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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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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可以开始准备期末考试,沈珩佳的母亲终于从剧组回来了,但是她的心情比去剧组前更差,沈珩佳猜测她是在剧组里受了气,自尊心大受打击,回来以后就常常流连酒吧,有时还会跟人发生冲突。
有一次周五,沈珩佳去陶几家里跟陶几一起复习备考,突然接到酒吧老板的电话,说张莉柔在酒吧喝醉,忘带钱包,结不了酒钱,让沈珩佳去结账并且把张莉柔带回来。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陶建国和林秀云已经睡下了,但沈珩佳不得不出门去接张莉柔,陶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穿衣服,“班花,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俩人蹑手蹑脚地下楼,怕惊醒陶建国夫妇,连灯都没敢开,出去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沈珩佳才叫到车。
在去酒吧的一路上,沈珩佳撑着头靠在车窗边,看车窗外昏暗的夜景,他想,这繁荣的城市里有多少人过着跟他一样操蛋的生活。
有时,生活和命运的荒诞之处,令电影都望尘莫及。
一到酒吧,陶几就跟着沈珩佳一起跑进去,这家酒吧很俗艳,人却不少,男男女女仿佛要把白天的烦恼发泄出去一样疯狂摇摆,七彩灯光刺眼,又很难看清周遭,陶几必须跑很快才能不弄丢沈珩佳。
越过舞池,沈珩佳终于看到张莉柔,张莉柔已经醉到神志不清,姿态妖娆地倒在桌上,她穿了一件低胸V领毛衣,由于姿势的原因,她胸前一大片白得耀眼的皮肤都暴露出来,吸引着周围男人的眼光,而张莉柔身边就有个样貌猥琐的男人,正要把手伸到张莉柔胸前。
沈珩佳瞬间就爆炸了,几步上前抓住那猥琐男,猛地将那猥琐男掼在地上,那猥琐男也不是好惹的,在地上用力踹了沈珩佳一脚,他大喊一声“艹你妈”就从地上爬起来,而这句话也恰好激怒了沈珩佳,沈珩佳捏着拳头跟他打在了一处,撞翻了桌椅若干,周围端着酒杯的人赶忙散开,让出场地给两人打架,围观者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吹口哨,很是兴奋。
陶几大声冲那几个人吼:“留点口德吧都!”
他听到那几个人在说“张莉柔可真有本事还能勾引到这么嫩的小鲜肉”云云,甚至有人用极具侮辱性的言辞形容张莉柔,他听到都觉难堪,沈珩佳听到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想帮沈珩佳打架,但是根本插不进去,也不知道自己别的还能做什么,只能不停让围观者闭嘴。
沈珩佳没有那男人力气大,被摔在地上好几次,但是他够狠,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每次被摔了都迅速爬起来,根本没有痛觉似的,只想教训那男人,打架就怕不要命的,那男人未必打不过沈珩佳,却被沈珩佳凶狠的表情和拼命的架势吓到了,扔下了狠话就灰溜溜地跑了。
陶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他边哭边扶起沈珩佳,沈珩佳身上挂彩不少,但他没有哭,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张莉柔身上遮住外泄的春光,让陶几扶着张莉柔,自己去找那酒吧老板结酒钱。
张莉柔一晚上消费了小一万的酒钱,酒吧老板怕得罪这样的客户,小心翼翼地跟沈珩佳解释情况,说不是怕他结不起酒钱实在是今晚点的几瓶酒比较贵,他小本生意赔不起,沈珩佳并不想听他解释,迅速结了帐就走。
陶几哭得停不下来,又扶着张莉柔,在这热热闹闹的酒吧里像个异类,结账回来的狼狈的沈珩佳也是个异类,三人在众人的瞩目和吵闹的摇滚乐中出了酒吧,夜风很冷,吹得陶几的眼泪干在脸上,绷得脸生疼。
沈珩佳一手扶着张莉柔,另一只手轻柔地擦了擦陶几的眼睛,低低道:“别哭了。”
陶几一看到沈珩佳眼角的瘀痕,眼泪又忍不住滚了下来,“你疼不疼?”
沈珩佳偏头躲过他摸自己伤口的手,转而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汲取力量,待到感觉足以撑过今晚,他又迅速放开,挥手拦住路过的出租车,扶着喝醉酒的张莉柔坐到后座。
沈珩佳心道:有人陪在身边,已经不是最坏的状况。
张莉柔倒在沈珩佳肩上,挥舞着手醉醺醺地说:“这么点酒钱,还怕我结不起?要是换做以前,我一件礼服够买你一家酒吧……”
沈珩佳抓住她的手,低声哄她别闹。
夜比他们来时更黑,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星辰黯淡,仅有路灯照出几线光亮。
沈珩佳扶着张莉柔下了车,回小区,陶几已经对他家熟门熟路,很是顺利地摸到他家里,率先给他们开了门,让沈珩佳扶着张莉柔进去,张莉柔似乎知道自己到了家,又开始耍酒疯,要喝酒不要回家,沈珩佳哄着她还好,不哄她,她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
等把张莉柔哄安分,扶到房间里,已经三点钟了。
陶几一直跟在身后转来转去,沈珩佳一关上张莉柔的门就被陶几抱住了,陶几哭得眼泪哗哗,沈珩佳也不说话,就摸着他的脑袋,静静地抱在一起站在张莉柔卧室门口。
陶几也不想一直哭一直哭像个小娘炮,但是他真的好难受。他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善良努力的班花怎么会碰到张莉柔这样的母亲,这样的母亲配做一个母亲么?
陶几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抹抹眼睛,推开沈珩佳,道:“我不要你哄。”
他深呼吸憋住眼泪,把沈珩佳拽到沙发,去厨房找了冰块,又拖出药箱,小心翼翼地用酒精给沈珩佳的伤口消毒,靠近眼睛的那块皮肤又格外敏感,酒精擦上去让沈珩佳下意识地抖了抖。
陶几眼睛肿成了核桃,嗓子也哑了:“班花,忍一忍,不然感染就不好了。”
沈珩佳除了脸上破皮,膝盖也破了一大块,牛仔裤都有些粘着皮肤了,陶几蹲下身帮他卷起裤腿,露出全部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你就不觉得疼么,刚才还跑那么久。”
陶几想象不到破了的皮肤一直跟硬硬的牛仔裤摩擦会有多疼,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沈珩佳掐住他的脸,说:“不疼,刚才没想起来,也就没感觉。”
陶几还是没忍住,用手背乱七八糟地抹了下眼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班花,你怎么那么倒霉呀!”
沈珩佳还有心情开玩笑,道:“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好歹有人帮我抹药,不错了。”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哪有心情又用酒精擦又抹药的,肯定洗个澡就倒头睡了。
“我们突然跑出来,你爸妈会不会生气?”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我一会儿发个定时短信给我爸,就说我们早上五点钟起来跑步,跑到你家附近,晚上再回家吃饭。”
“你挺会撒谎的啊。”
“哼,这是策略性隐瞒。”
“……”
“喂,班花,要不你期末考试之前还住到我家去吧,我们一起复习。”
“……我再想一下。”
“有什么好想的,就去我家,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这么霸道的?”
“我是霸道总裁几!”
“噗!”
陶几很快睡着了,他不自觉地嘟着嘴,模样很是孩子气。据说容易入眠的人心里装不了太多事,比较容易有幸福感,沈珩佳不知道这种说法可靠不可靠,总之,陶几总是时常让他产生幸福感。
沈珩佳伸手轻触陶几的面颊,仿佛可以看着他直到天明。
他暗暗祈祷:希望陶几余生都顺顺利利,不要遇到像他这样的糟心事,永远都单纯快乐下去,遇到小挫折就可以哭鼻子,夜晚依然有香甜梦境。
沈珩佳凑过去亲了亲陶几的鼻尖,无声道好梦,随即按灭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