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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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
我一回到家就瘫倒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行啦！安雅你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没形象！”
“我已经高强度工作好几天了，菜菜子你就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为难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正是十几岁的年纪，对个人形象相当在意。尤其菜菜子，很不赞同我在家的颓废模样，“行李箱里有你们的礼物，自己拿好哦。”
“每次最期待安雅带回来的礼物了！”菜菜子赶紧叫上美美子一起去开我的行李箱。
咔哒。
穿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我都懒得回头看站在沙发后面的人，“杰，我想吃寿喜锅。”
杰轻轻挽起我乱七八糟的头发，“现在不是吃寿喜锅的季节吧。”
我把头往后仰看着穿着居家服的杰，“想吃就是想吃，哪管季节啊。冬天不是照样吃冰淇淋。”
他笑了笑，“好的，那今晚就吃这个。我来做。”
他拢着我头发时，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耳钉。我感觉到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咦，刮破手了吗？”
“不，没有。”杰一副不经意间想起来的模样，“话说回来，安雅出差之前和悟很亲密啊，总是在一块。”
“哦，你说的是那个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不在高专，都不知道那孩子的情况。”
我们提到的是东京校一年级的插班生乙骨忧太。在引发了折损数名咒术师的恶性事件后，上层派出了五条悟。其结果就是我们找到了这位特级被咒者乙骨忧太，他当时把四个霸凌他的同学塞进了储物柜里。
谈话是我去谈的。当时乙骨忧太拒绝与人交流，只是表示想死。既然本人都接受了死刑，上层的人也认为这样的麻烦还是尽早处理了比较妥当。这个谈话机会是我硬要求来的，当然，主要还是悟去交涉的，那些人不敢驳他的面子。
理由很冠冕堂皇，我拥有分析精神的术式，可以与对方强行沟通。
“我想死。”少年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不至于吧。”我四处环顾了一下这房间，以前我也被关在那种贴满符咒的地方过呢。只不过这位乙骨忧太君显然比我高出好几个层次，阵势比我大了许多。我上前弯下腰看着他，“明明还是想活着的。”
乙骨忧太将头埋的更低，“我这样的人不应该存活在世界上……”
“好了好了，不要有消极的想法。”我走到乙骨忧太旁边，“难得你有一个那么强的女朋友诶，年纪轻轻就是已婚成功人士真不错啊。”我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眉心，“火在适当的时机使用就能带来温暖与光明，可是如果稍有不慎会招致灾厄。乙骨忧太君，你的力量也是一样的。想一想，如果被塞进储物柜的是穷凶极恶的坏人，那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但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乙骨忧太仍然很消沉。
“那些人并没有死，只是重伤。会有专业的人去治疗他们的。”我稍微蹲下点身子和他齐平，“孤独可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你就是一直坐在这屋子里也不会烧出舍利子的。”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操纵力量的方法也好，同伴也好，活下去的自信也好，现在有一个地方，这些都能提供给你。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嘛，要是你实在不想去的话也行，我们来自拍好了。”我掏出手机，“这可是特级被咒者生前的最后影像诶，一定会给你p掉黑眼圈然后上传SNS的。”
“不、不，我……”少年面对手机摄像头不知所措起来，我对他眨眨眼睛，“好啦，看来是有意向？接下来就让你的班主任和你谈谈吧。”
“班、班主任！？”
“说到学习那就是新学校咯，别担心，详细事项他会告诉你的。”我往门口走去，“我是负责带二年级的，一年后我再来指导你。嘛，不过那时你已经不需要我指导了也不一定。我很期待哦。”
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安排了一个出差任务离开了学校。上层那些老家伙也不是傻子，想方设法的把我们几个拆开。先是拒绝了杰留校任教的申请，因为特级只有三个，还有一个是不干事的，他们自然不会允许两个特级都赖在学校里。悟背后有五条家，他们也只敢对普通家庭出身的杰姿态强硬一点。
杰多半是为了不给悟增添更多的压力才放弃了留校。我和悟则是没事就被折腾去做点任务，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完全就是“五条派”的人，自然要想办法不给我们培养势力的机会。悟会留在高专教书就是为了获得术师同伴，撼动那些腐朽的上层，我们四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提出接收乙骨忧太有几分出于我的私心——那孩子让我想起海藤同学。而且他拥有强大的实力，能成为伙伴就好了，我是这么对悟提出看法的。
“安雅和我想的一样呢！”他很高兴的这么说着。
等我和乙骨忧太交涉完，走出房间后示意等在外面的悟搞定了。
“真厉害，果然还是要你出马！”悟揽着我把脸贴过来，我很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这么大的一只做出这种行为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负担，但他就像一只黏人的宠物一样挨着我，“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你知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啊就乱用。”我在想，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居然对悟越来越没辙了。
我把事情来龙去脉和杰讲了，他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还以为这事是悟揽下来的，没想到你也有份担保那孩子。怎么不和我说？”
“这不是事情刚刚决定下来就被那帮老不……咳！”考虑到还有未成年人在场，我决定收敛一下，“反正就被使唤去做牛做马了。我走的时候你刚回来，根本没时间讲这个。”
杰的脸色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我转过身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跪在沙发垫上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干嘛好像我们排挤你一样，真是的。”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不是担心这个……反正不是有其他原因就好。”
“我们还在场呢！”美美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抱着我买回来的纪念品玩偶，“虽然你们恩爱是好事，但是顾虑一下我和美美子的感受嘛！”美美子也点点头。
“不……”没等我说，杰就打断了我的话，“那么你们应该静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算了。”我已经不想和这三个人计较，我真的很累，“我想去洗澡了。”
“我去帮你放热水。”美美子放下手中的玩偶走向浴室。
“说起来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快到高中的年纪了，时间过得好快。”我看着美美子的背影感叹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之前答应带你们去新开的店，结果临时告吹。要不我们今晚就去吧？”
“真的吗！”菜菜子高兴的扑过来，“我去换衣服！”
“等一等。”杰伸手拦住她，“安雅你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吧。今晚我做饭就行了。”
菜菜子撅起嘴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我摆摆手，“没事，和你们一起哪能叫累。再说了我泡个澡就已经能好好休息了。好久没四个人一起出去啦，杰不要扫兴嘛。”
杰勾起嘴角，“好，都听你的。”
我与他相视一笑，然后开口，“所以你现在能放开我的手了吗？”
“……对不起。”
然而我们的出行计划还是泡汤了，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就像待在自己家一样大喇喇的坐在客厅里。菜菜子没有好脸色，美美子只是看上去更加阴沉。杰总觉得他笑的有些勉强，“悟，你来干什么？”
悟霸道的施展他的长腿，“我的两个好朋友都在这里，来看望看望不也是应该的？”
“就算是朋友也有自己的私生活，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理所当然的像回自己家一样呢？”
“诶——说这个杰你最没资格说我吧？不就是住对门吗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随便手握别人家的钥匙啊？”
菜菜子不服气的对呛，“夏油哥当然和我们是一家人！”
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杰和你们两姐妹是不是一家人我不关心啦，我只要她不是就好。”
“你！”
我狠狠按着悟的脑袋拼命蹂躏他的头发，“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菜菜子很得意的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冲悟吐舌头，“安雅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哼！”
“好痛！”
“撒谎！你明明开着无下限！”
谁料悟一下子解除了术式，我的手猝不及防切实的接触到了他的头发。悟趁机解下脸上的绷带，露出那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真的很痛嘛。”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爱撒娇的一个人的？而且自从改成绷带遮眼以后，偶尔才展露的全脸令他的颜值某种意义上更有杀伤力了。悟此刻拼命冲我眨巴着眼睛，我忍不住就心软了。
悟精准的捕捉到我神情的软化，“痛痛，给我揉揉嘛。”
杰黑着脸出现在他身后，“恶不恶心？要不要我给你一锅铲？”
悟回头一看到杰的样子就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这是穿的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杰穿着的是我的围裙，那是一件红色波点的花边围裙，胸口还有一只很大的小兔子。
“闭嘴。”
“杰，冷静。”我指着他手里的锅铲，“要被你掰断了。”
悟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我猛地觉得一沉，差点倒在沙发上，“唉，还以为能吃到安雅做的饭呢，今天居然是杰下厨，真没意思。”
“不喜欢的话你可以马上离开，本来我们是打算出去的。”杰脸色不善。
悟继续赖在我身上，“我不。”
“悟，你是被咒灵吃掉了脊椎骨吗？能不能从安雅身上起来？”
“我不要。”悟转过头看着我，“绷带弄掉了，安雅帮我缠好不好？”
我试着友善的提醒他，“你的两只手看起来都没事啊。”
“我缠的老是松开很麻烦嘛，你每次都缠的刚刚好。”
杰还想说什么，但是我的肚子叫了一声，于是我用恳切的眼神望着他，“饿饿，饭饭。”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厨房去了。
我先把挂在悟脖子上的绷带取下来，“累吗？”
六眼每天可以接收到极其庞大的信息量，哪怕是五条悟，这也是很疲劳的一件事。如果别人这么问他，他估计会说什么“没关系我可是最强”这种话糊弄过去，不过在我面前他很老实的点头承认了。
于是我伸出手替他轻轻按摩头部的一圈，他就像被摸的很舒服的猫咪一样眯起眼睛。“安雅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每次跑来都提这个，不行。”
“因为要照顾那两个小丫头吗？可是惠和津美纪也很需要母爱！”
“我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妈！”我停止了按摩，想要拿绷带的时候被悟制止了，“算了，和你们一块的时候也没什么必要。”他向我凑近了一点，“而且我想好好看清楚安雅嘛。”
“……你瞪着六眼说这话感觉有点吓人。”我真心实意的说道，“感觉像是你在不断给我扫描X光一样。”
数日后，乙骨忧太第一次参加祓除咒灵的任务。作为他的担保人之一，我也和悟同去了。
“安雅那边没问题吗？”悟把真希和忧太留在帐里面后问道。
我和他一起依靠在车上，“没关系的，金次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嘛，金次比较冲动。不过安雅你调教他一年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的腰，“装什么教育专家！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连高专和咒术师的基本常识都没告诉忧太，这是个老师应该做的吗？”
“很麻烦嘛，我以为安雅你会讲。”
出于我们两人对对方的迷之自信，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随后我们之间的沉默就被巨响打破了。
“哇，那就是里香吗。”我眺望着那个看起来就很强力的咒灵，“他看起来斯斯文文，找了个很辣的女朋友嘛！”
“是啊，真厉害。”悟用手挡着脸笑起来，因为忧太的强大而高兴，“不过女人还真可怕。”
“……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悟朝我的方向挪过来，“我跟杰两个特级都是被安雅老师驯服的好学生哦，安雅当然很可怕啦。”
“好学生？”我嗤之以鼻，“你真会给自己贴金。明明就是两个问题儿童。话说回来，忧太的白色校服说是给问题生穿的，为什么你和杰没有穿啊？”
“那个是可能对周围造成危害的学生才会穿的啦。”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们造成的危害还不够小？”我快速瞟了一眼帐的方向，没什么问题。“啊，我也喜欢红色。我说不定能和里香聊得来。”听到里香说喜欢红色的时候我脱口而出道。
“要说问题学生，你那时候也好不到哪去。”悟看着学校的方向，“喜欢红色？那蓝色呢？”
“蓝色也好看啊，不如说我觉得各个颜色只要用的合适都会很好看的。不过里香好像不喜欢蓝色，悟你要小心别让她看到你的眼睛哦。”
悟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耳朵，“安雅也是。”
忧太在把真希和救出来的孩子背到校门口以后就昏倒了。
到医院以后，我率先站起，“我去看看真希和那两个孩子。忧太就交给悟了，毕竟你是他的班主任。”
“好的，那边就拜托你了。”
五条悟送别赤蜂安雅，扭头看着乙骨忧太，“听到安雅的话了吗？大家都没事。”
“……太好了。”
“怎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乙骨忧太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叫里香出来。”
五条悟靠在墙边，“是嘛，有进步呢。”
乙骨忧太想起了和里香“一直在一起”的誓言，“或许不是里香诅咒了我，而是我诅咒了里香。”
看不出五条悟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
“我很羡慕忧太呢。”
“咦？”乙骨忧太吃惊的望着语出惊人的老师。
五条悟仰起头，“能和喜欢的人互相传达心意，约定终生。忧太做到了老师还没做到的事情哦。”
“啊……”乙骨忧太下意识扭头看向赤蜂安雅刚刚离开的方向。
“个人以为，这世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五条悟站直了身子，“不过嘛我也不会放弃的……因为这个诅咒反而令我甘之如饴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