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术式 ...
-
【「——我，后悔了。」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依旧上扬。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自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
「谢、谢……你。」
「我、已经、很幸福了——」
——然后，永远闭上了双眼。】
<
漏瑚半眯起眼睛，看着岩浆那里冒出的烟雾，呵呵一笑：“说到底……所谓的「最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可是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的身影便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嗯哼？你在说谁没什么大不了的？”
漏瑚切了一声：“……小鬼。”
「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的未登记特级咒灵吗……而且看这实力，恐怕比现在的宿傩更强！」
还有……方才从十三寻离开的那个方向传来的那不祥的咒力。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有计谋的扎堆出现可不是什么好情况啊……五条悟一边思考，一边开口道：“特级啊，是因为特别所以才叫特级的。这么接二连三的冒出来，节奏都被打乱了啊。”
漏瑚狞笑着摆出了架势：“怎么了，自尊心受伤了？”
“不不不，没有啊，”五条悟微笑道，“只是感觉——真的越来越有趣了啊。”
“……越来越有趣了，是么？”特级咒灵的脑袋上喷出了什么东西，“真是缺乏危机感呢——「火砾虫」！”
<
做下要彻底祓除的决定后，去来川十三寻先是粗/暴地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嘴角留下来的血，在警戒着对方的同时慢慢等待自己的理智回归到主导地位。而在彻底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无名之火后，少年透绿的眼睛便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先前停滞的思维也再度飞速的运转起来。
的确，外表和人类一模一样……但这种人偶一般的，和死人无异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吧。可是那个长相，如果是有性别的类型的话，到底会是男性还是女性？去来川十三寻的思维不禁跑偏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到了正轨。
最主要的还是……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直接对上了对方比自己眸色更深的幽绿的眼珠。是什么术式？精神类术式……吗？
……不对，不一样。精神类术式做不到的。这么想着的同时，去来川十三寻也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特级咒灵……以「同伴」的身份出现，真是不妙啊。上头又要头疼了吧。”麻烦一波接着一波啊，如果不是少年本人就是直面这一麻烦的当事人之一，他肯定会对于给上面的人添堵这一行为拍手叫好。然而现在这麻烦也是自己的，所以少年也开始为此头痛了起来。“……这么多特级咒灵一次性冒头，到底是要闹哪一出啊？”回去还要登记——啊，好麻烦。
这时，对面的「人」歪了歪脑袋（那个角度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了），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了类似机械的声音：
“——同、伴。一、起。”
“……什么？”
去来川十三寻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突然嗡鸣了一下，而后瞳孔一缩——那有着白色长发的「人」，仅在一次呼吸间来到了他的面前，触手可及！
“啧，靠小手段偷袭可是胜之不武的，这点你都不知道吗？”少年啧了一声，连忙将小刀挡在自己身前，直直地撞上了对方惨白又细长的手臂：“叮————”
“这个声音——”十三寻又一次恍惚了一下，随后便皱起了眉头，迅速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跳到了底下的树林里，而对方也做出了和少年一样的举动，两方站在并不算柔软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开始了无声的对峙。
居然和陶瓷一样……果然，是空有一张人类的皮囊。跟陶瓷这些相关的咒灵吗。
不过，不管是什么咒灵，果然都是一样的啊。去来川十三寻突然嗤笑出声，低声道：“……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啊。”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和【——】一样的存在呢？连那个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都和【——】完全不同。
「而且这个世上，只需要有一个【——】就已经够了啊。」
他的思维停顿了一瞬，随后少年便再次闪身，周围的野草竟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摇晃，同时他的手背上青筋一闪而过，他挥刀砍向了咒灵的肩膀，动作流畅得如清涧流水。
“叮————”
发出的声音依旧清脆，去来川十三寻的耳朵也再次感受到了不适——这使得他再次确认了对方身体的坚硬程度不是简简单单一敲就会烂掉的那种破烂，以及对方在身体上具有针对声音的特性。
这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不过说真的，这种身体坚硬的咒灵，就算是我也很少看见啊，有没有可能直接打昏了将它带走呢？」
——然而，即使是在面对这种敌人的时候，年仅17岁的少年的心里依旧在想着毫不相关的东西。同时内心也变得越来越平静了起来。
「嘛，反正在咒术界待着的咒术师，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吧。」
【这些东西，都随便了。】
“咔吧、咔吧。”
少年抬起头，再次看向了那个咒灵。它的四肢开始不自然的抽搐起来，原本同大和抚子一样低垂着的天鹅般细长白皙的脖颈也转出了诡异的弧度，那副扭曲的样子就像是美术生们用的那种摆姿势的小人。再搭配上它那张具有中性的美感、如同白瓷般光滑却毫无生气的脸，让人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只能想到恐怖游戏的CG而冷汗直流。可在少年的眼中，这反倒是形成了一种因反差产生的美。
“真是不错的艺术品，”去来川十三寻赞叹道，“可惜了。”这尊因反差而达到极致的美，注定要被他在此处所摧毁。诅咒就是不被世人允许的存在。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解决呢？少年想到。用小刀无法做到一击必杀，还会被那发出的声音所干扰……要不要尝试一下加快速度将其切割成小块？这样的话说不定声音都没来得及传出来就能结束了。不过在没确定到底需要多快之前就贸然行动的话，也可能会因为连续听到那奇怪的声音而无法反应过来，从而直接被对方反杀也说不准呢……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然而，还没等少年思考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对方又突然产生了异变——
人形咒灵那张原本光洁无瑕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身上越来越频繁地发出了嘎吱声，而那声音也越来越响了——完全就是一副下一刻就会原地自爆的模样。
“难道不是本体……是另有人在背后操控？”去来川十三寻喃喃自语，看着对方那人偶般的脸颊上的裂痕逐渐爬遍了整张脸，少年微眯起眼睛——那些裂缝中慢慢流出了不明的黑色流体。即使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少年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即便如此，去来川十三寻也没有要阻止它流出的想法。
——因为，他在期待。
“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去来川十三寻的一只手摆出了最常用的术式，另一只手则拿着小刀，直指向对方，“那就让我看看，你想要给我看的吧。”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回应少年的是对方身体开裂的声音，它崩坏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最后终于达到了那个终点——
“哗————”
最终，那黑色且粘稠的河流，彻底吞噬了它。
而在看清那河流后，去来川不禁眼神一凝——不，与其说是黑色的河流，不如说那是凝固的血液的颜色。就像是……传说中地狱的那条「三途川」一样！它携带着那死亡的气息，笔直地冲向他，奔流不息……
若是其他人见到这副景象，恐怕已经被惊吓到当场昏厥过去，倒地不起吧。
——然而，去来川十三寻只是扯了扯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三途川」，居然是「三途川」啊……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给我看了个好东西啊！”
去来川十三寻继续看着那不详的血色河流，河流里竟然又逐渐冒出了一个个人形，但也只是空有形状而已，其他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人类，那身体居然还处在流动着的状态。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轻小说里常见的泥人怪，但这「泥人怪」身上散发出的可怖的气息又在警告着他不要去触碰它们——如果他不想彻底陷进去，变成它们的一员的话。
“这算什么，之前的家伙是精灵球，然后丢出精灵球后就能让「泥人怪」参战了吗？”少年忍不住吐槽道，而后又肯定了对方的构想，“不过，也的确是不错的招数啊，对我来说。”
对于他这种靠术式以近战的方式速战速决的人，完全封印了近身的可能性，就算他飞到空中避开河流也无法凭借那一把小刀攻击在地上的敌人……果然对他的术式有所研究吗？针对性真强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河流，少年在心里随意地想着。
「——但是，远远不够。」
“如果是要看看我的实力的话，你的确是做到了。”并没有理睬逼近的危险，去来川十三寻语气依旧平静地说，“可是，如果是抱着想杀掉我的念头来这里的话，你就要失望了啊。”
还有五条悟那边也是，看那边杀气腾腾的样子估计也是来杀他的。虽然他也很想让五条悟快点去死啦……但绝对会失败的吧——只、有、那、种、程、度、的、话。
与此同时，少年也向那幕后之人说道：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就在这里结束吧。”
说着，去来川十三寻收起了自己的小刀，身体飘到了半空中，伸出了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对准了底下的河流。
“好久都没有用过了，那么现在给你看了好东西，也不算你亏吧。”
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话不会得到回答，下一刻，他便发动了那个久违了的术式，眼神刹那间变得空幻了起来——
“——「破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术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