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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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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赶到之时,楚门一别以往森严肃穆之色,上下弥漫着一股悲戚之感。
楚熏儿急切地抓住一个师弟问道:“我爹呢?!”
却见那人仿佛触到什么般跌跪在地,眼中满是惊恐。
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忙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二…….二掌门他……”
她感到有什么不对,还未等人说完便扔下直奔楚熏子的房间。
房内陈设整洁,桌上薄薄的灰尘说明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斐长歌追来,看着楚熏儿,缓缓说道:“在密牢。”
听罢楚熏儿面色如灰。
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是不会轻易把人关在密牢的。
一旁的玉绝尘微微皱眉,思付许久。
这半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楚门两大掌门竟一死一禁,落得如此境地。
密牢中。
楚熏子静坐在石床上,虽被关了半月有余,但穿戴整齐,毫无怠慢之色。
不远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轻笑。
终于还是来了。
“二掌门,你可认罪?”
头顶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开口之人便是楚萧。
由于半月前的那一刀离心口太近,抢救了几日才捡回一条命。
楚粤死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楚熏子,而他并无人证物证来自证清白。
楚门一片混乱之际,唯有楚萧能当掌门之责,待到他醒来之后,便命人将他“请”到这密牢中关押。
“人不是我杀的,”楚熏子依旧是那句话,“但你若一定要给我安这个罪名,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缓缓睁开眼,淡定地看着眼前之人。
那日见到插在他胸口的刀,又联系上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楚萧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只是,初见之觉得眼熟,当时并未想起与谁相似,直到六年前的比武大会上,他才想起来。
他与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暗中查到了楚萧的身世,果不其然,但是他竟鬼使神差地隐下了这个消息,没有告诉师兄。
“你母亲呢?”
时隔多年,楚熏子终于问出了那句最想问的话。
听到“母亲”二字,楚萧眼中闪着阴狠的目光,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她死了,”话说的轻巧,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楚熏子的心上。“跟路边的乞丐抢吃食,被硬生生乱棍打死的。”
楚熏子虽知当年那人一死,加上仇家追杀,他母子二人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但不想,竟是如此的凄惨。
楚熏子轻叹一口气,说:“难为你了。”
楚萧不屑地开口道:“别假惺惺的,若不是你和楚粤,我也不会这样。”
然后他弯下身,又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只见楚熏子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但是他却没有应,而是望向密牢的外面,停顿了片刻。
楚薰儿不顾密牢门口的师弟阻拦,急急地将他们打了出去,便往密牢的深处奔去。
微暗的光线投射在石床上,那上面坐着的人,静静地垂着头。
她定了定微微颤抖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人面前,轻轻喊了声:“爹?”
垂着的头丝毫没有动静,她不确信地又喊了一遍。
一只手忽的伸过来探了探他的脉息,幽幽开口道:
“他,死了。”
楚薰儿怔怔地看着面前之人,半月前彼此之间还通过信,父亲让她万事小心,等门中的事告一段落,就让她回来。
可如今,怎么就死了。
“是他,对不对。”
愣了许久,楚薰儿冒出一句,一旁的玉绝尘没有答话。
是谁大家心中都清楚地很。
“我去找他。”说罢便向外冲去。
玉绝尘没有拦她,只是转头看向楚熏子面色如常,毫无痛苦之色,他中的是自己的独门暗毒。
凌云殿上,空无一人,原本的掌门之座上坐着一人,一身黑衣,神定清闲地看着来人,似乎是在等她。
刹那间,一把剑已经抵在他的胸口上,只要稍一用力,剑就能刺穿。
但是他没有躲,就是静静地看着楚薰儿,坚毅的眼神一如曾经。
“为什么?”
楚薰儿恨恨地说道。
楚萧轻笑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那年父亲的密探传来的消息在销毁前不小心被她发现,她这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
那段时间楚薰儿一直躲着他,不敢面对他。
直到楚萧终于把她堵在凌云山顶,质问她为什么躲着自己,这才和盘托出。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楚萧,听完这个消息后,如何一脸平静,只是看着山下,一言不语,风吹起他的青衫,背影透露着一股深深的孤寂。
自那以后,他们再无提起,似是彼此之间的默契。
当噬魔剑之事出现的时候,种种都显示和楚门有关,虽然她自知掌门不是什么正派之人,但多少可能和楚萧也有些许关系。
可如今,她父亲也死了。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楚薰儿垂下眼,觉得心眼朦胧,疼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了手中的剑。
上一辈的恩怨落在他们之间,竟被以往的情谊趁地淡泊无比,这一次,谁也不再欠谁了。
楚萧望着楚薰儿离去的背影,毅然淡漠,他们之间终究是横着一条深渊。
一切都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就早已注定。
是他妄想,奢望这一切会有什么不同。
自楚门掌门先后暴死,噬魔剑出世又销声匿迹,等等一切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少波澜。
几乎每个茶楼都有说书之人添油加醋,底下也是高朋满座。
也有人收到小道消息,天机阁阁主爱上天魔宗宗主义女,在与靖王的斗争中,天魔宗义女香消玉殒,从此天机阁阁主浪迹天涯。
而天魔宗则是落入了靖王之手,从此为朝廷所用。
茶楼的一角贵宾房,两男一女饮茶听着大堂的说书之人侃侃而谈。
脸上满是兴奋神色的则是斐长歌,忍不住将手里的茶一饮而下,笑吟吟地说道:“这老百姓的茶余生活真有趣。”
楚薰儿轻笑一声:“感情这说的不是你,不痛不痒的。”
他更是贱兮兮地凑上去:“我倒想让他说啊,可惜我没有我们大阁主这么有名气啊。”
话音刚落,斐长歌突觉说不出话了,嘴里呜呜呜地可怜兮兮地看向一直望着窗外的玉绝尘。
只听他淡淡地道出一句:“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却听得斐长歌打了个寒战,想起那被扔在巫山,被扒了脸皮的那一位。
他赶紧露出一个讨好地表情,指手画脚地表示自己找到了铺子。
这才解了穴。
不久之后,罗城出了一个烧饼铺子,那卖的烧饼酥脆香甜,每日来买烧饼的人在集市上排了长队。
也有人不解,这集市上的烧瓶摊子多了去了,怎么都独独钟情这一家。
好奇的人寻了前头买上烧饼的人问上几句便知晓得一清二楚了。
做烧饼的少年长相清秀,引得一群痴情少女日日来看他做烧饼。
收银子的女子眉眼之间虽有魅色,但是身着淡色素裙,反而显得人清雅别致。
而铺子里还坐着一人,声称是一算命先生,虽不是长须老头,但算的卦却是极准。
这铺面卖的虽是烧饼,名字却是透着一股豪迈——天下无霜。
坊间都在传这铺子怕不是什么隐世大佬开的,毕竟三位老板气度不凡。
听到气度不凡几字,楚薰儿抬眼瞧了瞧满脸面粉的斐长歌,时不时冒出几句家乡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犹豫了会儿,才开口向着面前二人辞行,她准备去云门找一位故人,寻求功力突破,只为有一日能为父沉冤昭雪,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