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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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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右手还在疼吗?”谭局马上收回了手,眼神关切,“当时你右手伤得太重了,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你爸妈没好好照顾你吗?”
逢臻宇笑了笑:“只是天气凉了会疼,刚才估计是因为在屋子里吹了空调。”
秦许看了他一眼。
对了,还有空调。
大热天不用电器可以,不吹空调大概不能是个正常人吧?
但是吹空调不就破了他不用电器的谎言了?
谭局让同事开着警车把五个小混混带走了。
“来,你俩坐我的车吧。”他朝两个少年招手。
秦许朝警车走过去,他瞥见逢臻宇走到了自己身侧。
“死撑着面子有意思吗?”秦许低声说了句。
逢臻宇看着他:“你说我?”
“不说你说谁?不用电器倒是能吹空调,还能做饭,”秦许说,“对了,你右手腕疼不是因为有伤,而是因为昨天被流浪猫咬了吧?”
“你有一句真话吗?”秦许的眼神有些鄙夷。
“昨天猫没咬伤我,连皮都没破。”逢臻宇抬起右手腕给他看了一下。
“我说吹空调是在那家店里,”接着他指了指路边一家饮品店,“不是在家。”
秦许抬起眼皮看着他。
逢臻宇巍然不动,十分淡定。
秦许点了点头,他就多余跟逢臻宇较真。
谭局把五个小混混带到讯问室,秦许和逢臻宇则在另一间办公室做笔录。
“带了刀,又在很多人面前动了手,这就不是抢劫未遂,而是既遂。”谭局的声音很大,顺着走廊飘了过来,“按照相关法律,你们年满14周岁,完全可以承担起刑事责任。”
五个小混混开始鬼哭狼嚎,听声音他们已经走出了讯问室。
“前天划坏了五家店的玻璃门,今天还打算抢劫珠宝店,这要不是被那位同学拦住了,你们至少要在牢里待十年!”谭局继续严厉地训斥。
“你们家里条件都不好,父母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之前小打小闹,你们父母登门道歉那么多次才让对方不再追究,这次可不行!你们这是违法犯罪!”
秦许听了一会儿,站起身往外走。
他无视了那群嚎啕大哭的小混混,向另一个出口走出去。
逢臻宇也跟在他身后。
冯才原本正哭得很大声,忽然指着他们的背影,哆嗦着说:“谭局,他们呢?他们也打人了!那个高……高个子,他把我的手都折了,他这是故意伤人罪!”
秦许回头看了逢臻宇一眼,脸上有些惊讶。
他刚才并没有碰过冯才,所以冯才说的高个子理所当然是逢臻宇了。
“你都掏出刀子了,还不许别人正当防卫?”一个警察说了句。
“我又没冲着他!关他什么事啊,正当防卫也轮不到他吧!”冯才胡搅蛮缠了起来。
谭局看了逢臻宇一眼,问他:“小逢,这次你也动手了?”
逢臻宇摇了摇头:“没有,我看到他举着刀子想要偷袭秦许,所以拉住了他而已。”
“大概是太用力了,他受了惊吓吧。”逢臻宇一脸无辜。
冯才哑口无言,像是背过气去了。
“走吧。”逢臻宇轻轻推了推秦许的后背。
秦许迅速往前走了一步,谨防逢臻宇再碰到他。
他刚走了两步,就见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
叶闻星连围裙都忘了脱,着急忙慌地往里跑。
“怎么样了?秦许,都处理完了吗?我刚得到老板的允许把门提前关了,不好意思,来晚了。”他冲到秦许面前,小心地打量他,“你没受伤吧?”
冯才等五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他们爆出一声怒吼:
“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故意引我们上钩的?我可记住你们了——”
谭局对着他们后脑勺就是几巴掌:“嚷嚷什么?到了警察局还不安分?行啊你们。”
另一个警察重新把五个小混混拉进了讯问室。
谭局则走向秦许和逢臻宇:“走,我送你们出去。”
秦许被叶闻星拉着从头发丝关心到了脚后跟,很有些别扭,脚步走得飞快。
他隐约听到谭局对着逢臻宇说了句:“彭昌军再过三个月就要放出来了,他在狱里表现不错,又有人帮他打点,所以减刑了,你要小心——”
秦许发现,进了警察局之后,他对逢臻宇的印象就越来越模糊。
他觉得他需要重新考量了,他的租客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逢臻宇该不会已经惹了一大堆麻烦,还打算连累他吧?
他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把2402继续租给逢臻宇的事?
“我没事,你赶紧回家去,好不容易有一次提前关门,劝你好好珍惜。”秦许没好气地对叶闻星说。
“没关系,我就想看看你安不安全,我刚才从店里出来,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议论你,他们都说你身手好帅啊,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叶闻星傻笑着说。
秦许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叶闻星塞了进去。
叶闻星还在星星眼地看着他:“秦许,明天你还会去店里吗?”
“看情况吧。”秦许冷淡地说。
等叶闻星走了,秦许又拦了辆出租车。
他刚坐上副驾座,就听到车玻璃被敲了两下。
逢臻宇站在车门外,隔着车窗问他:“我跟你一块儿回去,车费我出,可以么?”
秦许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付房租只能付一半,还不惜不用电器来节约电费,这会儿倒是大方?
他懒懒地说:“上车吧,不用你出钱。”
时间有些晚了,车子只能停在小区门口。
保安大叔站在亭子里看着他们俩下了车,又放心地坐了回去。
秦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在警察局待了一小时,路上又花了一小时,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
他放下手腕,发现逢臻宇的视线正跟着垂了下去。
秦许对于这类视线比较敏感,他马上瞪过去一眼:“眼睛盯哪儿呢?”
逢臻宇勾起唇角:“看你的江诗丹顿。”
“识货,”秦许语气凉凉地说,“但是请你收敛一点。”
“我大概明白了。”逢臻宇果然把视线收了回去。
秦许:“什么?”
“你是怎么把他们引诱出来,让他们放弃了打劫珠宝店的念头,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围攻你。”逢臻宇慢慢地说,“我今天在超市见到你的时候没有戴着这块表,昨天也没有戴,说明你是为了今晚引他们出来特意戴上的。”
秦许没想到逢臻宇竟会这么善于观察。
或者应该说,逢臻宇居然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
秦许想到这里,于是没什么好脸色:“猜对了,但是没奖励。”
逢臻宇低声说:“我说过,切记不要跟他们动手,你为什么不听呢?”
秦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逢臻宇这是在跟他说教?
“我知道自己打得过,为什么不动手?站着不动难道就能吓跑他们了?”秦许瞟了一眼他的手腕,“说起来,你不是手腕疼?还能把姓冯的那小子的手弄脱臼了?该不会是因为动了一下手,所以才疼的吧?”
秦许挥了挥自己细瘦的拳头:“我跟你不一样,别说他们只有五个人,就是再来五个,我也不会怵。”
逢臻宇没有说话。
他淡琥珀色的眼睛正看着他的拳头,眼神里有一丝玩味。
秦许收回了拳头,又别扭地说了句:“不过,你跟姓冯的动手也是为了我,虽然是多管闲事,我还是领受你的好意了。”
他心里清楚,冯才是从他身后走出来的,如果冯才拿着刀子偷袭他,他的确不一定能分心察觉,说不定会受伤。
大概第一次见人道谢道得这么别扭,逢臻宇笑了一声:“我只是碰巧,你不用谢我。”
碰巧什么?
碰巧看到冯才去拿了刀?还是碰巧和冯才动了手?
秦许心里有疑问,但也不打算问了。
他们乘电梯到了24楼,逢臻宇却没有走出去。
他们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又关上了。
秦许想按开门键,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看着电梯停靠在了25楼。
他警惕地看着逢臻宇,这个古怪的家伙该不会想跟着他回家吧?
25楼的这套房子从重新装修之后就没再让其他人踏足过,这是属于秦许的私密区域,他誓死都要维护。
因此,他按着关门键,宁愿他们两人都困在电梯里,也不想让逢臻宇看到他的家长什么样子。
哪怕只看到一张门都不行!
电梯僵持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下降了,逐渐停到一楼。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24楼就给我出去。”秦许沉声说着,重新按了两个楼层。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今天蹭了你的出租车,应该要感谢你,”逢臻宇这时才发出了声音,“刚才我在考虑该怎么感谢,所以忘了你已经到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秦许根本不信。
电梯再度到了24楼,他松开开门键,向逢臻宇示意:“你到了。”
逢臻宇走出了电梯,但和上次一样,他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又用手把门挡住了。
他看到秦许的眼神,比刚才对着五个小混混时还要凶,几乎是想要杀人了。
逢臻宇在这吓死人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作为感谢,明天我想请你吃饭,就在我租的房子里,可以么?”他问。
“不可以。”秦许想也不想就回答。
这个回答似乎在逢臻宇的意料之内,他甚至连一丝停顿也没有就接着说:
“你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不用电器生活么?我们住一个小区,你父母就在楼上,有任何不对劲你都可以大声呼救。”
“大声呼救能听得到?”秦许找了个茬。
“能。”逢臻宇面不改色地说,“这房子并不完全隔音。”
秦许:“……”
逢臻宇是听到他打游戏了还是听到他打拳了,怎么会突然提到隔音不好?
“你考虑考虑,明天下午六点,我会煮好你的饭,你直接来敲我的门。”逢臻宇说完,松开了手,任凭电梯门关上了。
秦许回了家,把手表摘下来放进保险柜里。
这块手表的确是他爸去年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老爸第二家公司成功上市,太过高兴,给了他妈和他各送了一份价值百万的礼物。
从收到这份礼物开始,秦许就没有戴过。
今天戴上不过是为了引蛇入洞。
有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了。
秦许洗了澡,不想打开电脑也不想打拳,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在想逢臻宇的话。
他对逢臻宇的确有点好奇,而这份好奇大部分建立在逢臻宇租了他的房子的基础上。
他实在好奇逢臻宇究竟在他的房子里折腾了一些什么。
他不想暴露自己是房东,就基本没有去楼下房子的正当理由。
现在逢臻宇主动邀请了,他要去么?
直到第二天睡醒了,秦许仍然没有做出决定。
因为前一晚没干别的,他睡得有些早,下午三点半就醒过来了。
秦许去浴室洗了澡,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应该去练功房练会儿拳。
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短裤,刚戴上拳套,却发现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他关了声音,手机正在床上独自振动着。
秦许走过去低下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字:“老妈”。
他摘下拳套,点了接听。
“宝宝,”秦许的母亲许曼青声音温温柔柔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在家吗?”
“在。”秦许回答。
“中午吃了什么?下午打算做什么?”许曼青又柔声问,“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无聊呀?”
“不会。”秦许直接略过了前两个问题,问她,“妈,你找我有事?”
“妈妈想你晚上过来吃饭,你有时间吗?”许曼青问。
“去哪儿吃?”秦许漫不经心地问,“和谁一起?”
“妈妈想今天晚上自己做饭,另外还叫了你林叔和他儿子。”许曼青说。
“哦,那我不去。”秦许很果断地说。
“宝宝,妈妈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许曼青有些着急了,“你林叔今天回国了,我想趁着给他洗尘,再把你也叫过来,我们当面聊会儿。”
“聊什么?聊你怎么和林叔——”
秦许听到许曼青的抽气声,声音一顿,烦躁地止住了上一句质问。
“我不想去,你们自己吃吧。”秦许重新开口,“是不是误会,我觉得都不重要了,你们现在都是单身,谁也阻止不了你们,包括我。”
“宝宝,你怎么都不听妈妈解释呀。”许曼青轻叹了口气,“我和你爸两年前就已经感情淡了,我和他有过协议,共同抚养你到十八岁,所以这两年,我们都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我现在不是还没到十八岁吗?”秦许冷笑一声,“看来你们的协议也当不了真。”
许曼青还想再开口,秦许又说:“晚上我约了人吃饭,这是真话,我不和你们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戴上拳套,到练功房练了两小时。
他发泄得满身是汗,这才觉得酣畅淋漓,心里头的火也消散了。
他其实并不想对着他母亲发火。
从他发现他父母关系冷淡之后,他找他父亲秦以南聊过几次,他始终以为问题是出在他父亲身上。
直到他父母签离婚协议前那一个月,他母亲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秦许这才发现他护错了人。
父母离婚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搬出了别墅。
这不代表他心里不计较。
如果他母亲和林远槐不主动走到他面前来,他兴许真能假装不计较。
但是才过了半个月,那两人就忍不住了。
秦许狠狠地往沙袋上砸了一拳头,低下头看着汗水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板上,他打这两小时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累。
他洗了今天的第三个澡,从电梯下到24楼,这时候已经是六点过一刻。
秦许往那张厚重的防盗门上敲了两下,然后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按照昨天约定的时间,他已经迟到了一刻钟,逢臻宇不一定会等他。
但他既然决定过来了,就还是得把步骤做完。
敲了门,没人等门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秦许默默地在心里计时,五分钟之后没人开门,他就走。
但他就只等了一分钟。
逢臻宇走过来拉开了门,站在门里看着他。
他对秦许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但也没有欣喜。
准确来说,逢臻宇的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秦许从敞开的门里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包裹着温和的室温,有点久违的味道。
“你还没吃?”秦许问。
逢臻宇说:“没吃,等你。”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秦许又问。
逢臻宇说:“不知道,但是我说了等你,就一定会等。”
秦许轻轻呼出一口气。
“抱歉,来晚了。”他站直身子。
“没关系,”逢臻宇终于笑了一下,“再晚点也不要紧,只要你能来就行。”
秦许皱起眉头:“你该不会做饭太难吃,所以想找个替死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