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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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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当我到达旭霖公司主办的宴会时,车刚停好,就瞧见站在门口梁莫的身影。
“什么时候到的?”梁莫绅士地走上前,在司机替我开了门后,扶着我下了车。
“昨天。”
“昨天?”
梁莫很是精神地点点头,就那么挽着我往会场走去:“晚上到的,席旭霖说你好像有事来着。”
啊,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应了声:“会待很久吗?”
“公司是安排我去俄洲考察两个礼拜来着,后天得过去。”
“那……”婚礼呢?
“席太太、梁先生。”侍者刚将门推开,一位还算高大的男人喊住了我们,看着样子像是等上了一会了,“席先生还在跟股东们寒暄,如果太太嫌麻烦可以和梁先生两人子先在这里逛逛。”
当男人说完后,我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位好像是旭霖的私人助理泰勒,前些年我回西部的时候见过他,不过也是他来给旭霖送文件的时候匆匆看过几眼:“谢谢,泰勒。”
泰勒带着他礼貌的微笑向我和梁莫打完招呼后,便转身上了二楼。
“席旭霖这家伙真的是怪物。”
“嗯?”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白人的私人助理忠诚地跟了这么多年。”
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笑了笑:“按他那性格,我倒是觉得他拿了人家泰勒什么把柄威胁的。”
梁莫听懂了我的打趣,也笑了出来:“你啊,真的,果然还是要跟你聊天,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嘴巴是真的不饶人。”
我无奈翻了个白眼:“对了,会待到婚礼吗?”
梁莫错愕:“席旭霖没说么?我是伴郎。为了这个,我可是把今年的年假都一次性请完了。等俄洲回来,就马上来帮你们忙。”
旭霖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情,再加上旭霖之前的态度,我都觉得他能同意来参加我这个背叛过他的前任的婚礼都是奇迹了,更别说当什么伴郎了。这场婚礼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戏,我想旭霖也不至于再将梁莫牵扯进来才对。
“还是你觉得会尴尬?”梁莫皱了皱眉头,低头望着我。
“不是……你呢?真的没事吗?”毕竟在其他人的眼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才是狗血。
“这有什么?是你结婚诶,如果我这个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不出现才奇怪吧。如果只是席旭霖,我才不管他。”梁莫语气里的轻松总是让我感到一阵心酸。
白天李贞薇的那句“朋友妻不可欺”的后劲真的太大,我却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旭霖没有把身份的事情告诉梁莫,是不是……也许他只是想给梁莫一个放下的理由?
“小甄,你从来都没有瞒过我你的感情,而且最后是我先选择放的手。”梁莫的大手落在我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所以如果真的要算起来……这句抱歉应该是我欠你的。”
啪——
“手干嘛呢?”旭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一把拍开梁莫,挤到我和梁莫中间。
梁莫无奈:“抱歉、抱歉。”
“能不能有点分寸?”旭霖说着,顺势将我往他怀里拦。
梁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弯下腰小声地跟我吐槽:“小甄,性格这么糟糕的人,你真的确定要嫁?”
我被他们给逗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接过话头,旭霖没好气地瞪了眼梁莫:“嫁什么嫁?答应结婚还能后悔了?”
“有什么不能后悔的?你们可还没登记。”
“申请交了。”
“交了也也可以不登记。”
“就你这脾性还好意思说我性格糟?”
“我只是不想好好一姑娘被你这人给拐跑了。”
梁莫的孩子气让我笑了出声,旭霖似乎是看到我的“失态”故意地捏了捏我的腰:“喂,文语甄,笑成这样是同意梁莫说的了?”
我摆摆手,望着旭霖越来越臭的脸,赶紧解释了起来:“不不不、他这样子只是让我想到我爸。”
“啊。”梁莫反应很快,“席旭霖,你完蛋了。看来没完全搞定岳父大人啊。”
旭霖翻了个白眼,本还想着说什么,泰勒便领着几位先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人才重新恢复正经,和那几位先生周旋着。
震动。
——妮基!詹娜联系我了!她可以来参加婚礼!
就算只是一条简讯,我也能感觉得到乔恩的兴奋。
——太好了。
——她好像是从佛罗里达过来,而且啊,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超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喔。
旭霖低下头,凑到我耳边:“累了话,我让泰勒带你和梁莫上楼休息?”
我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回了晚宴包后,戴上面具,笑着向几位先生道歉。他们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因为旭霖对我的亲昵举动开始调侃起旭霖来。
那个孩子真的长大了。
乔恩说的这位詹娜是我刚进大学还住在学校宿舍时的室友,不过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很久。她是个中国人,叫邱童。大概也是那样的缘分,再加上虽然我们专业不同,但大一很多的基础课我们都会特意选在一起,所以关系十分亲近。直到她因为一次联谊遇到了安德森,她的生活开始完完全全地偏离了该有的轨道。
安德森那个时候已经是大四了,所以校园里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其中大多数的都极其负面,所以当我得知邱童答应安德森的告白后,我开始担心了起来。而后,现实就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在安德森的“教唆”下,她开始碰药。最后击溃她的是安德森几近狠绝的分手还有他对自己朋友吐槽着邱童和他私密的事情。
而在她经历那一切的时候,我和杰森的感情还算稳定。大概也是因为那样的落差,每当我试图去安慰她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拒我于千里之外。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她拒绝的态度是关乎我,只单纯觉得是她在试图保护自己。所以某天我去找她的时候,给她带了好些吃的。
望着客厅里散落的酒瓶和粉,我的右眼皮开始跳起来,直到我打开浴室的门,发现她躺在里面,我拨通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急救电话。
洗胃、治疗……
我望着她资料夹下,紧急联系人中写着的安德森的名字,不免觉得这姑娘真的被感情冲昏了头而有些生气了起来。
“他没来。”医生做完检查叮嘱了好些后才离开了点滴室,我望着她苍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邱童,你这样伤害自己,只会伤害到你自己。值得吗?”
她勾了勾嘴角,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值得吗……你根本不会懂。”
“邱童。”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么幸运的,能够遇到杰森……”
我没有吭声,也是她的这句话才让我明白那阵子她对我抵触的态度。
“文语甄,我真的好羡慕你,有那样的幸运。”
大概是明白了她故意的躲闪,我也没有再去强求。再加上我们专业不同,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几乎都没有再遇到对方。只是邱童的那句幸运到不久之后像是变成了一种诅咒,后来就是安琪惹起的纷争了。
邱童像个勇士般替我在网上冲在了前头和安琪争执起来,在我关机想要躲开所有人的时候,她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外。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眼里的那抹怜悯和她那句讽刺:“看来我们……都不是幸运的人呢。”
再后来我们的生活里只有酒、和粉。
大三上半年快进入冬天的的某一个晚上,我在她公寓的卫生间发现那根带着两条杠的验孕棒很是震惊。她没有多隐瞒,只是告诉我自己喝得太多,也不太记得最后是跟谁。在我还没来得及帮她一起做打算前,她很果断地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书,然后在某天夜里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信给我。
——语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之前因为嫉妒将你推开,是我的问题。我不求你会原谅我,但语甄……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你。所以我也想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而不是继续做那个罪人。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信中写的“罪人”是指什么,直到我毕业的那年……
“怎么了?蔫了?”旭霖在我面前放下杯水后,坐到我身旁,顺带将我扶起来。
“没什么,乔恩前面跟我说联系上邱童了。”
“邱童?”
我点点头:“之前的室友。”
旭霖似乎是想了起来:“她不是休学消失了吗?”
“乔恩碰运气找到了。”
我看得出旭霖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望着他已经将西装换下,我抿抿嘴,起身进房间将礼服换下。梁莫的到来,虽然旭霖没有明说,但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对劲,再加上白天李贞薇的事情,这一天将从前的那些都翻了出来,再重新地感受一次当初的折磨。
当我重新出来的时候,旭霖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切换着剧集,见我出来,招招手,让我在他身边坐下:“我们谈谈。”
“谈什么?”
“梁莫。”
我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席旭霖,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让他来当伴郎?”
“是他提的,我答应了而已。”
“他提的?”
旭霖瞧见我的意外露出了些无奈的情绪:“文语甄,不然你觉得你们分手之后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他根本放不下。”
“但你还答应了?”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旭霖挑眉,“所以,我希望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旭霖这么一说,我才确定了他之所以不跟梁莫提身份的原因。
“就算舍不得,当初也是你因为那个小白脸甩的他。”
许久:“我知道。”
好像我和梁莫都没有向旭霖解释过他的误会,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有一个这样“合理”的理由,才是合理的吧。