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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赴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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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二被兄弟扶回家时,他哥刚好挂断沈暮年的电话。
“怎么又喝成这样?”
程十一连忙走过去接住将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青年,和另外几个朋友说了声谢才略显艰难地把老十二扶到沙发上。
关上门后,程十二的朋友纷纷惊呆。
他们知道程十二和他哥现在住得近,但没想到会这么近……
老十二有出息了啊!
而当事人此时正醉醺醺躺在沙发上,一把揽住他哥的脖子,迷迷糊糊问:“是哥吗?”
程十一无奈,温柔回答道:“嗯,是我。”
寸头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放松了不少,砸吧着嘴笑,开始分享今天发生的种种:
“哥,我跟你说,你还记得朝岁吧?”
程十一幼时也是见过朝岁那群小子的,当时他专注于学习,只记得老十二经常和一群小混混到处溜达,来过他家几次,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具体也想不起来什么模样了。
“记得,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他了,朝哥变帅了不少嘿嘿。”程十二在他哥面前一向笑得很憨,觉得这么说不好,又解释道:“当然还是没哥你好看。”
程十一忍不住浅笑了声,轻问:“然后呢。”
“然后……我又见到你老板了。”
“我老板?”
“对,沈先生。”他努力回想,只想到了关键:“朝哥和他好像很熟,还亲嘴了!”
程十一傻眼,再次确认道:“你确定?”
他老板肢体接触恐惧症有多严重,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没骗你,是真的。”醉酒的青年迷了神,脸色越发红了,描述道:
“当时玩大冒险呢,朝哥抽中了亲嘴的牌,被逼无奈的。不过我觉得,他好像还挺开心。”
老十二不会在他面前撒谎,程十一心里也清楚,所以……老板这是见鬼了??
他不由得联想起刚才老板吩咐他包场的事,难不成周日的约会就是和朝岁?
程十一还在难以置信思索着,身下的青年就迫不及待动手动脚了,边不安分边嘟囔道:“哥,我,我也想……”
程十一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已经绷紧了。
“明天还上班呢。”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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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周日这天上午,轮班刚好轮到朝岁。
自从肖楠没来后,夜店就新招了一个小伙子,可能是年轻,觉得杨姐这样成熟知性的女人非常有魅力,就对杨姐开始了穷追猛打式追求。
当然杨姐是看不上眼的。
朝岁这群下属揶揄她时,她总是一副看透世俗看透男人的表情说:“小年轻都这样,等过了三分钟热度,就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朝岁倒是很看好那个小伙子。
毕竟没几个聪明人会企图用朴实无华的一日三餐感动心上人。
他收拾完自己,换掉脏兮兮的制服,穿上昨天就摆在床头的干净衣服,还忍不住对着镜子摆弄了一番。
白辞知道他要去干嘛,作为兄弟自然不免要挖苦一顿:“瞅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爹都要替你蒙羞。”
朝岁挥了挥拳头:“闭嘴吧你。”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吃顿饭而已,怎么搞得像是多郑重的约会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多在意,朝岁又把刚整理好的发型揉乱,回到了鸡窝状态。
长到十九岁,他不是没赴过约。
如果没记错的话,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应该就是他的上一次赴约。
记忆回溯到六岁,朝岁妈妈递给小朝岁一根棒棒糖,摸着他的头发说:“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你在家里乖乖听话,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回来接你。”
小朝岁头一次认真听了话,也许是见识了爸爸蒙上白布后,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
一年后,赴约那天,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仔仔细细梳洗了一遍,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早早站在和妈妈约定的地方。
也许是节假日的原因,那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记得很深刻,可茫茫人海里,他没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最后是奶奶把固执的他带回了家,说再不走天就黑了,你妈不会回来的。
从此之后他就再没有和谁下过约定。
不过这次不一样,沈暮年这样的大总裁,最讲究的肯定是诚信,所以肯定不会爽约。
他怎么着也得把前几次吃过的亏吃回本来。
朝岁自信满满地出了门,按照导航往那家餐厅走。
北江街出了名的路段复杂,虽然朝岁对这一带已经很熟了,但这次去的高端餐厅实在是第一次,破导航又时准时偏,朝岁绕了好大的弯,最后还是回到了梧桐路。
他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打车过去,然后让沈暮年给他报销车费。
但眼下这段路车也进不来,现在打车也打不了。
朝岁只能先往出口走。
好巧不巧,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在巷子里算账的一群眼熟人——
肖楠和李扒皮。
以及一众喽啰。
这个时候朝岁当然是不想撞上他们的,但李扒皮向来眼尖,还没等朝岁转头跑,就喊住了他。
朝岁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嗯,青天白日,李扒皮还不敢对他做什么。
这附近人还是挺多的。
也许是路人给的底气,朝岁漫不经心掀起眼皮问:“干什么?”
李扒皮没吭声,只踹了肖楠一脚,冷着脸说:“这就是你养的好狗?”
朝岁没懂,拧着眉看他们。
肖楠瑟缩着背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栗着,但迟迟没发出一点声响。
朝岁也觉得疑惑,扫了一眼那群小喽啰,发现他们手上都夹带着棍棒。
这太反常了。
李扒皮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知道光天化日下随身带着一群人带着一堆武器肯定会引人注意,干什么事就都不方便了。
如果只是单单为了教训不中用的肖楠,似乎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哟,这么大阵仗呢。”
朝岁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至少不要轻易被人下马威。
然而他笑得越肆意,李扒皮就越想撕碎他的嘴巴。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李扒皮露出一丝耻笑,拧着肖楠的脑袋转了过来。
毫无疑问肖楠的脸被打肿了,嘴角还流着血。
好歹是相处过多年的朋友,就算现在半点情义也没有,朝岁也忍不住为肖楠哀悼了两秒。
下这么重的手,李扒皮可真狠啊。
感同身受的同时,朝岁依旧忘不了怼人:“怎么不能笑了?我又不像你每天需要为秃头而烦恼,老话说笑口常开嘛。”
李扒皮扯了扯嘴角,从身后拎出一个老年机,问:“那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他手上的老年机是少有的粉色,当初朝岁陪岚女士挑手机的时候,岚女士就死盯着这个粉色的不放。
最后是朝岁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勉强用最划算的价格拿下了它。
所以……李扒皮拿了奶奶的手机?
至于为什么能拿到,想必也不用多猜了。
朝岁咬着牙怒吼:“你他妈对一个老人下手?!”
这还是人吗!
他转眼盯着肖楠看,肖楠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朝哥,我没告诉他你家住哪!”
李扒皮见状,又踹了一脚过去,骂道:“是,他是没说,咬碎了牙也不松口,果然是你养的好狗。”
气完了又觉得得意,继续刺激朝岁:“可惜我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到了你奶奶披着你的外套,当时我就觉得眼熟,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跟准了。”
很早以前朝岁就告诉过奶奶不让她穿自己的衣服带自己的东西出门,没想到一时疏漏……
一直漫不经心的朝岁露出了鲜有的紧张神色:“你要我做什么?你把我奶奶怎么样了?!”
这世上他就剩奶奶一个亲人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朝岁就在心里放狠话,动谁都不能动岚女士。
李扒皮显然很享受观赏这一幕,他沉浸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你嘛,我还没想好,不如先替我把这条狗打一顿?”
当初设计想让他和死胖子狗咬狗,现在他自然就想看朝岁和肖楠互咬。
看着朝岁憋屈难受的表情,李扒皮内心就快笑飞了,恨不得当场蹦个三米高。
肖楠愣了几秒,回头看着朝岁,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求情。
说到底他是活该,当初背叛兄弟,害朝岁差点被打死,现在沦落到这番景象,他也没资格说冤。
朝岁杵在原地没吭声。
此时此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把李扒皮弄死,但现在奶奶在他手上,不得不任人摆布。
最终朝岁还是认栽般的往前挪了几步,走到肖楠面前,垂头盯着肖楠鼻青脸肿的样子,揪住了他的衣领。
恨铁不成钢骂了声:“你他妈真是活该。”
肖楠迷茫地看着朝岁,只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对着他说的。
到底是谁活该?
到底是谁非要惹这些混帐的?
到底是谁不听奶奶的话非要去夜店球馆上班的?
到底是谁没本事还总是逞英雄最后连累无辜的?
朝岁恨不得先给自己来两拳,他给肖楠使了个眼色,挥舞的拳头并没有砸到肖楠头上,而是一个转身落到了李扒皮得意的脸上。
随后又是重重一踹,李扒皮不堪其痛,捂着□□跪坐在地上。
其余几个人反应过来,接二连三扑了过来,好在肖楠读懂了朝岁的示意,一个飞旋踢就趁人不备把他们撂倒在地。
紧接着朝岁猛地用身体朝那几个人摔了过去,给予沉重一击。
他迅速用手肘向下撞去,正好撞到了一个小喽啰的肚子,对方捂着腹部蜷缩成一团。
没一会儿功夫这几个人就溃不成军了。
李扒皮早就料到朝岁不甘屈服,就在朝岁捏着他的脖子质问人在哪里的时候,巷口传来了警笛声。
声音越来越近。
朝岁和肖楠一时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