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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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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筤本点了四道菜,没想到上菜的时候多了六道,她以为是送错了,忙叫住小二把多余的拿走。
小二告诉她并没有送错,那几道是其他客人送的。
苍筤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菜品,应该不是同一个人送的,打听是那些人是否还在店里,好把菜钱还给他们。
“他们点完菜就离开了。”小二上下打量她几眼,笑着打趣道:“他们只是想表达一番好意,却万万没想到都看中了最贵的那道菜。”
“客官只管好好品尝,我便不多打扰。”
苍筤摘下面纱叠好后放进袖中,坐在桌前十分无奈,太丰盛以致于她不知如何下筷,正苦恼着怎么才能不浪费。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苍筤起身前去开门。
屋外的含双已经把主人想要会面的来意打好腹稿,面前传来轻微的咔的一声,门开了。
她低眉顺眼的拱手道:“我家主人想拜会一下姑娘,请问姑娘可否同意?”
苍筤看到眼前这个简单行装的壮实女子心里有了主意。
“愿意愿意,只需要你帮个忙。”
“姑娘请说。”
含双没想到她甚至没问哪门哪户的人家就愉快的答应了,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听到她需要帮忙赶紧应下。
一只手搭住含双的小臂,拉着她进里面去。含双亦十分讶然,抬头看向苍筤。苍筤回头莞尔一笑,问道:“姑娘是不是还未进食?”
笑容动人心魄,含双大脑一下子宕机,傻傻点头,任由她牵着过去。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坐在苍筤对面,看了看手上的筷子和桌上丰盛的午餐,她明白过来苍筤需要她做什么了。
含双心里着急,二小姐和小公子等着她的回复,可这边美人的忙也不能推脱。美色在前,含双一时头脑发热,埋头吃菜,狼吞虎咽,似乎好几日没吃饭。
苍筤本想打听这位好心人的名字,但见她一口接着一口,嘴里根本没有说话的空间,苍筤担心她噎着便打算吃完再说。
含双虽然手下动作不停,依然关注苍筤的下筷猜测她的喜好,要是有道菜她多吃了几口,含双就不会再去夹那道菜。
没等苍筤吃完一碗饭,含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桌面上的一大半菜吃得干干净净,含双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还打了好几个饱嗝。
在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再想想自己刚才不入眼的吃相,在女子面前出了丑,十分难得的羞红了脸,内心直呼:二小姐,我给温家丢脸了!
“失礼了,失礼了。”含双起身,一边说一边连连拱手,“我急着去回复我家主人,感谢招待。”
“不…”不用着急。苍筤话没说完,那姑娘的人影都没了。
含双回到楚夏身边回报情况,楚夏简单说了一句知道了。她便候在一旁等待,庆幸二小姐没有询问她为何这么慢才回来。
她不经意看了白游好几眼,小公子这般循规蹈矩的进食,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与隔壁的姑娘都是顶顶好看的人。
白游察觉到她的眼神,与她对视了一下,颇有警告意味。
含双接到后立马低下头,小公子给她的感觉不想是温室里的花朵,更像是躲在暗处的豺狼,转念一想又道自己想多了。
白游胃口小,没吃多少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楚夏吃完。等楚夏放下碗筷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楚夏接过含双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把帕子随意搁在桌面上,对等候已久的白游说道:“走吧,一起去认识隔壁的女子。”
一墙之隔的苍筤早已吃完并让小二收拾干净,实在等的无聊自己心不在焉地在拿着茶杯叠着玩,骤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一时顺手直接施法让门自己开了。
一阵风吹过楚夏众人直接把门给吹开了。
众人只见里面的姑娘右手手肘支撑在桌面,手心扶着侧脸,听到声音后微微转头慵懒的看了她们一眼。
主仆几人都呆在原地,在苍筤往她们走来时,姐弟两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了一下。
楚夏这才明白为何含双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她最近也没有听到京城出现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想必是从外地来刚到京城的。
含双走前一步向苍筤表明这两位就是请求拜会之人。苍筤点头示意并邀请她们进到里面来。她关上门,希望她们没有注意刚才莫名的起风。
白游见她关门后紧绷的身子莫名放松了几分,倒联想到刚才那阵奇怪的风,要说风进来也只会靠窗户和门,再怎样也应该是从雅间里面吹出去,想到此处他面纱下的神色不明。
楚夏误会了白游的眼神,再加上她一贯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盘。
“我叫温楚夏,旁边这位是舍弟,敢问姑娘大名?”
“叫我苍筤便好。”
苍筤一开始就是为了含双的解困,所以对楚夏为何想要认识她的原因不敢兴趣,只想赶紧结束好出去继续游玩。
“苍姑娘,本人极其喜欢交朋友,深知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所以刚才一听小二说旁边来了位外地客人便想着结识一番。”
楚夏这些年混多了撒谎不用打草稿,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抬手就唤来另一个侍从,侍从把刚才备好的佳酿倒了两杯,分别放在楚夏和苍筤的面前。
“这可是一线天酒楼最有名的酒——桑落酒,请苍姑娘品尝一二。”
楚夏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请人喝酒,俗话都说酒后吐真言,这酒后劲十足,等把人灌醉了想问什么不轻而易举。
苍筤被散发出来的醇厚酒香吸引了,在楚夏微笑点头的示意下把整杯喝了下去。她略感失望,没想到闻着挺香,却没什么味道。
“苍姑娘觉得这酒怎么样?”楚夏朝侍从扔去一个眼神,那人立马接着往苍筤的杯中把酒满上。
“不错。”
她以为凡人就喜欢这样的水,觉得是自己没有尝出来,于是继续给自己灌了好几杯。
“姑娘年方几何?”
“大概两年多吧。”苍筤在神界看过几百个日升日落,按照人间的算法来说确实是在天界两年左右。
但不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在人间的岁数应是七百多岁。
楚夏暗道这人醉糊涂了,终于说出她最关心的问题:“姑娘家住何方?可曾婚配?”
“……”
苍筤不知该如何回答,第一个不能如实相告,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但楚夏一副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她沿用之前对小梦说的答案:“暂时被抛弃,因此无家可归,不曾婚配。”
苍筤对没有听过的词一律否定,自以为便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楚夏一听更满意了,目光在苍筤与自家弟弟徘徊,相貌般配,家世不会压过温家,看起来是个软性子,白游未来也拿捏的住。
温白游在楚夏问出婚嫁之事心里就听到她打的算盘声。如果不是自己的目的还未达成,他怕是早没耐心陪她胡闹。
“那姑娘现下有落脚之地吗?”
苍筤现在一门心思等会去哪里玩耍,对于哪里留宿倒没来得及想。
收到她的摇头否定后,楚夏进一步引诱她;“不如姑娘到我府上下榻?姑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又是个爱玩的主,姑娘想了解稷城的什么我都清楚。”
温家五个孩子,三个女儿早已年满二十离开母家在外有了自己的府邸,大公子因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去闯荡江湖,小公子因为身体娇弱在母父身边精心养着。
楚夏身边的侍从对她这种喜欢结交朋友经常邀请朋友小住几日的行为见怪不怪,所以当她们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的时候,苍筤只感叹一句凡人真是热情好客,一点防备都没有。
苍筤考虑到自己孤身一人确实什么不懂,再有前面对含双的好感认为她们大概率不是坏人,所以点头答应了。
为了表示感谢,她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表达感谢,银票被楚夏推了回去。
“既然是朋友,这样就太见外了。”
苍筤见此路不通,转向待在一边一直安静在旁的男子。
温白游看着递过来的银票,目光不知怎么地从银票上关注到那抹白皙,女子的手秀窄修长,纤细柔和而带珠泽。
很好看。
也很适合被人细细把玩…
脑海里压下这个念头,他微微的推回去表示拒绝接受。
苍筤没办法只好收回去,无意中瞥到桌上那枝盛放的娇花,拾起双手奉上,担心再次被拒,郑重其事的说:“这是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
白游有些发愣,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平静的内心泛过一丝波澜,随后又渐渐消匿。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手心里接过,似乎是想掩盖什么,迅速把花纳入袖中。
楚夏旁观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感叹,为何老天对温家如此不公,白景命里活不过二十,而白游出生起就不能接触生灵,触之即估,碰之即亡。
好在没有对白游太过残忍,在人身上不起作用,即便如此白游饱受不少闲言碎语。
白游沉闷不爱说话的性子也是因此养成的。
“那为了庆祝咱们相识,我带苍姑娘你去一个好去处。”楚夏“啪”的一下打开扇子,慢悠悠的扇了几下,表情耐人寻味。
“姐姐,苍姑娘,”白游朝二人行礼告辞,“我先回家去了。”
人跑不了,那他就没必要急在一时,有的是时间去探究答案。
接下来的地方不适合白游出现,楚夏就没央求白游同行,便吩咐几个侍从跟随白游安全护送回家。
白游施施然出去,耳畔似乎还有那位姑娘对那个去处问东问西而略显好奇激动的声音。他内心不禁嗤笑,再好看的人也逃不过风流成性。
温白游来到酒楼门口,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已久。他踏上小凳进入马车,路途平稳得让他昏昏欲睡,待前面传来马夫的轻声呼唤才清醒过来。
他微微起身,花从袖子里滑落在地,他大为骇然,好一会儿久久凝视着不敢置信,那枝花依旧娇艳欲滴,红的刺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