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与狐狸》没嘴巴的猫

101、讨论

　　苏启泷最近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自那日成功把戒指套上楚离的无名指之后，就沉迷于购物，无法自拔，不仅自己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带着大包小包的，楚离独自在家时也每天都能收快递收到手软。

　　正如此时，楚离一大早就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眼前刚由物业送进来的小山一般高的快递箱子，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唉...”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楚离懒得一个一个去拆，伸出手掌，控制着掌心的金光。

　　不过片刻的功夫，空箱子就堆放到了玄关处，而箱子里的东西都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她面前了。

　　好奇的一件一件看过去，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给她买的，有衣服鞋子，项链，手镯，耳环...

　　这样的场景这段时间已经不只出现一次了，楚离已经渐渐习惯了，选出一套极有特色的复古衣裙换上，其余的都如往常一样，收进了衣帽间。

　　如今苏启泷家里无论是卧室，还是衣帽间，都已经被她的东西占领了，再让归寻来看的话，他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和满意的。

　　虽说楚离一向对这些身外之物很淡然，但没有女孩会不喜欢恋人给自己置办衣裙首饰的，能上天入地的楚离也不例外...

　　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楚离对着比她还高的试衣镜，前后打量着身上的这套复古衣裙，很是满意，心想苏启泷这人品味倒是不错，给她买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丑的。

　　“真臭美。”

　　归寻的声音突然响起，楚离见怪不怪的瞟了他一眼：“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归寻反问。

　　楚离自然的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她对归寻的了解，他平常恨不得把一天拆成两天来用，吃喝玩乐占一天，探索世界占一天，非必要的时候是不会来见她的。

　　归寻有些尴尬，以拳抵唇干咳一声：“咳，你这是哪里话？我整颗心就只装了你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担心着你...”

　　楚离不想再听，冷冷的打断：“那你说说看，这次是为了我哪件事来的？”

　　“我是想着...你在这凡人世界里好歹也是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鬼手楚离’的身份的，久不出新作，很容易被美术界遗忘的，你要不要...？”

　　看着归寻试探的眼神，楚离缓缓勾起嘴角：“缺钱了？”

　　归寻看了看她，突然冲她咧嘴，露出标准的笑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十分蹩脚的模仿着苏启泷的撒娇，还傻兮兮的憨笑了几声。

　　可他的笑声却让楚离头皮发麻，心想同样的举动不同的人做出来果然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瞬间变脸，克制着想一巴掌挥过去的欲望，楚离的声音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子：“不想死就收起这幅鬼样子。”

　　归寻没出息的一抖，瞬间就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赶紧恢复正经，不敢再效仿，十分干脆的认错：“阿离，我错了。”

　　楚离也没再为难他，瞪了他一眼之后，递给他一卷画，命令道：“收入打一半到我的账户上。”

　　归寻接过，下意识的反问：“你有苏启泷还要钱干什么？他不是很有钱吗？”

　　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小心翼翼的去看楚离，果然见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紧接着楚离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只会花钱的倒是轻松，你知不知道苏启泷有多辛苦？你以为他能赚很多钱吗？他发一张专辑赚的钱都不够他下张专辑一支MV的投入，还有那么大的一家公司要养，他到处参加综艺节目也只能勉强维持，要不然连发专辑都发不起了你知不知道？！”

　　归寻缩着脖子，垂着头挨训，嘴里识相的附和着：“是是是，我错了，我一定节约用钱，绝不会去找姐夫要钱的！”

　　“你还想找他要钱？！”楚离火冒三丈。

　　“没有没有！”归寻后退一步，连连摇头，眼神惶恐。

　　楚离审视着他，还是有些怀疑：“你有没有背着我找他要过钱？”

　　“绝对没有！我只是曾经那么想过，但从来没有实施，阿离你相信我，我不敢的。”归寻一脸的诚挚。

　　“想都不许想！！！”楚离咬着牙怒瞪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归寻一边后退，一边慢慢变得透明：“是是是，我不想我不想...我马上去卖画，卖出高价好给姐夫补贴一下家用...”

　　声音消失的同时，人也悄摸摸的离开了这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凶案现场的地方。

　　某无人的林间小路上，归寻踏空而出，嘴里碎碎念着：“呼...阿离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还是以前的样子好啊，十天半个月的连话都不说一句，更别说生气了...”

　　黑衣黑发的安宁突然现身：“也不知道是谁三更半夜的跟我感慨过，楚离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觉醒之后也不哭不笑，像个木偶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烟火气，怎么你反倒又怀念起从前了？”

　　归寻悠哉悠哉的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左右看着风景，一派悠闲，活像个来视察的老干部。

　　“你一个小小年纪就英年早逝的小鬼，懂什么人间烟火气，我们阿离这一生，觉醒前有父母疼爱，家庭和睦，觉醒后又是传承大族，天纵之资，只要她将来回到族里，就能享千千万万年的乐，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安宁转头，见他满脸的炫耀和欣慰，撇了撇嘴，心想还真是个忠仆，忍不住挖苦道：“只可惜，她这完美的一生中出现了一个短命的丈夫。”

　　“......”归寻脚步一顿，笑容僵在脸上：“你少说一句能死吗？“

　　安宁扭头假装看风景，自顾自的往前走。

　　微微一叹，归寻的心情已然不再美丽了，大跨步的向前一把揪住她的马尾，冷笑一声：“我好好研究研究你，万一能让苏启泷修鬼道，那阿离的人生不就彻底完美了吗？”

　　“你...！痴人说梦！”安宁阴沉着脸。

　　归寻俯视着她：“你不也是从凡人入道的吗？你所在的凡人世界，修行者应该不少吧？我记得你说过，除了你之外，还有许多修仙门派也会培养修行者。”

　　他虽然总是在给楚离强调苏启泷短命无法修行，也是希望她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太难以接受，但其实，他私底下也一直在思考让苏启泷修行的可能性。

　　安宁烦躁的用力扯回自己的头发，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些，甩了甩脑袋。

　　“我所在的是真正的凡人世界，那个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斗气，凡人习武者众多，确实有以武入道的先例，也有飞升成功的前辈留下的门派，不过你别忘了，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是一个器界！”

　　器界说白了就是个人造世界，在修行者看来只是一个灵器，而灵器里被创造出来的人连真正的凡人都算不上，更别提脱离这个器界了。

　　“你在大世界混了那么久，就没听说过有器界里的生物破界而出，成功进入大千世界的案例吗？”

　　归寻还是不死心，他是真的不想让楚离伤心难过，在这生活了那么久，各种肥皂剧也看了不少，里面的主角因为失去爱人而心灰意冷，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的场景，他不希望出现在楚离身上。

　　安宁白了他一眼，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修行者与器界生物相恋的，楚离和苏启泷肯定是头一份儿，这要是传出去，也是千古留名的怪事一桩～”

　　她话里讽刺的意味很浓，可归寻却来不及在意，皱眉想了想，喃喃道：“肯定有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修行界那么大，有能力创造这种容纳凡人生存的器界的大能者也不少，他相信一定会有相关的例子存在，只不过他们阅历太少，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罢了。

　　“坐井观天，你就算看瞎了眼想破了脑袋也只能知道这方寸之间的事，有精力在这分析来分析去的，还不如离开这里，去大世界打听打听，兴许有别的线索呢？”

　　耳边响起安宁试探的声音，归寻回过神，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死心吧，阿离短时间内不可能会离开这里的，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待着吧。”

　　“为什么？她那么聪明，我们能想到的她肯定也能想到，她就不想去大世界里寻找让她男人修行的方法吗？”安宁不解。

　　其实她早就开始暗戳戳的想这件事了，苏启泷是死是活的她并不在意，只是她历经过天人五衰，修为降到了谷底，只有借着楚离的东风才可以离开这里，如果楚离不愿意走，她也就只能乖乖等着了。

　　如今守界魂兽已经解决，他们离开的唯一阻碍就不存在了，她也知道楚离舍不得她那凡人夫君，但离开了又不是回不来了，这么个小器界，以楚离的实力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安宁实在想不通她在顾虑什么。

　　归寻看了一眼安宁的神情，把她的心思看得透彻，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你混得差你果然是混的差，器界里的时间流速和真实世界是不一样的，你这都不知道吗？”

　　安宁一愣，这她倒是没想到。

　　以为她不懂，归寻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也没再卖关子，难得好心的解释着：

　　“器界都是有创世者的，里面天地万物的运行方式都由它的创世者所设定，谁知道这里面的时间和外面是不是一样呢？万一阿离出去一趟再回来，苏启泷都死翘翘了怎么办？阿离是不可能冒这个险的。”

　　安宁耐心的听完，内心有些不认同，他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这个器界和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究竟哪里快哪里慢，还未可知，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器界的时间一定比外面的快呢？”

　　归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就是因为不能确定，才不敢冒险，阿离如今被这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早就没有了随心随性的资格了。

　　安宁接着表达自己的观点：“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去冒险一试，你们是大世界的传承大族，找到族人，未必就没有办法让苏启泷长久的活下去。”

　　归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走，还能确保有几十年的相伴，离开了，也许连这几十年都没有了。”

　　“也有可能是大美满的结局啊，只要她在苏启泷老死之前带着办法赶回来，就是比翼双飞，长长久久的神仙眷侣了，不好吗？”

　　安宁还是不肯死心，积极的劝着，她在这里困了三百年，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如果有可能，她巴不得楚离和苏启泷闹翻了，马上甩袖子走人才好。

　　“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能可能，就是什么可能都可能会发生，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再大的险她都冒得，但事关苏启泷，没有万全之策她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归寻说完一把扯过她的头发，不想再废话，直接把人拖走了，空气留下安宁一声极其无奈的叹息...

　　她是真的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