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鱼》奇怪的杀气

6、情愫

　　整个晚自习我怀揣着激动和不安，我得了一种病，叫做多动症。
　　一会儿将整个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双手垂直的耸拉着，痴痴数着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
　　一会儿伸长脖子瞅着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的小高婧，脚后跟着地，脚尖跟着秒针抖动，滴！答！滴！答！
　　一会儿趴在卓子上，将书翻开盖在脑袋上，嘴边滴！答！滴！答！我成个一个精确无比的计时器。
　　我实在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两节晚自习的，最后终于听到了下课的铃声。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我走到教室门口，悠悠的看向我可爱的小高婧，正好看到那一双闪躲的漂亮眼睛，她看了我一眼，又慌张的把眼睛盯向课桌，我的心砰砰直跳，哇塞！我的小高婧为什么这么可爱啊！
　　我径直走到约定的地点。这个地方是属于操场的一个小角落，一个狭窄的小道紧挨着一堵墙，墙上挂着一颗不太明亮的灯泡。我在小道跺来跺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我的小高婧会不会来赴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道口出现，正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可爱。她慢慢走进小道，开始小步小步向我挪动，直到走到我身前一米的位置。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我身前，漂亮的小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墙壁昏暗的灯仍旧一闪一闪，墙上印着是两道不安的灵魂。
　　我不安的心像是安上了马达，我能清清楚楚听到它跳动的声音。
　　我们互相对视着，虽然我们已经对视过无数次，但从来没像这一次那么久，我们都没有互相闪躲，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整个狭窄小道充满了说不清的暧昧和情愫。
　　看着她漂亮的小脸，我努力想张开口，却发现话卡在喉咙说不出一个字。我咽口口水，再次努力想开口，却是仍旧说不出一个字。我终于放弃了挣扎，便安安静静看着她好好看的小脸。
　　这是非常美好的一幕，寂静的小道，昏暗灯光下两道小小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一起，一片静默。
　　许久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的小鞋，声音细不可闻。
　　“你要说什么？”
　　我看着她微微低下的乖巧小脑袋，努力想张开口。
　　“我...我...我...”
　　天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从嘴边蹦出一个字，还结结巴巴，我自己都听不懂。
　　我将她可爱的小小脑袋微微抬起来，看着她羞红的小脸，我再次咽下一口口水。
　　“我...我...我...”
　　这一刻，我真的好烦我自己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又得了一种病，一种说不出话的怪病。
　　叮......
　　宵禁的铃声响起，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只顾着看她那么好看的小脸，完全忽视了时间的流速。
　　瞬间整个校园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下来，包括挂在墙上昏暗的壁灯。
　　小道漆黑一片。
　　她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大了一点。
　　“林鑫，你要说什么。”
　　我开始着急起来，我想开口，这张破嘴却像被封印了起来。
　　她将我手臂缓缓挪开，开始向出口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向外挪动。
　　她即将挪到小道出口，我心急如焚。我嘶喊着，像个失了声的哑巴。
　　“我...我...爱......你！”
　　最后一刻我终于喊出了口，但这三个字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清楚，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可爱的小仙女突然顿在原地一动不动。下一刻，她迈开步子，小跑起来绕过小道口，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在黑暗中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妈的，说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回寝室的路上我形同一具丧尸，瘫软无力，颓废到了极点。
　　想着高婧有没听清我讲的是什么呢？肯定没听懂吧，我自己都没听懂。听懂了的话，会不会觉得我肤浅？毕竟哪有人动不动就讲爱啊爱的，一般讲这种话的都是不走心的流氓吧。我越想越难受，我应该说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可是四个字哎，当时的情况我讲三个字都费力，四个字能讲出来吗？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睡了么？整整一宿，彻夜未眠。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屁股一挨着凳子就呼呼大睡起来。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咆哮声，不用想一定是更年期的老王了。
　　老王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妇女，我一度觉得她的更年期提前到了，总是没来由的乱发脾气，后来我尽量不去招惹她，以免惹祸上身。
　　在四川对结婚主事的女性，男同胞用了一个不太亲切的词称赞她们，称其为母老虎，我一直觉得这个词对女性来说有些不公平。可是遇见了老王之后，我开始赞叹男同胞的智慧，他们用词之精妙实在妙不可言。
　　好像是谁在叫我可爱的小高婧呢？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萎靡中似是老王的身影向我逐渐逼近，我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做出认真学习的姿态。左手慌乱中抓住笔，目不转睛盯向课本，右手挠挠脑袋，故作沉思。嗯......杜甫大家的诗作，秒啊......
　　老王走到我身边停下来，右手拿着被当做教棍的藤条，不断在我课桌上上下晃悠，我眼球果儿顺着藤条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啪！藤条响亮的拍在课桌上，同时响起的还有那声尖锐鸡嗓音。
　　“站起来！”
　　我腾的一下起身。
　　前方纤细的身影亭亭玉立，一束马尾安安静静躺着，从窗外吹进的风轻轻撩起她的耳发，如梦幻影。真好！一醒来就看见我的小仙女儿，她的背影怎么也是那么的好看！我简直是爱死她了，她上辈子肯定是天下的仙女儿，只是这辈子落了凡尘。我突然发觉事情的不对劲，我的小高婧是站着的。
　　老王回身向讲台走去，在我的小高婧身边停下来。我的小高婧低垂着头，明显是已经知道错了，老王还是不解气的呵斥，仍旧是那声鸡嗓音。
　　“你们晚上去偷牛了？”她指向我。
　　“早上第一节课就睡觉。他混日子，你也混日子？”
　　老王走上讲台，把书翻开，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她不耐烦地伸手指向教室门后挂着的一堆脏抹布。
　　“去，下去把这些洗干净，洗个脸再上来！”
　　得嘞！
　　我屁颠屁颠儿去拿桶，再把脏抹布丢进桶里，小高婧跟在我身后，我琢磨着，这算约会吗？应该算吧。
　　我们来到洗衣台，接上一桶水。此时已近隆冬，从水管流出的水冰冷刺骨，而我们的背后是一抹初升的暖阳。
　　我的小高婧微微低下头，她拘起一捧水，轻轻泼在脸上，她的耳发亮晶晶的，一双眼眸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缓缓绽放，一缕缕水顺着从鼻尖悄悄流下，再变成一滴一滴落在洗衣台，我早已看得呆了。
　　记得初见时，在六年一班的早晨也是这样的一抹暖阳，我们第一次对视，那时的她小小的，精致的脸蛋上还有一点点黑，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出落得越发好看，开始美的一发不可收拾，也是在那时我决定为她献出我的心脏！
　　她转过身，背靠着洗衣台，微微仰起头，一缕缕阳光又开始在绝美的脸蛋上起舞。慵懒的声音让我沉迷欲醉。
　　“林鑫，好温暖的阳光啊！”
　　我愣在原地，开始背转过身和她一起靠在洗衣台。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哎！就在离我一指的距离，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散出的体香味。
　　我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打量她，我害怕她知道我的小心思，我暗暗观察了她一年，到如今，这种自卑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浓。
　　我会想她会不会有喜欢的人，昨晚她肯定也是没睡着的，是在想昨晚的事么？她到底喜不喜欢我。我鼓起勇气问道。
　　“高婧，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小脸微微一红，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我开始在想这个人是谁？他究竟是谁？
　　阳光静静暖在我们身上，我的心却像是沉入冰窖。
　　过了一会，传来她支支吾吾的声音。
　　“林鑫啊！昨晚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脑子是混沌一片的，我已经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并潜意识认为这个人不是我，我不会那么优秀。我回答道。
　　“不知道。”
　　实际上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好像非常失望，轻轻“哦”了一声。
　　我悄悄转头，尝试用余光偷偷去看她，正巧看到她那闪躲的眼睛，我们快速把头撇向一边。
　　暖阳很暖，天空是忧郁的蓝，纯白的爱情好像风一样很难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