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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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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没事,大小姐最喜欢翘课了。
沈黛在她姑姑的殷切目光下,决定留下来等到聂然醒。
而且…聂然不松手。
沈黛走不了。
虽然剪掉一点白衬衫也没啥大事。
“你是不是装晕啊?”空荡荡的医务室里,沈黛坐在小板凳上,看躺在治疗床上的聂然,满腹疑窦。
医生给她挂了瓶水,出去了。
沈黛没等到回应。
“为什么突然就想要抱抱我呢?”
沈黛看榻上容貌浅淡干净的聂然。聂然是很好看的那种模样,长睫毛,小脸,尖下巴。
睁眼的时候眼尾有些上翘,眼仁黝黑,鼻梁弧度也很好。
沈黛和聂然也不算毫无交集,只少擦肩而过的缘分也有。
校园小径上相逢,她当时就只觉得,聂然确实高岭之花,白到发光的皮肤,乌黑的眼睫,乌黑的发。本身这样的黑白,就会让人觉得冷淡。
聂然还不爱笑。
很多次遇到,都只是淡然的一眼而过。
沈黛去戳戳她的额头,还很烫,额角的胎毛刘海有些弯。
聂然确实好看,得天独厚,连发际线都较同人优越。
沈黛思索了一下自己的美貌,觉得还是聂然好看。不过,别人问的话,她还是会承认自己更漂亮的。
“为什么……想要抱我呢?”
沈黛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要拥抱的是她妈妈或者如曲一帆、代欢一般她真心待的朋友。
而……她对聂然,聂然对她,说上无足轻重也简直高看了这段关系。
“难道……”
难道个鬼,她想不出因果来。
医务室在教学楼底楼。
窗外远远有球场,有哨声传来。沈黛悠悠看一眼窗外,觉得心静。
*
聂然还在之前那个梦里。
她差一点跟着沈黛跳下楼去。
可是…她家黛黛的尸骨要没人收敛了。
聂然停住了脚,站在离天台边缘几寸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痛。
沈黛摔下去的样子很不好看。聂然最后捏捏她的脸,最后冲她笑了笑。
尽管没人再能看到了。
“可惜了,连死都在给人找麻烦。”
“聂然,我不想这样的。”
聂然眼角滑下泪来,侧头埋在枕头上哭,脖颈是的青筋一抽一抽,咬着的嘴唇殷红地要渗出血来。
她…痛死了。
呆滞了的沈黛:“……”
靠,不是吧!
靠,她最不会哄女生了!
沈黛呆呆坐在座位上,支起的身体僵硬,平日里拿捏很好的纨绔气质烟消雾散。
“黛黛…”
问题是床上那个人边哭边叫她的名字。
“你给我哭丧呢?”
沈黛没好气,实在没忍住,打断了聂然。
聂然抽噎着抬起头,濡湿的眼眸亮的惊心,“黛黛!”
到底是谁允许你叫我黛黛的?
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的沈黛眉头一皱,话又被突然而至的拥抱堵了回去。
聂然抱得多紧。
沈黛觉得她差点享年十六。
“聂然,”沈黛一本正经,“你有病?”
聂然摇头:“我没病。”
话里沙哑,哭崩了嗓,藏着又浓又黏的委屈,眼神湿漉漉地离不开沈黛。
“……”沈黛舔一下唇,“我们…不认识吧?”
聂然神情荡然空白:“不认识吗?”
沈黛……好像确实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和自己认识的。
沈黛反问她:“认识吗?”
“不认识,”聂然落寞低头,眼睫垂下,“我叫聂然,耳双聂,然而的然。”
没关系,反正迟早都是要认识的。
“今年十七岁,应该比你大一点。”
“…我管你!你把手松开,我要走了。”
沈黛真没想和聂然做朋友,她这样爱胡搅的女生,怎么该有这样的朋友呢?
聂然下意识松了手心,重新想要握回来的时候,沈黛已经站起身,超过了她能伸手的距离了。
沈黛怒目:“干什么?”
聂然缠她:“你打我一下好不好?”
如果痛的话,这就不是梦了。如果沈黛可以打到自己,那么她就是真实的,这就不是梦了。
沈黛:“……”
她舌尖抵住上牙槽,哼笑一声。
“有病好好治啊。”她推开门,门外光影打在身上,“别给人找麻烦,知道吗?”
沈黛“砰”地关上门。
聂然却无声笑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沈黛高中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所以后来…温柔了的、瘦削了的沈黛和她久别重逢之时,才会让聂然那么难以置信。
聂然不是因为病好了、烧退了才清醒的。
她在梦里被绝望醒,而后又恍恍惚惚,分不清到底那个是梦境,才会哭起来。。
现在头疼欲裂。
聂然重新阖上眼。她知道眼前不是梦。
她知道沈黛还存在,沈黛坐过的板凳歪歪的停在床一侧,走的时候着急了,所以不规整。
虽然……沈黛没有打她。
可她留下的痕迹。
聂然等着吊瓶挂完,校医姗姗来迟,白大褂蒙着风尘仆仆,带着歉意:“抱歉啊小同学,老师有事情出了个门。”
可是……
“那个陪你的小姑娘呢?”
聂然等她拔掉针,安安静静回:“她回去上课了。”
校医愣了愣。
聂然说:“老师,我觉得好多了,就先回去上课了。”
她想要感受一下……七楼理科班的师资力量。
聂然笑了笑,冷漠冰消了似的。
她之前……就是怕跟沈黛距离太近,才会放弃理科选择文科。但是现在……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
校医倒是宽慰,这样好好学习的学生不多见。
*
年级论坛上炸开了。
聂然、沈黛,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籍籍无名的主儿。
代欢删掉了带恶意的一些标题,剩下的都是她留着取笑沈黛的。她刚收起手机,就看到了沈黛踏进班级。
“沈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沈黛身后看一眼,“聂然的事情处理好了?”
沈黛了无生趣的模样,耸耸肩,大步子落座:“有什么好处理的,她烧糊涂了。”
代欢划了个屏幕,把她前不久才收下去的手机给沈黛看:“给你看个好玩的。”
沈黛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兴趣,懒洋洋抬眸看。
屏幕上加红加粗的论坛字体。
沈黛瞠目结舌,一句“卧槽”都不足以表情,倒也不算什么多大的事情,就是天马行空、脑洞横行。
“怎么样,惊喜吧?”
何止?
沈黛觉得叹为观止,“怎么有文化的人,内心戏那么多的吗?”
她和聂然有前世今生,她怎么不知道?
代欢很中肯:“我也才知道。”
“不过,她为什么看着你哭啊,这个点一看就很有故事啊?”
尤其是像聂然这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人,为了个人掉几颗泪,不要太动人好吗?
有故事个屁。
她和聂然有什么故事,她心里能一点数都没有吗?
沈黛都懒得反驳这样的疯言疯语,又听代欢自问自答:“莫非……是传说中的重生?”
代欢越想越起劲,还有心思惋惜怎么其中之一的主角不是男人。
沈黛敲停她:“你最近看了什么小说?代欢同学,你再这样下去,你家产业要完蛋了,后继无人!”
“不然你给我找个更合理的解释呀?”代欢还理直气壮,“这可比前世今生什么的靠谱多了。”
都不靠谱,非得矮个子里拔个算高的吗?
沈黛支起下巴,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干干净净落成林的课本叠在最角落。
她瞥一眼那些书,笑着说:“虽然我们都不好好学习,但是马克思主义了解一下?”
蒙尘的政治历史书。
他们都还没有从桌面上撤下来。后来叠加的物理化学教辅资料,也崭新地一点卷页都没有。
*
沈黛乐于颓废,然后从林立的书柱间看到聂然走了进来。
清清冷冷的模样。
面色依然不十分好,唇色也泛白,可眼里有光亮,一步一步都坚定而信笃。
沈黛:“……嗯?”
代欢偏过头来看沈黛,不仅是代欢,全班注意到了聂然的人都有意无意看一眼沈黛。
细细簌簌的讨论声,聂然只垂了一下眼皮,而后不改方向。
聂然也确实不负众望,拖了个椅子坐到沈黛身边。
“好久不见。”
神他妈好久不见。
沈黛不知道该不该笑,但她知道不该在这个班看到聂然。可聂然兴致勃勃的。
来就来吧,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沈黛掏出手机来,戳开了聊天界面。
聂然不安分的挪挪凳子,坐得离沈黛更近些。
沈黛:“……”她漫不经心瞥人一眼,像是忙里抽空、居高临下的施舍,悠悠问:“同学,你好像不是这个班的?”
“我可以是这个班的。”
七楼的差距。
文理科的差距。
“你有病?”
“我在治。”
沈黛这次收到的答案倒是不同,不过同样的让人败兴就对了,聂然看她的视线让她不对劲,沈黛只能放下手机。
翻了一页书,只一眼就烦躁,她烦躁地拍上书。
沈黛直视聂然:“老师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同意的。”
“理科能获得的名望远比文科大,”聂然分析,“这是古往今来的偏见。”
“这么说,你四五个月没学物化生,也依旧照样可以牛逼了?”有人问聂然。
聂然眉目不动,仍然沉稳内敛,笑起来很漂亮的面孔一笑不笑。
这是件正经事。
“不敢这么说,”聂然谦虚有礼,“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