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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逃出生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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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夜明珠的光,苏卿晨拾级而下,初时阶梯狭窄,要弯腰侧身才能通过,待行到四五十级时,阶梯渐宽。
走到快两百级时,已然不知转了多少次方向,走着走着,隐约中似乎有水流的声音,光线也越来越强,再往前走,阶梯已至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广的溶洞,洞内湿润,旁边的水流已经汇成了小溪,洞中有亮光透入,想来离出口不远了。
苏卿晨又渴又饿,见到清冽的溪水忙扑过去喝了好几口,溪水冰冷,她也不以为意。
喝饱之后,她发现溪中有不少白鱼,大喜过望,拔剑便刺,逮了几条用玄明剑开膛剖腹,切成生鱼片来食。
“想我苏卿晨还能有如此奇遇,真是福星庇佑,谢天谢地!只是这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要是让师父、师姐他们知道我闯入禁地,还用玄明剑切生鱼片,定然会气的晕过去。”
她吃饱喝足之后,又用溪水梳洗了一番,精神为之一爽。
歇息之后,她往前复行数十步,水声已然振聋发聩。
苏卿晨欣喜若狂,忙快步走到溶洞的尽头,面前水雾弥漫,水声轰隆,她扶着墙壁往外一探,只吓得双脚发软险些滑了下去,忙抓紧一旁的石壁。
一眼望出去,外边水花迸溅,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直下,旁边山石壁立,嶙峋巍峨,原来这出口竟是在绝壁半腰之处,被瀑布所掩。
苏卿晨忍住阵阵心跳,回到洞内打坐调息。
洞口离崖顶尚有几十丈高,原本以她的功力,要跃上去并不容易,但经过上次裴远昕指点之后,她心中已有把握。
调息之时,一阵幽香传来,原来方才太过惊喜未加注意,此时她才看到,离洞口不远处,长了一株从未见过的花草,枝若铁树,叶如百合,花如玉簪,含苞待放间幽香传来,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苏卿晨心想,这深谷溶洞之中生长的,估计是什么稀世药材,但她不通歧黄之术,只端详了一会儿,便起身往洞外走去。
瀑布水势甚猛,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岩壁,不让水花冲到,待找到一垫脚之处,便用力一点往上跃去,几个借力之后,人已稳稳地落在崖上。
只见这崖上是一片清池,瀑布便是从这里倾泻而出,池旁生长了一些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苏卿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依稀觉得向南而行,应该能回到正阳观。她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似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赶来。
“难道是三师姐带人来找我了吗?”她奔出几步,还没呼喊出声,便见黑压压的一片往崖边而来,她连忙闪身躲到一颗高大的松树后面。
“正阳观的弟子都身穿道袍,或青或白,这一群人身着黑衣还蒙着面,显然不是正阳派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后山。”她暗忖。
只见这些黑衣人在离她躲藏的松树数米的位置停住了,皆跪在另一个身材高大脸戴棕色面具披着大氅的黑袍人面前。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在干嘛?”苏卿晨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隐约听到那黑袍面具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为首的黑衣人答道:“禀楼主,属下已带人搜查了正阳派的天仓阁,并未发现藏宝图碎片。”
那黑袍人哼了一声:“正阳派这些老匹夫倒是把这东西藏得严实,正阳观其他地方找了吗?”
那人答道:“属下也曾想派人潜入观中其他地方搜寻,但正阳派守卫森严,我们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查找,就被守卫弟子发现了,只得先行撤离。楼主,属下……属下办事不力,请楼主责罚。”
那黑袍人道:“千玹,你到底是急躁了些,先前我曾叮嘱过你们,行事前定要考虑周全,要么按兵不动,动则一步到位,如今你已打草惊蛇,让我今后可如何是好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带了几分无奈,但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是吓得几乎跌倒,“楼主,属下知错了,请楼主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小心行事。”
那黑袍人轻笑道:“下次?现在正阳派已经有所戒备,你说,还会有下次吗?”
那人一听,直接跪倒在地,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叫道:“楼主,楼主不要……”
他正苦苦哀求之时,黑袍人手指微微一动,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已然腾空飞起,落到苏卿晨藏身的雪松不远处。
“啊……啊……”那被砍去手臂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惨叫不止。
苏卿晨清楚地看到那鲜血淋漓的断手上,手指还动了几下,她原本就蹲的双脚发麻,此时一惊,脚下一软,便往后跌坐下去,正好碰到旁边的树枝。
“谁?”那黑袍人敏锐地听到松树后发出的声音,慢慢地往这边靠近。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苏卿晨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出,身上冷汗直冒。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被发现时,一只雪狐从松树后跑了出去。
“原来是只狐狸,”那黑袍人轻笑一声,眼睛却仍盯着松树不放,好在那雪松生的很茂密,苏卿晨的月白色道袍在白雪青松之中并不容易被发现。
“看来是我多疑了”。那黑袍人盯了一会,便回过身去,冲那断臂的黑衣人道:“念你带众人全身而退,且留你一命,只是接下来,你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将功补过。”
“是,多谢楼主不杀之恩。”那黑衣人忍着巨痛叩谢道。
“此地虽是出了正阳派的地界,但不宜久留,你们先随我回去,再议下一步计划。”
“是。”
黑袍人率先离去,旁边的黑衣人扶起那断臂之人,一群人身形如鬼魅,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待他们走后,苏卿晨呆坐在雪地上,过了良久,才从雪松后慢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往南行了数里,才到了论剑峰,苏卿晨找到最近的一处驿站,骑马下山。赶到前山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自从那日闯入禁地,已过了整整两天,对于观中的状况,苏卿晨心里没底,这一路在后山也没碰到正阳的弟子,她心中更加诧异,直到临近老君庙,她才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云空,武瑛长老门下的弟子,与尹君浩交好。
她驱马前行,叫道:“云空师兄……云空师兄……”
云空听到有人唤他,回过身来看到骑在马上的苏卿晨,嘴张的足可以放下一个鸡蛋:“苏师妹!我没看错吧。师妹你……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没事吧?”
苏卿晨见云空惊疑未定的样子,心想难道她失踪两天的事情已经被全派都知道了?
“我没事,云空师兄,现在观中是什么情况?”
云空不答反问道:“苏师妹,你这两天都跑哪儿去了?三师姐和五师兄都快急疯了!我们都以为你被黑衣人掳走了。”
苏卿晨一惊,“黑衣人?我的确碰见了黑衣人……”
她想起松林中听到的黑衣人的对话,他们好像是来正阳观找什么藏宝图。既然大家都以为她被黑衣人抓走了,那她就将错就错,正好掩盖闯入禁地之事。
云空一听急了:“你果真是被黑衣人抓走了!你没伤着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上下打量着苏卿晨,“对了,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黑衣人会这么好心放你回来?”
“云空师兄,此事说来话长,三师姐和五师兄他们现在在哪?我先去找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一听到苏卿晨问起,云空有些愤懑,“方才来了一伙东瀛人,见人就打,观内不少弟子都受了伤,现在双方在无极殿前僵持,掌门还有长老都赶过去了。三师姐和五师兄也在那里。”
“东瀛人?”苏卿晨初来乍到,并不能很好地对应上这里的地名。
“就是从东瀛国来的剑客,说是切磋武艺,实际就是上门挑衅。我本来也想去无极殿的,但是今日轮到我们玉静一门守卫山门要道,这两日正阳观不太平。淳于长老吩咐我们严加防守。”
“原来如此,那我先过去看看,晚些时候再找师兄聊。”
“好,你赶紧回去吧。”云空点点头,打量苏卿晨的眼神仍透露着不放心。
苏卿晨扬了扬手中的缰绳,“驾……”刚跑两步,后面传来云空的声音:“师妹,别往无极殿去,危险……”
“知道了……我回冰清殿。”苏卿晨笑了笑,这个云空师兄还挺可爱的,她这副乱糟糟的模样怎么可能去无极殿,怎么着也要先换身衣服。
可能是观中弟子都被派去御敌或是守卫或是去无极殿凑热闹了,一路行来并没碰到太多人。她火速回到房中换了衣服,又将剑谱、信笺和夜明珠分开收好,这才舒了口气。
至于那块白玉佩,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她想了想,还是先随身带着安全,便将之藏在怀里,在稍加梳妆后,她带上玄明剑往无极殿而去。
起初,苏卿晨只是单纯地想开开眼界,便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旁观,远远望去广场上两方对峙,一边是青衣白袍,衣阙飘飘,一边是黑襦宽裤,气势汹汹。
“还是我大正阳的衣裳好看。”她在心里嘟囔,那群东瀛人除了为首的一位年轻人衣着华贵光鲜,其余人的衣衫皆以黑灰色为主。
只听那为首的贵公子道:“素闻正阳派剑术一绝,在武林颇有名望,而我们东瀛剑师,也非浪得虚名,因而今日一战,也算是武林一大盛事。既是盛事,我想除了比武之外,最好还有点彩头,日后也好传为一段佳话。不知贵派意下如何啊?”
苏卿晨暗想,这说的倒有点意思,很多高手比武的时候喜欢立下赌约,输了便退出江湖或是封剑折戟诸如此类的,也算是为茶余饭后贡献点谈资,可谓牺牲一人,娱乐大家,也不枉为一桩妙事,只是不知道掌门答不答应了。
大殿前仙风道骨的瘦削老者手持拂尘,正是正阳掌门李海秋,他神色庄严道:“王爷想要什么彩头?”
王爷!原来这人是东瀛国的王爷,苏卿晨顿时兴趣更浓。
东瀛王爷德川俊吉答道:“本王对正阳剑术甚是倾慕,一直想借贵派的剑谱一观,所以依我之见,不如双方立下赌约,只要贵派能有人打赢我们,我们便以东瀛剑谱加上千年玄铁打造的宝剑相赠。”
他一扬手,立马有人将宝剑和几册剑谱端了上来,“反之若是贵派输了,则要将无尚剑法的剑谱双手奉上。”他说到无尚剑法时,掌门李海秋和两位长老还有几个资历较深的弟子皆是脸色一变。
无尚剑法是正阳派最为上乘的剑术,威力无穷,但因为对修习者内力、悟性要求诸多,因此只有掌门、几位长老和少数弟子得知。
苏卿晨自然不知那无尚剑法,但看几位师兄还有长老和掌门的脸色,也能猜到那必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武功,但她认为,东瀛人愿意以剑法和宝剑下注,也算是有诚意。
苏卿晨这么想,但李海秋就不这么看了,他缓缓道:“王爷的心意,贫道自能领会,但无尚剑法乃我正阳派的上乘武学,就是祖师爷正阳真人在此,也不会答应以此剑法作为赌注。”
德川俊吉道:“喔?掌门人可是看不上我东瀛的剑谱?”
李海秋道:“不敢,对于正阳派的剑法,我们尚自修习不得周全,不敢贪图贵国的武学奇经。”这么说,自是拒绝德川俊吉所求了。
德川俊吉身旁的剑师道:“王爷,方才打斗中正阳弟子皆不是我们的对手,我看他正阳派的剑术不一定有我们东瀛剑术高明,不用跟他们废话,咱们刀剑上见真章。”
另一个剑师道:“倘若今日比武,正阳派败在我们手下,正说明什么无尚剑法只徒具虚名,无裨实用。若真是这样的话,贵派又何必如此重视,以致伤了正阳派与东瀛剑派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