北伐。”
“我可以……不去吗?”
“由不得你!”
听凤说完就挥袖离去,留下小六子不住地瞪悲秋。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和太子殿下讨价还价?你当宫里是菜市场呐!”
云悲秋“唔”了一声,只觉得命运捉弄,总教人事与愿违。
“在殿下面前不要你呀我呀的,没大没小。”
……
小六子从下午讲到星夜漫天。云悲秋机灵,人一点就通,倒是让小六子转观不少。
“你别怨恨殿下,殿下是为了你好。”小六子带悲秋坐到屋顶正脊,看着这层层叠叠的屋顶宫墙“在这宫里,那便是要步步为营。今日那春来,还是个刚及鬓的姑娘。皇后是三皇子殿下的娘亲,静妃是二皇子殿下的娘亲,二皇子和三皇子争斗,牺牲的却是个不知情的小姑娘。”
“咦?太子娘亲不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