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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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河，天河！”
“菱纱，怎么了？”云天河被迎面跑来的菱纱撞了个满怀。
“云大哥，云大哥不见了！”
“啊？！”云天河和身边的紫英面面相觑。
天河摸了摸头：“这，三分钟之前不是刚刚去看过他么，哥他怎么。”
“紫英，你们怎么站在走廊里？”
紫英回头，皱了眉头道：“恩，霄哥，云大哥不见了。”
“云天青？”玄霄淡淡地弯了唇角，“这家伙不会安分呆在一个地方的，现在天也晚了，这几天外头不安生，你们还是早早回家睡觉去吧。”
说着，玄霄转身朝来路走去。
“玄……霄少爷……”
“恩？”玄霄回头，见云天河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吗？”
云天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刚刚跟我哥说，前方战事吃紧，我的战地记者证前几天批下来了，正好有一批部队要开拔，我准备明天就跟着他们走了。霄少爷，你说我哥他会不会，会不会生气了啊。”
“呵呵，”玄霄轻笑，“不会的。”
那个别扭的家伙只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生气吧。
见天河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玄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你哥不会的。你，明天几点走?”
“明天一早七点的火车。”
“好，你哥明天绝对会出现来送你的。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让你哥放心。”
“恩，好的。”天河认真地看着玄霄，“霄少爷，我觉得，你好像对我哥很了解啊。”
“唔？”
“有时候，有时候比我都了解。”
“呵呵，回去吧。”
紫英摇了摇头，拉走还在那儿纠结的云天河，对玄霄道：“那我们先走了。”
玄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三人望着玄霄离开的背影，一阵静默。
菱纱喃喃道：“这个气场，真是诡异，诡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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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来了？”云天青一条腿搁在江边的石头上，半个身子斜倚在长条的木板凳上，受伤了的手臂打了绷带，没受伤的那只手拿着一个古朴的小酒坛子，正往嘴里倒酒。
玄霄没说什么，从一边拖了个凳子坐下。
“呼，我知道了。一定是李寒空那个家伙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交友不慎那……嗝……交友不慎……”
玄霄不置可否：“我是打了个电话。李局长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
“恩，”天青抚额，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大叫，“店家！店家！”
“哎，来了来了。”一头乱发的店家从不远处的小棚屋里头跑出来，玄霄这才发现，原来那里还有个酒家。外头歪歪扭扭支了个旗子，上头的“酒”字早就褪了色，让人难以发现。
“唔，给这位大少爷拿酒来。”天青歪着头，看着玄霄笑，“让大少爷也尝尝我们这下只角的酒。”
店家看了眼玄霄。
纵然在这种肮脏破旧的地方，坐着摇摇欲坠的破旧凳子，霄少爷依然优雅如昔，沉默间气势自威，不属平常人等。
店家取了酒来，对着天青道：“这位先生，我们要打烊了。”
天青挥了挥手：“我知道我知道，照老样子把钱塞你那缝儿里。小爷我什么时候短过你钱？”
店家笑了笑，也不多说，就这么走了。
于是两个人，一人一坛酒，沉默着，对着江水发呆。
半晌。
“华美的股份我已经开始暗中收购了，暂时能瞒过木村那些人，不过能瞒多久我不确定，你可要加紧速度了。”
“哈，谢谢霄大少了。”
“那批货你查得怎么样了？”
“呼，货还好好的在该在的地方呢。”
“云天河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你去送他吧。”
“唔？弟弟大了不由人啊。”
“你怎么了？”
“……”
云天青转了转手里头的酒坛子：“小爷我不爽啊！”
玄霄挑眉冷笑，手腕一转，整整一坛子的酒统统泼到了云天青脸上。
“哇！玄霄你母亲的做啥！”云天青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在叫醒你。”
“哼，喝酒么。哪有不醉的。”
“我记得你的酒量没这么差吧。”
云天青狠狠地把酒坛往地上一砸：“怎么了怎么了。小爷我就是心情不爽怎么样了！”
“你从救了菱纱之后，就很不对劲。”
“玄霄你够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天河那小子死心眼，我能放心吗？你……”
“你在逃避问题。”
天青抬眼，望进了一双琥珀色的深瞳，冷静、犀利、沉着，似乎能够看透一切。
“告诉我，那年在广州，你的任务为什么会失败？”
“玄霄！你调查我！”云天青一惊，江风拂过，酒意尽散，余下的是刻骨的寒意，渗入骨髓，一阵阴冷。
玄霄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踱步到天青面前，面沉如水，眸如寒星：“从没有失败任务记录的青鸾，为何会在一个简单的秘密逮捕行动中失误，并坠落三楼导致昏迷一周。”
天青望进那双琥珀色眸子，一字一顿道：“这些事我已经和调查科打过报告，对于你，恕无可奉告。”
玄霄冷笑：“这是你的心结，你从来没有坦然面对过那件事。至于你们调查科里的记录，你我都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天青咬牙：“玄霄！不要以为你家大业大就可以调查我，也不要用你那可怜的同情心来揣度我的想法，我、不、需、要！”
“云天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一个小姑娘推下阳台！为什么她的嫌犯父亲最终逃跑时身上还带着致命的枪伤！为什么你的佩枪会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说清楚，才有可能面对它！”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既然霄大少爷有能力查阅到调查科的报告那么请你自行翻阅！其他的恕天青无可奉告。”
“你从来没有好好面对过自己。”玄霄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或者，那是你不希望云天河去做战地记者的原因。”
“够了！”天青一把扯住玄霄的领子，目眦欲裂，“我说够了！玄霄，霄大少爷，霄少爷，我求你，不要再问了，没什么好说的！没有！”
玄霄眸色更冷了一分：“呵呵，让我想想。未尝败绩的青鸾一定是对那个少女一见钟情，所以无法下手捉她父亲了吧……”
“你住嘴！”玄霄猝不及防被天青一拳打倒在地。
注视着玄霄嘴角流下的血迹，天青一愣，随即捂着脸，把自己团成一团，好像一只无助的兽，在残忍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体温是最后的归宿。
月色如练，冷冷的照耀世间。远处有油轮汽笛的鸣声，或者隔岸晕黄的灯火，这么近，那么远。
良久，天青忽然道：“我觉得，我的双手很脏。”
玄霄撇撇嘴，却不慎牵到了嘴角的伤口，轻轻地“嘶”了一声。
天青抬头：“其实事情和你看到的资料相差无几。我前去逮捕一个涉嫌泄密的国统基层情报员，那家伙平常只是负责接受和翻译电报的，我和他有几句话的交情。说实话，上头让我去抓他的时候，我有点不相信。”
玄霄眨眨眼，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听的样子。
“他不是擅于潜逃的人，一路上的痕迹很好捕捉，最后，我跟踪他到了他家。”天青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他说他没有泄密，要我和他好好谈谈，我，没答应。他有枪，想要反抗，我回击了，打中了他的肩。”
天青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下面的，就是报告里没有的内容了。然后他的女儿脖子上顶着把西瓜刀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说，她已经把她妈杀了，然后再自杀，一家三口就可以，可以团圆了。”
“嘶——”玄霄嘴角抽搐。
“我突然觉得很荒谬。这个世界很荒谬，我做的一切很荒谬，有一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喜感，我的任务是捉人，是不顾一切维护正义，可是我所作的一切的过程，充满了血腥和惨无人道。于是那人又求我放过他的女儿，这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走到开着的落地窗边缘了。于是……”
“于是你救了她？”
“恩。”
“那你是怎么跌下去的？”
“我自己跳下去的。”
玄霄一惊：“什么？”
天青苦笑：“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放过那人了，所以必须有所交代，就是让自己受伤。”
玄霄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云天青，你这个，傻瓜。”
“呵。”
玄霄淡淡地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何况你怀疑上级命令就是最大的失误。既然是任务，就只是任务。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你怎样一一衡量？”
天青只是叹气。
“你今天不对劲，想必是看到菱纱的样子，想起那个女孩子了吧。”
“恩。”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的父亲死后，我把她送到广州的一个疗养院里，她，已经疯了。”
玄霄和云天青并排坐在地上：“那你现在怎么想？”
天青看着玄霄，微微一笑：“我？我现在想睡觉。”说着头一歪，倒在玄霄肩膀上，呼吸平稳，听起来像是入睡了。
玄霄扯起一个无奈的笑，这家伙，天晓得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不过，晚风这么冷，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更加温暖吧。
玄霄抱起天青，对着某人熟睡的容颜道：“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